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医病（二）

远古时期，人们称那修炼为修真，称修炼的人为炼气士。他们修炼的根本目的只是为了长生不老，也就是要炼成全真，即炼成神仙之体。到后来，炼气士们发现修炼过后，武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所以，习武之人便开始重视练气，甚至把练气与练技一体看待，从而出现了内家功夫。内家功夫练到极高程度，精气神便会从无形化作有形，形成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华光，出现在玄关穴上，人们便称这美丽的三色光华为三花聚顶。修真的人练到这一步的已经极少了。但到了这一步，他们还不肯罢休，要继续修炼下去。通过阴阳二气的修炼使精气神在丹田结成元胎。逐渐培养成有生命力的婴儿，称为元婴。这元婴在体内为气质，走元关逼出体外，便凝成婴儿的形体。从自然界不断吸收日月精华，又受着人体气血的培育，逐渐成长，最终脱离母体而成为天地间的精灵，即通灵的神仙。它原本是由精气神化育而来，由无形，混沌到通灵，一切过程都是修炼的过程，既漫长又艰难。才儿只是一个新修内功之人，只是他比别人更勤奋些，收获更大些罢了，离三花聚顶尚远，但他却从师傅口中得知玄关穴，只是那时这玄字为了避讳皇帝玄烨的玄，而改称了元，叫元关。他知道了修为极高的人，能把精气神从元关处逼出，利用它们的能量直接从宇宙空间吸收真气，丰富自己。这时的精气神，进入人体便能医百病，对人体有益而无一害，且功效也能得到极大的提高。人都是自私的，性命兼修的精气神谁舍得白白给人？只有那些勤修善行的侠义之士或那些虔诚的佛教徒。师傅和师祖便是这两种人。作为他们的传人，才儿知道却从没有实践过，这时师傅又不在身边，他也无处请教。但他想，总要让夫人没有危险才好，至于自己，总也应该有个分寸，不该有什么大问题，这事儿，他在心中筹划了好几天，总拿不定主意。这天老爷一早就出去了。才儿想，好多天没练功了，若是随老爷去战场，免不了要撕杀，功夫可不能搁下。于是便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然后便拿出关刀，在院子里使了起来。开始，只有夫人，梅儿，杏儿观看。那大刀片子太大，舞动起来啸声太响，把外面院子的小厮、家将和侍卫都招了进来，约有二三十人。他们见才儿刀势锐不可挡，只好站在远处观看。才儿一招一式缓缓使起来，不见奇妙。一会儿渐渐转快，风雷之声不绝于耳。慢慢地人影儿隐没在刀光里，只见一个光团蹦上跳下，滚东滚西，恍惚不定。观者捂耳凝神，俱感骇然。忽然幻影倏灭，现出一人影，一招横扫六合，啸声顿杳。才儿持刀收势，引气归元。才儿把那刀插在地上，便回到夫人身边去。夫人仔细打量了才儿一番，见他气定神闲，像没事儿一般。笑着对才儿道：“怪不得你爹爹夸你呢，真的是神乎其技。”才儿道：“妈别夸我，其实强中更有强中手，比我更强的多着呢。”好事的人便上去拔那刀，却像蜻蜓撼柱子般，纹丝不动。又上去了几人试试，亦是如此。他们这才知道那刀太沉。这些人都是内府的人，和才儿虽没多接触，却是熟知他的。他们赞道：“小少爷，您好大气力。”才儿道：“我是从小习武的人，力气自然大些。”众人道：“小少爷，您能用手斩断大树吗？您演示给我们看看，让我们也开开眼。”才儿道：“可这里没有能斩的树呢。”厨娘的儿子是老爷身边的小厮，今天却在家休息。他连忙去厨房拿来一块木柴，递给才儿道：“小少爷，这木柴可行？”才儿把那虎口大小的木柴接过来，用手随便榾柮成整齐的四截。接着弯下腰把手里的一截放在地上。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失去了他的踪影，连那把大刀也没了。大家目瞪口呆，四处张望，哪里还有才儿的影子？夫人也觉得奇怪，忍不住唤道：“才儿，你在哪里？”才儿在他自己房里应道：“干娘，我在这呢。”夫人道：“你来扶我回房去。”才儿从房里出来，扶着夫人回她房里去了。众人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没叫出个“好”字来。望着那木柴出了一会儿神，最后才默默地离开。这是夫人第二次看才儿演示。她知道才儿的功夫几近神奇，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于是对才儿更加爱惜。夫人回到自己房里，上床睡下，对才儿道：“我有些累了，休息会，你去忙吧。”