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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张昱与罗睿 (下)

第五章张昱与罗睿

(下)

(七)

“你们都坐在木垛上,能拉上去吗?”一嗓子吆喝,马上止住了大家的笑声。抬头一看,罗睿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楼梯口。

其实罗睿并没有听到张昱讲的笑话,她上楼走到楼梯口时正听到李栎他们大笑着说:“怎么拉上去呀。”她在想这帮人明摆着的是在偷赖,她不想管这些闲事.那些老是偷奸取巧的师傅们,那些总想蒙混过关的工人们才是她要管的正业,可是一想起昨天他们喝酒庆祝生日时所说的话,特别是给她起的外号——小妖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他们集体在偷赖,岂能错过这个惩罚他们的好机会。

于是,她便是劈头地大喊一声。顺手从大手袋中拿出了罚单,打开了笔,正准备大笔一挥,集体偷赖各罚工半日,可是,她突然又打住了,她发现眼前的这帮人都在惊恐地用眼睛盯着她,她立刻产生了一种伟大的自豪感,她不想马上写罚单而轻易地让这种难得一见的珍贵时刻马上过去,她在家的时候非常爱抚家里养的一只小花猫.她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花花儿”,她不但有空就同花花儿玩耍,而且非常爱看花花儿捉到了老鼠以后的表现。

“花花儿”也真的够花花了,它每次捉到老鼠并不是马上一口咬死它,吃下肚中,而是把老鼠放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让老鼠再次逃跑,她便一个跃起迅速追上去,用前爪把老鼠打向一边,老鼠再逃,它再追,再打,一直到老鼠不再逃了,自己也玩腻了才把老鼠吃掉,看着花花儿把玩老鼠,都有些不忍心,同时又是感到实足的过瘾。

罗睿看着眼前的情景便来了兴趣,她也想像‘花花’玩老鼠那样,好好的把玩一下眼前的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又不知好赖的乡崽,好好的过把瘾,也好好的出口气。她把罚单和笔重新放回手袋中,走到木垛前,大声的对他们几个说道:

“我一上楼就发现你们几个聚在一起,都在看我,能说一下为什么吗?”

“没有哇,我们正在搬板呢,”王入看了一眼玉珏说;“你说是吧玉珏。”

玉珏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是呀,这些又硬又重的石头片子我们还看不过来呢,那有工夫看你呀。”李栎没好气的说。

“就是吗,我们正在想这快板应该怎么拉上去呢。”刘汨头也不抬的说。

罗睿一听顿时就火了,气往上撞,她用手指着李栎他们几个大声的说:

“好哇,你们都没有工夫看我是吧。”

然后,她一转身用手指向张昱说:“那一定是你在看我了!”她有些得意,也有些忘形,她的一只脚轻轻的点在地上,一颤一颤的磕着地板,在心里想,看你怎么解释,她在等着张昱说‘我也没看那’的话。

“是我看你了。”张昱不紧不慢的说。

张昱的话出乎罗睿的意外,她正想着张昱说他也没看的话之后,她就好好的乘机教训他一番,给他点颜色看,甚至想好了她所要说的话: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所为都不敢承认,还配谈顶天立地吗,我真怀疑你是否是个男子汉。”

张昱干脆利落的回答,完全打破了她的思路,她有些始料不及,她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惊讶,顺口说到:“能说说为什么吗?”

“因为我发现你在看我们哪。”张昱转过身来从板垛上跳下来说。

“哈哈!有意思!”此时罗睿已经不在惊讶了,她想到了张昱一定会这样说的,马上变了态度提高声音指问着:

“我看你们那是正常的监督工作,是我的职责,而你们不干活聚在一起看我,你能找出理由吗?”她对眼前的这个眼镜似乎是来了兴趣,紧接着叮问。

“养眼或砺眼”!张昱头也不抬的继续说,他分明知道罗睿在看着他,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股冰冷的目光在射向他。

“新鲜,刚听到的,”罗睿对张昱的兴趣更大了,她一改之前的横眉冷对,笑容悄悄的爬上她的脸庞便和颜悦色的说:

“好!如果你能具体地说出来一个道理来,那我今天就不管你们了,算我没看到。”紧接着她又把话锋一转,脸上刚刚展开的笑容马上又凝固了,她剑眉倒立的用手指着张昱接着说:

“如果说不出道理来,每人扣你们半个工!”

