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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步入传销

秦小西就那么相信她,她不知道,其实后面正布置着一张传销的网,等着她中圈套,也许这张网,芦琴也不曾有深刻的认识,她以为,她真的是在帮秦小西,也帮自己发展下线人员,她以为她发现了一个好的项目,叫上朋友跟她一起发财。她们憧憬着明天,欺骗着自己和别人。

这是秦小西第一次一个人来广州,一下车,走出车站,她就傻眼了:头顶上,好几架飞机正低空起飞或者着陆,秦小西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过飞机,而且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这么些庞然大物在头顶上飞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头,生怕飞机会掉下来砸到自己,她正在感叹这么重的铁怎么能飞上天去而不掉下来,真是奇迹。这一边没回过神来,身边已经被摩托车围了好几圈:“靓妹,要去哪里?我帮你拉东西吧”

“靓妹,我送你,去哪?”

“靓妹----”

虽然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疯狂想做生意的阵势给吓到了,被迫回到现实,才发现,不止自己身边有这样的情况,数不清的摩托车朝着拎行李的乘客围堵,就差没有动手将旅客架上自己的车了。

那个阵势叫乱啊,密密麻麻的行人拉着行李大包小包进进出出,密密麻麻的摩托车四处乱窜想要载客,众多行人基本上都是怕被骗被宰而行色匆匆地仓皇而逃,逃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用秦小西的原话说:“就跟在大上海滩,敌机来临时逃难的感觉差不多了。”

秦小西拉着行李箱,一声不吭,闷着头向前走,也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只想赶紧脱身,甩开摩托车的围攻,大概走了十来分钟,觉得周围环境没那么乱了,才停下来,打量着方向,可是她是个路痴啊,方向感又差,又是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城市,她只得找公用电话亭,给芦琴打电话,然后约好在什么地方等她来接。

在等的过程中,秦小西内心忐忑,一是对这个陌生城市的害怕,一是不知道芦琴这边说的工作情况具体怎么样,自己能不能做得下来,再就是芦琴这个人可不可信。她一面告诉自己说要大胆一点,想成大事,都得心大胆肥,谁都不信任,就迈不出第一步,在家有父母,在外只能靠朋友,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差吧。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有些害怕,在见到芦琴的那一刻,她索性一咬牙,一闭眼,让自己下定决心,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跟她走。

到了住的地方,那是一个租的三室一厅,很不一样的家。秦小西这两年在外面,除了厂里十几个人一间的多人宿舍,就是外面的单间简陋出租房,还有家乡的木房子。这里是现代化的,城市里的三室一厅,虽然只有一些简陋的旧式家具,但是秦小西蛮喜欢,厨房和卫生间都在家里,不用跑外面,安全,方便,只是晾衣服不好,只能晾在室内的阳台走道上,这里是进入厨房的必经之地,衣服滴水在这里,很潮湿。

一起住的除了芦琴,还有两个姑娘四川的刘丽和河南的田霞,刘丽和田霞住一间房间,芦琴和秦小西住一间小间,另外还有一个大间,秦小西不方便进去看,只问了一直,芦琴说他们上班去了,是三个男生:李奎、刘勇(刘丽的堂哥)和魏大海,晚上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她们了。秦小西放了东西,芦琴让她先休息一会,吃了晚饭去夜市和超市看看,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

吃饭的时候,那三个男生回来了,大家一起吃饭,在一个台子上,多久,没有这样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围在一个台子上吃饭了,因为秦小西最小,大家都叫她小妹,田霞给她盛饭,刘丽给她舀汤,芦琴给她夹菜,氛围格外地温馨而和睦,秦小西从来不知道,在这样冷漠的城市里还可以与来自各地的朋友们一起像亲人一样成为‘一家人’。他们告诉秦小西,在这个屋子,大家相聚一场不容易,希望秦小西来了过后,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相互的照顾和关爱,一起挣钱,一起成长。

