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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别后相思

“你昨天晚上当真跟擎苍喝酒了么?”云裳的眼珠转了几转,狐疑道。“是、是的。我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低。”青澈不想对任何人说昨晚发生的事。

”噗哈,喝酒呢,要先喝一小口,慢慢品,等适应了酒的辛辣,会尝出一丝甘甜,这时再多喝也不迟。我们这些人,都是海量,千杯不醉的。“云裳自豪地打了个吆喝。以她的心计,竟没看出来自己的掩饰?还是因为太过信任自己?青澈猜不透。

青澈心如乱麻。今晨醒来,竟是在擎苍的偏殿。他正在一旁修建一盆金银花的枝子。“嚓,嚓——”清脆悦耳。

“澈,你醒了。”擎苍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冥王,我昨晚做了好长的梦。梦中的那人...笑起来真好看。那把笛子呢?拿来我再看看。”青澈不好意思地抓起被子蒙住脸,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害羞,脸上泛起红晕,使她苍白的皮肤有了生气。那是她的大堂兄吗?前世的记忆逐渐被唤醒,取代而之的是逐渐萌动的心思。

“我又瘦又小,普普通通,难看得很呢。”青澈甫一见清仓,就没来由地相信他,并且愿意和他推心置腹。

“孩子话。晏龙不是说过你的眼睛很美么?”擎苍折下一枝金银花,放在青澈手边。晏龙?自从来到冥界后,在昆仑山上的记忆一瞬间成风成烟,有太多是新鲜事物等着她接收。擎苍一句话,她又一次记起那个星河灿烂的夜晚,晏龙清越的声音缓缓讲述的故事。

“你出去下,我要起床。”青澈几乎要下逐客令。“这是我的宫殿嗳。”擎苍以一种极其邪恶的笑容晃来晃去。“滚蛋!”青澈的怒吼使房梁颤了几颤。

果不其然,云裳开始笑,笑得发上的珠翠叮铃作响。“澈,你简直...和擎苍讲什么、你的小秘密......搞笑!”她的神色一瞬间冷峻,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却坚硬如大理石一般:这么多年了,每一世他都对青澈恨之入骨,怎的今生这样温和相待?

“云裳,冥王让我转告:解铃还须系铃人。”青澈便也不笑了,正色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怪不得,怪不得。云裳心道。她不经意望了青澈一眼:“自五千年前我就对不住你,不知你今生是否愿意再帮我一个忙?”

“是......要将【他】从封印中.....”青澈把脸埋在丝绒般柔软的发丝中,她已经很久没有扎辫子了。本以为很容易克制住情绪,谁知一个又一个的秘密浮出水面,连同自己模糊的身世,她迫切地想知道结局。

有些时候自以为是的大彻大悟只是不成熟的表现,真正的看破,应该是历经红尘洗礼后唇角恬淡的微笑,思念着,但不奢望。而如今我们在红尘中苦苦挣扎,便是在将自己淬炼,一次又一次毁灭,唯有坚定的信念,才会让我们重生。

当青澈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睛就像被露水浸湿的鹅卵石,清浅的泪痕从指缝间溢出。

“你仍然记得么?”云裳将额发捋起来,露出那洁白的、半月形的伤疤,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当年,我差点死在这上面。不过如今好了。”

“不,不,云裳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想,见见他罢了。”青澈痛苦地弯下腰,使劲儿摇头。她说不清为什么,就算是幻境,也仅仅与大皇子有过两面之缘,是骨子里的好奇心作祟吧,什么事情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那是刻在骨头里的情啊,没想到经历这么多年转世,竟也忘不掉。澈,有些事情不像话本里说得那么简单。你要是不帮我,我绝对不会勉强。”云裳自顾自道。

“什么勉强不勉强?澈,我带你去冥界的集市上玩玩儿。”擎苍冷不丁地出现。云裳讶异地跳下椅子,擎苍这老古董,竟然请十六岁的小姑娘逛街,就算有意笼络....太阳打地沟里出来了吧。

“主公,这位是.....”迎面走来一位年轻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身着银白色长衫,恍若云间初升新月,他停下脚步,向擎苍施了一礼,问道。

“辛苦你了。她是我邀来的客人,下去休息吧,明日我摆宴为大家接风。”擎苍回答地得体,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年轻人身上,久久不肯散去。

那人淡淡回应,衣袂飞扬,器宇恍若云中君。鸣鸿打远处过来,脸色因疾行而显得红润,他匆匆依礼问好,却在下一秒怔住。

“鸣鸿见过长琴殿下。”鸣鸿头脑中齿轮转得飞快,他似乎听到机器的轰鸣声。“起来吧。近日昆仑山那边一切可还好?”长琴托住他的小臂。“殿下是希望看到哪方面的好呢?若说政治方面,对于冥界来说极其不利。若说人......也总不太好。殿下有空应回去看看。”鸣鸿回答得彬彬有礼,快速离去。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滔天巨浪。长琴不是死了吗?莫非擎苍真有那本事可以召唤回已死的亡灵?不对。长琴根本没有死,方才巨大的枝形灯明晃晃照在他身上时,投下修长完美的剪影。擎苍,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若是它们一个个浮出水面,将会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云裳神君和擎苍、青澈郡主出去了,说让您先歇下。”侍卫小心而恭敬地报告。鸣鸿心烦意乱,过会他要好好和云裳探讨探讨,究竟要不要和擎苍如同兄妹亲密无间。他在柔软的明代跋步床上闭目养神,等待黑夜的来临。

“这些都是人吗?”青澈因好奇而兴奋,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冥界的集市同人间一样拥挤不堪,摩肩接踵。小摊摆满了长长的步行街。小贩们急切地兜售来自各地的产品,瓜果、脂粉、绸缎、饰品、蔬菜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脚好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是美妙、新奇的体验。

“澈,澈?”她听见擎苍在叫她,声音闷闷地,青澈转过身子来,吓了一跳。擎苍举着个夜叉的面具,两色的瞳仁星星般闪闪发亮。原来他的高傲都是装出来的!青澈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好看,好看!冥王就该是这样。”她缓缓走过去,拿起白无常的面具,戴在脸上:“擎苍,怕不怕我啊~”

云裳抱臂站在一旁,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使她精致的脸庞更加冷峻美艳:“擎苍,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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