才儿道：“干娘，我怕他们又要我表演，我还是在这里陪您吧。我听师傅说过一种治病的方法，只是自己从没试过，我给您试试如何？”夫人道：“你试吧，不管怎样，娘都很开心。”才儿把右手臂从夫人颈子下伸过去，托住夫人的后脑勺，把真气从元关穴里逼出来，缓缓注入到夫人的印堂穴，再导引至丹田，这样不会伤害到夫人的身体，却能很快治好夫人的病。开始才儿只是感觉到一些轻松，到得后来，他便渐渐感觉到身不由己，身体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可内力仍是源源不断地输向夫人，才儿想要停下来，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了。他多次听到杏儿呼唤，感觉到杏儿的摇撼，可自己却半点反应也做不出来。他想自己这次是完了。中午饭的时候，杏儿去叫夫人和才儿，可怎么也叫不醒他们，只好作罢。下午，杏儿又去叫了两次，依然不能醒，杏儿着了慌，把姐叫过来，一起查看。发现夫人面色红润，才儿也是鼻息细微而悠长，并无异样，可就是叫不醒，推也推不动。梅儿道：“妹妹，他们一直就是这样么？”杏儿道：“嗯，我知道小少爷是在用真气给夫人治病，他们并没做什么事儿。可为什么不能醒？姐，我们虽然知道小少爷是给夫人治病，可这样却不能让老爷看见。看看天快黑了，老爷若是回来，你得给拖住老爷一会儿。”梅儿道：“关键是要弄醒他们，老爷那儿只能拖一时。”杏儿道：“拖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也没法子。”她们姊妹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才儿的内息越来越微弱，几近枯竭。好在内力的流逝也变得缓慢下来。他的感觉已经有些昏沉。他的心里有了的恐惧，“我，我是不是已将油尽灯枯了？”老爷已经回来了。他还在外院，就被梅儿迎着了，满面笑容地对老爷道：“老爷今天怎么回得这样迟？”您先到书房来，有稀奇事儿告诉你。”老爷笑道：“看你高兴成这样，有什么稀奇事儿？”说罢，老爷便跟着梅儿进了书房。梅儿很神秘地道：“老爷，今天小少爷在院子里练了功夫，那功夫如何高明我可看不出来，但末了大家要他用掌劈木柴，他竟真用手掌把诺大一根木柴斫成了四段，你说奇不奇？更奇的是那斫断的地方比刀砍的更加齐整。小少爷的肉掌比刀更厉害呢。您稍坐一会，我去把那木柴拿来您看。”于是，她一溜烟向厨房里跑去，一会就把那四截木柴都抱了来。老爷仔细看了看那断面，果然十分光滑，就像被极快的刀给削断一般。老爷想，若是用手竖着劈这木柴，自己也许能做得到，可像这样横着斫，却是怎么也不行。这孩子的功夫可真是到了极致。梅儿道：“小少爷斫断这木头时，只听“唰唰唰”连着三声响，木头就成这样了。他放下木头后就失去了身影，那么多人围着，却不知他是怎么离开的。这可比斫木头更神奇呢。”老爷道：“这是轻功，那天宴会上他就演示过的。”梅儿道：“那天动作都能看清楚，可这次却是全无察觉，后来夫人叫他，他却是早已回到自己房里了。”老爷道：“夫人今天还好吧？”梅儿道：“自小少爷演示完功夫后，夫人就让小少爷扶她休息去了。小少爷就一直替夫人用真气医病，一天了，却不见醒来，妹妹在那里服侍着呢。”老爷站起身来，就要回房里去看看，可刚迈开步子，夫人就出来了。“老爷你才回来？”“回来了会了，听梅儿讲才儿斫木头的事儿呢。看你的气色很好，一点也看不出病的样子了。”“是才儿给医的呢。”夫人道：“他把我给医好了，自己却不知怎么久叫不醒。你快去看看吧。”老爷连忙向内宅走去。到了床前，看到才儿仍是那样躺着，老爷连叫了几声，才儿全无回应。老爷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觉得细如游丝。又把了一下他的腕脉，虽觉极其微弱，总算没什么大碍。于是道：“大概是内力损失太多，太累了。别叫他，让他好好休息。”又吩咐梅香和丁香道：“你两人今晚就守着他。”又对夫人道：“我们不是还有一支千年人参王么？你找出来，让梅儿去给熬些参汤，，待才儿醒来，给补补身子。”夫人连忙打开箱子，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果然有一支粗如儿臂的世大人参。老爷拧下一根根须，给梅儿拿去熬汤。夫人道：“那点够么？”老爷道：“才儿可伤得不轻。不是我舍不得人参，而是他受不得猛药。慢慢儿给他调养，这支人参远不知够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