还各自介绍认识。李奎是这个家的家长,负责生活上的管理,比如房租、水电、维修和一起吃饭的开销用度,每个星期,三个男生会一起去郊外的一个大的批发菜场去买菜,买够一个星期的回来囤在家里,省事,便宜。别的小的生活用品就都是自己买,比如纸巾,牙膏之类的私人用品。大家早出晚归,该干嘛干嘛,有什么事情,商量着办。

一顿饭吃下来,秦小西觉得很满意,没有发现任何的纰漏,她对芦琴和这里的兄弟姐妹们是特别地放心,觉得自己没有白来,没有看错人,没有做错选择,她期待着美好的生活。有了朋友,自己就不觉得是在孤军奋斗,她渴望建立起这样的友谊和社交圈,等工作稳定下来,她也就安心了,她兴奋着盘算自己的将来,两年了,总算迎来自己的第一个转折点。

晚饭过后,她们带秦小西去超市购物。

在第一步,将秦小西成功骗到广州,打消她疑虑的心过后,开始实施引入传销的阴谋。第二步就是打听秦小西到底有多少钱,然后想办法花光她的钱,以免她有机会逃走。

几个女孩子带她去买东西,七走八绕,来到一家大型超市,一边购物,一边向秦小西介绍工作相关的事宜。芦琴谎称在这里上班,她跟秦小西说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做储备干部,先是会给你一系列的培训,了解营销理念和管理模式,然后再到超市里来见习。

“你放心吧,有我在,你都不用怕,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培训的,我也还在培训期,还得去听课。”芦琴给秦小西打气。

“哦,那最好了,要不然,我明天连路都找不到,刚才都被你们绕晕了。”秦小西更加放心了。

“久了你就熟悉了”刘丽也安慰道,“纸也给你拿一提吧!”又顺手拿了一提最贵的纸巾扔到购物车里,里面放了一盒大号牙膏,大袋洗衣粉,大瓶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有一双拖鞋。

秦小西一直以为是她们自己要买来用,没成想这是给她买的,她不禁失神地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问道:“你们这些都是给我挑的?”

“对呀,我们自己都有的。”田霞也一起附和着。

“我以为是你们自己要买呢!那我不需要这么多的东西!”秦小西慌忙表明态度,她们这也太热情了吧!心里嘀咕着,她们都是这样大方地消费吗?

“不需要?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呀,哪样不需要?”刘丽语气里尽显温柔,却有不容置疑坚定。秦小西一时觉得自己语言不当,唯恐让人误会自己不是不领会她们的好意,支支吾吾着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买点小瓶小袋装的,用完了再来买。”

芦琴一把将秦小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是不是嫌贵了?还是不喜欢挑的那些牌子的东西?”

“不是,这些东西哪个牌子都行,我没有这么讲究,就是想挑点小瓶装的,你看我刚来,工作都没有定下来呢,说实话,我怕我钱不够花,出来都是为了挣钱,能省一点算一点。”

“这些都是你用,住的人虽然多,但是没人会用你的,大家自己都有,再说你不能拒绝她们的好意,以后生活上大家都互相照顾着呢,你买个小瓶的,还让人家觉得你怕人家用,不够大方。”

“大家用倒没关系,用完再买,等我工作定了,有工资了,再大瓶都没事。”

“工作你就别提担心了,有我在,你肯定能进去,这点小事,你就别太在意了,你这样把人家帮你挑的东西都退回来,多不礼貌,多不和谐,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啊!”

秦小西半推半就,再不好说什么。她们帮着挑,秦小西接下来也自己挑,往便宜里的挑,可是每挑一样,大家似乎都会意见。

“这毛巾不好吧,一会肯定褪色,料子也太粗了,洗脸都疼,你看这条,全棉的,多柔软。”

秦小西说:“没事,洗两次就不掉色了。”

“那你用来当擦脚布好了,擦脚布你得要一条吧,我给你选这个用来洗脸。”说着就拉着秦小西走了。

“脸盆也要的吧?”

