帮王温博栽种了满满一庭的昙花,我还忍住脾气不向他发难:我想问他怎么就指我去见碧钵大师?他和法宏又有什么“勾结”?但是我还是忍住了,一直到乡贡通知下来的前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唉!
“老师,乡贡在即,但是子澜却毫无准备,恐怕……”我终于忍不住试探的道。虽然乡贡试多为荐举得世家子弟,但是今年情况有别,而且能进入考场的都不会是草包吧。我大不了就不考了,但是这样他不怕没面子吗?
“哼哼!子澜尽力去考就可以了。”王夫子说得一面悠游,好像不过是叫我去给他打酒那么简单似的。
“可是子澜……”我为难的说着,谁知王夫子却很不给面子的接了下面的话:
“子澜,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么简单的墨义,帖经还觉得困难么?”他还是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却差点暴走!我只是说真的下了功夫去读书而已!谁要你的高帽。
“老师恐怕是看错了,子澜只是庸才一个,如果连乡贡都不过,倒是真是丢了老师的脸。”老狐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子澜,要不这样,只要这次你拔得头筹为师就真正教你一些东西。”王夫子眯眼笑着的样子越加像一只老狐狸了。感情他是之前没打算真的教我什么了。现在才逼不得已用来利诱。我倒是不知道他老头子肯搬出哪些过人的本领。
“老师为难子澜了,要不子澜现在开始好好用功,来年定不负老师所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心里冷笑着。
“礼、乐、射、御、书、数?你想学那门精哪门?”他数着手指头偷笑着。哼!都是皮毛“其实为师年轻时倒是御术高手,你怎么看?”
臭老头你还能上马吗?“老师年事已高,出入还是坐马车稳妥!”我开始觉得无趣了。
“子澜真是有我心,其实人生在世为师还是觉得尽兴,尽力,尽情便比什么都好。”听他这样说我不禁想:哼!感情他想把我教导成顶级纨绔了。
“是啊,老师所说子澜深表赞同,所以考试那些个条条框框子澜还是……”也恐怕只有我才会这样与老师讨价,也只有这老顽童有心和徒弟这样周璇了。
但是耐性?“子澜,如若你拔得头筹,为师便教你毕生所学如何”他已经没有耐性了,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知道王夫子有一样本领是在书上没法学到的就是:读唇语!
哈哈哈,我的计谋已经得逞!
“老师厚望,子澜姑且尽力一试!”我忍不住唇角微微勾起
其实我并不要学他什么毕生所学,或者我更需要一个亦师亦友般的一个智者,不含有亲情的宠溺的智者给我指引着未来的道路。如今王夫子已经真正视我为徒,我还有何所求呢?
当然对于乡试我是应付有余,但是当我看到很多很读书人无法进入考场的失落景象时,那种志在必得显得多么的讽刺。
乡试考题在意料之中,帖经,诗赋,策论。我们被分别隔在帷幔之中,相互之间是不能见到或者沟通的,帷幔前面考官可以巡视各个考生。
考题对于我来讲是毫无压力,但是当我看到裴学年出现在帷幔前面时就有些不淡定了。或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然他三番几次来越州干嘛?
当经过我的考室时他站在那里有那么一会,我一开始没注意,但在不经意抬头看清楚是他时被那么小小的惊吓了一下。
他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但是眼底的盛满的其他意思我特意忽略了。我看了他一眼不作任何表情迅速再低下头来,其实心里有一时的不平静,直到他踱步离开。
负了寒岁暖阳,再负了春意倾华,我只想做穿扬的过堂风。与任何人都不想过多接触。这样的不明情谊不值得费神。
轻松的几日过去后,头筹还是落实了。与爹的春风得意相比我就有些意兴阑珊。不待爹设宴款待前来道贺的各方来客却来了一件事认我提起了精神。
拔得头筹的举子要在考场外的题诗墙留诗一首以作后来人敬仰。
哈哈,当大家都立在题诗墙前等待我题诗时,我却想整点事来。
提起大豪在题诗墙写字时我故意留出两个字的空位:
春风十里送青山,
吹绿桐江柳扬岸。
寒窗十年读书郎,
笔下风流折桂冠。
落款出毫不含糊的写上:卢子澜题字样。
其实诗句倒不出挑,但是一群拍马逢迎的官宦世家还是痛快的拍着爹的马屁。
“卢二公子好诗文啊!”
就连王夫子都掘着胡须笑眯了眼。裴学年也向着我笑得无节操的弯了眼睛。只有大哥微微皱了皱眉。
我挑挑眉,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的在之前留下的两个字的空位前豪气干云的写上:取笑、苦心、可怜、我自。、9=7777八个字。诗句最后变成了:
取笑春风十里送青山,
苦心吹绿桐江柳扬岸。
可怜寒窗十年读书郎,
我自笔下风流折桂冠。
接着很荣幸的见到各位的变脸技能。裴学年连同一众官宦世家之人已经一面呆滞石化。老爹卢少荣脸的脸色已经黑如墨斗。大哥眉头皱的更紧了。王夫子直接就吹眉瞪眼。而我则扔下大帚毫不犹豫的逃离现场。
结果就是老爹追回家里直骂:“愚不可及,劣不可教……”而我蜷缩在房间的榻上发呆了一个对时。
第二天,王夫子走进来与我相对无言坐了好久。直到我以为他也对我感到失望无言时,他却说了一番话语:
“子澜,人在世间本来就是游离在清明与糊涂之间,但往往红尘十丈少清明,当你越是看得明白就越是痛苦,但是子澜你要知道我们都活在俗世中啊,即使不能随波逐流也不能像你这样眼不容沙啊!”王夫子说得语重深长却又一面无奈:“你今日的痛苦无奈为师亦曾经领会过,你若不随世俗洪流中走下去,那么就是在这其中消隐。如若你还是想不通为师亦不会离弃你,你还是我王温博的徒儿,如果你能够想通……”说到最后他竟也神色沉重的与我一样发起呆来。而我却感到胸口发闷,眼圈发热,鼻子发酸。
“老师……”我哽咽着,抬头微微发抖的看着他已经说不任何话语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老师离开了,大哥走进来抬手轻轻的抚在我的肩上:
“行远,大哥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大哥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大哥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温柔的把我圈在怀里不再言语。
如果他们真能理解我的心情,而我却可以在他们面前任性的掉眼泪,我已经是多么的庆幸!我是多么的够运!
第三天我还是乖乖的亲自去把题诗墙上后面加上去的八个字擦去。但是在大家的眼中我还是免不了落下风流、狂妄的形象。
一朝中举原本是朝廷斟酌配官,年纪小的或是可以进入国子监深造将来再考秋试入朝。而我却选择留在临安城跟随王夫子学习。
这个时期却是足足的两年,留在临安城的我却是印证了纨绔子弟的风流形象:江亭画楼比诗赛文,西林湖岸赏花把酒。不管江湖硝烟,不问朝堂跌宕。不管一切是否悠然所好,总之就是随波逐流……
如是两年匆匆就过去了……
(注:好像这一节把卢家大哥也写歪了,到底要不要歪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