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人我大多不熟悉,除了刘山和另外一个策划组的。我本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让一份固定工
绑住,可不知道这里的老板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以前和我一样东奔西跑毫不定性的人留在公司。
别人的事我没兴趣,但同以前合作过的人继续工作,心里还是高兴的,对方的能力很强。
我和他算不上熟,但也没少接触,他和徐慕不同,虽然对谁都温和,但却无法靠近;他和小李也不同,虽然
冷而默不作声,但却不至于平凡到隐与人中。
刘山交代了他一些事,隔着一段,我听不到他们交谈,但看他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过变化,不禁回忆对这个
人的印象,可是完全找不到一丝记忆。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面前:“米小米,好久不见。”
被他打断思绪,回过神来看他站在我面前,高我半头的身躯一下子有阴影罩在我身上。“好久不见,又合作
了,还请多多关照。”
他‘嗤’的笑出声,我诧异,印象中这人不该是这种反应。
“齐诃,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他毫不留情打断我。
我估计面上大概羞赧映出不自然的红色,但好在他止了笑,虽然仍旧憋着让我更不舒服。
“好久不见,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主动移了话题。
我不解,他是如何看出我同以前不一样,又或者他怎知我以前是怎样。显然,这个话题不适合我们之间
谈论,我自认为还没同他熟到如地步。
“嗯,前段时间工作忙吧。”
我答非所问,他也不计较,引了别的话题,最终谈到这次的工作上。他说这边是分公司,刚成立,总部要调
人手过来,据说是市场部,两方一起合作,我们铺垫好人家做收成品出销。其实这种从零到尾一条龙的事也不是
没干过,但听语气,明显对于本不该是工作范围内的工作划分有不满。
我并未出声,齐诃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所表露,但仍旧淡定的看了我几眼才带我了解公司的内部结构。看
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家公司是真的新,就连总经理的办公室也富有陋室之感。不过齐诃跟我说,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挑,定制国外进口器具。我失笑,有钱人总喜欢来这一套么,时间或金钱都不是问题,我最后满意了就行。
齐诃看我盯着空荡的办公室,打趣道:“怎么,想入驻?”
我略微惊讶地看他,齐诃在我印象中不是这样,即使是,对我也不该是这样。他不理我的反应,只让我跟
上来,带我去别处转。
和刘山的合同签得草草,但我却没有丝毫不安,其实总公司的名头我是听说过的,人家一头雄狮猛虎,不
至于把我这样的虾米卖了。
齐诃跟我说这事不急,公司虽然在赶着定住脚,不过有人拖着不愿来,而且关系还未完全打开,手续仍在
办理中。齐诃说得隐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对了,但我对这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意的是自己该不
会签了个不定时的卖命合同吧。
但看齐诃一脸轻松,倒是对饭碗一点不在意,或者说他对公司很有信心?我不想去猜测,齐诃这个人我从来
不了解,虽然对人一贯温和,但我却觉得离他近了危险。
跟齐诃道别我就赶去别墅,陈姐自我第一天上工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她的助理还是天天监工,但对
大家都温和了许多,偶尔也聊一两句闲话。但我发觉他对我的态度并未好转,或者说更添了几分敌意,我想了想
还是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得罪过他。
阿松原来的同事有向我询问过他的状况,我只说阿松现在很好,回老家了,大家见问不出个具体的,也就
再不提。我不说是不愿阿松的伤口揭开给人看,它现在脆弱,还要长疤,最后还得消痕。我想阿松大概一段时间
内不想见到我,他是不喜欢自己那么无力而又无用的,他觉得我可能有点同情他。
其实阿松的矛盾在很多事上都看得出来,你觉得这事是一根刺,就算软化也需要时间,可阿松却把他当开
胃菜,留着肚里慢慢品,或者当它不痛不痒不存在。阿松是大智若愚,可他终究和我一样是一介凡人,太多事
牵着他,而他不像我,我在他面前还有脆弱。
刘山再没联系我,我真好专心跟陈姐这边。期间她有打过一次电话询问,我说了个大概正要报告具体就被
她阻断了,只说放心交给我,好好做就行。我对这样的信任感觉得不舒服,也十分怀疑别人从何处得来对我信任
的肯定。
又给阿松打电话,他还是那么平静,我只问了他阿姨的状况,当他说道:要不要和我妈说两句的时候,我
竟在电话这边摇头,我不知道自己在拒绝或者害怕什么。阿松跟我讲了那边的人,那边的景,他说他喜欢那个
地方,有种年暮归乡的感觉,我说他装老卖老,阿松笑了,清脆,纯净,我听了觉得舒心,阿松是真的开心。
他也询问了我这边的状况,我跟他说除了陈姐这边我还接了其他的,是家新公司。阿松没多问,自从辞职,
他对于工作上的事好像突然一点不关心,他说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却突然不安,我不知自己不安的是他这么
的平静,还是不安他想要远离世俗的心情,毕竟,我属于世俗。
晚上收工的晚,有人提议在外边吃了回去,但有些不愿,想着尽快回家,有妻子有孩子,一天就是盼望这么
一会的时间。我看着他们向各处离开,然后转身。我并不介意家中现在无灯,一个人的生活若是被打乱重新迎接
另一个个体,需要很多的准备和很大的勇气,而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小米哥哥。”
我回头,并未见有人,但我不认为自己会听错。
“真的是你,小米哥哥。”从路边草丛堆跑出来一个人,我认真一看,是顾子白的妹妹,顾年年。
“小米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看着年年在路等下闪着灵动的大眼睛,笑着问我,突然觉得刚才胸口堵的不知什么东西好像散了一些。
我也冲他笑:“我刚刚下班。”
“这么晚?你一个人吗?”
“嗯,其他人刚走。”
我看着她有些同情我并一脸纠结的表情,更觉得添了几分可爱。她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眼神坚定看着我同
我说:“小米哥哥,走,我带你吃饭。”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被我惊到张着嘴,“怎么...”
“没事,”我摆摆手,“你一个人?这么黑的天怎么跑这么远来?”
“不是,我跟我哥,哦,对了,还有我哥。”她突然想起,然后向身后望。果然,从后边可一看到远处有
人影,年年举着手来回摇:哥,这边这边。
我和年年就看他稳稳的迈着步子走近,他看到我还是笑,格外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