“要一个洗脸吧,洗脚的话,直接将水倒了冲一下就行,现在天热,方便。”秦小西连忙把话说在前面。

“那你洗衣服呢,一个盆怎么洗?总不能内裤也在里面洗吧,还有冬天来了,要洗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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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顺带着买了食用油、酱油、盐和醋。秦小西一起付了钱。

从超市出来后,碰到了田霞的男朋友,说要请大家吃夜宵,一行人进了夜宵小排挡,趁着上卫生间的方便,芦琴悄悄跟进来告诉秦小西,“田霞的男朋友跟派出所的人有关系,可以帮着秦小西办个暂住证,暂住证必须要办的,不然的话,咱们住外面,晚上下班,很容易因为没有暂住证被在街上执勤的警察给带走,麻烦很大。在这里上班的,都得有暂住证才行。”

秦小西知道暂住证的事,以前在厂里住,吃住都在厂里,由厂里管着,没事。以前有同事去逛夜市时被抓,厂里人事部会去保出来。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也还没有定,万一运气不好,谁去领自己回来?秦小西想想同意了,初来广州,还是小心为好。

芦琴交待秦小西一会把夜宵的钱给付了,当作办暂住证的谢礼。完了田霞男朋友再以斩暂住证为由,要走秦小西的身份证。

秦小西看了看芦琴,芦琴说,“放心吧,我们的都是他办的。”

田霞也说,“我还跟你们住一起呢,你到时候直接问我要就成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里成章,秦小西对芦琴是言听计从,有时候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也不好跟芦琴说出真实的想法,想打退堂鼓,芦琴总是笑着说:“你不相信我?我人在这呢,你怕什么?有句话用这里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跟别人不一样,咱得做敢做敢为的人,凡事都会遇到问题,一遇到问题就退却,只会什么事都做不成。你难道还甘心再回去在车间里当工人?”

一翻话,直击秦小西的内心,正中秦小西的要害。秦小西觉得芦琴说得非常在理,把所有的希望和钱财都押在这份所谓的工作上,抱着大大的希望。

终于又回到这个家里,秦小西洗去一天的奔波和劳累,终于躺在床上。芦琴告诉她,明天早上六点公司就开始培训了,让她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这么早?商场超市不是一般都九点左右到十点才上班吗?”

“那是营业时间,咱们员工得早起,去做准备,培训的职业经理都那么早,都那么勤奋,明天我带你去,你就能感受到那种激情上进的氛围了。”

似乎每一个疑问都得到合理的回答,秦小西一步步走进陷井里。

芦琴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小妹,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别介意啊?”

“嗯,问吧!”

“你还有多少钱?今天花了不少吧?”

“嗯,是呢,没剩多少了。”秦小西也一面盘算着今天的消费,现在她只剩几十块钱,等着撑到发工资。

“没剩多少是多少?是这样的,培训期间公司是不管饭的,得培训完了合格过后,正试录用了才行,现在咱得回来吃饭,所以你得先交点伙食费给李奎。”

“啊?这样啊,那我真没多少钱了,我还以为进了公司,不管培训还是什么,都算是上了班了,管饭吃呢!”

“你到底还剩多少?”

“就剩60块了。”

“成,那你先交给李奎吧,他人也很好,我跟他说一下,以后你有钱了,再算算帐,给补上吧。”秦小西听了,很后悔在超市购物的时候,没有坚持买自己想要的,事到如今,也挑不出芦琴半点毛病来,也不好埋怨她没有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工作的事,还得靠着她呢,最后还不得不说声谢谢,谢谢她帮忙跟李奎说好话。她心里开始有点后悔了,身无分文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工作尚无结果,钱就花完了,且不说自己有个感冒生病什么的,打个电话回家的话费钱都没有了,不管身在何处,有事没事,总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的。她想到给芦琴借钱,但是芦琴说自己刚寄了钱回家,这个月也还没有领过工资,等手里头方便了,就借给她。唉,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祈盼工作不要有差错,自己没有交错芦琴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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