“审美观告诉我们,看美女养眼,看丑女累眼,看慧女开眼,看妖女砺眼。看美女是人生的一件快乐之事,有益于健康,有益于恢复劳动中的疲劳,看妖女是一件添堵的事,但它能磨练人的眼力,也能冲击人在劳动中的疲劳。”张昱抬头看了一眼手拿罚单,悠闲自得的罗睿说。

“是呀”!孙悟空之所以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在看天上的仙女和地上的妖女的过程中,砺就了火眼金睛,才攻无不克。”刘汨接着说。

“好哇,那你们是来工地砺就火眼金睛的还是来工地给老板做工的呢?”罗睿紧紧的追问着。

“都是呀,砺眼就是为了给老板更好的做工呀”。张昱看了罗睿一眼不卑不亢的回答。

“罗工,哎呀!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一个木工师傅满头大汗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喘着粗气说;“快过去看看吧,监理说那个墙角做的与图纸有出入。”

“下不为例,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如此。”

罗睿收起了罚款单和木工师傅走了,临了扔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八)

太阳刚刚露出半个笑脸,便是染红了东方。

昨夜的一场小雨清洗了天空也清洗了大地,花园中的花朵含露怒放。最善于早起的小鸟们一个个正在缩着身子抖落着它们羽毛上的晨露。

旱烟老大他们几个小工穿过晨曦下人来人往的街心公园,在通往工地的道路上走过转弯处,他们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罗睿。她每天总是早早的去工地,她非常喜欢走在路上别人与她热情地打招呼“罗工早!”“罗工好!”一声声热情洋溢的问候,伴随其后的是一幅幅的敬仰和讨好的笑容,竟管其中含有别有用心和某种挑逗甚至是猥亵成份,但她都微笑着接受,心里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

罗睿在路上一边漫步的走着一边整理着迎接问候的心理,她手上那个大大手袋随着她的步伐也在一前一后的摆动着,沐浴着彩色的晨光显得特别的扎眼和妖艳。

李栎向大家使了个眼色,谁都没有说话一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迅速的在缩短着与罗睿的距离。罗睿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工人们的意图。便放慢了脚步,类似的事她经常遇到,每次都是她开始时毫不相让,她不想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但每次最后又都是她落在后面,后面追上来的人总是闪着毒蛇一样的眼光似乎是要将她的身体看穿,然后再扔下一堆轻浮的只言片语冲过去了。

今天她想看看后面追上来的人都是谁,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她走在前面的话,后面上班的工人是决对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的,人常说:上班如牛,下班如球,很显然后面的人都是冲着她追上来的。

于是,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李栎他们几个正在卯足了劲向前赶准备超越她时,忽然发现她停了下来,且转身看着,便有些不知所措,脚下的步伐和速度也不好意思改呀,一如既往的往前冲吧。

“干嘛这么急呀?也没有人催你们。”罗睿在李栎他们几个走过身边的时候搭闲着问。

李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不爱搭理她,也或许是他们无法回答,不敢回答,他们大步流星的超过了罗睿,又很快的同她拉开了距离。

“哎,你说那个小妖女为什么总是提着那么大的一个手袋呢?”李栎首先打破了快速行走的寂寞。

“这你就外行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手袋之于女人就像汽车之于男人,是功能,虚荣与梦想的结合,所以女人愿意用买一辆汽车的价格买一只手袋。不是吗,每个女人都有男人没有的手袋。”王珏马上接着李栎的发问回答。

张昱见大家的行走速度满了下来,就想缓解一下刚才那种尴尬的场面,便接着说:弗洛伊德曾经解释这种现象时说;女人的手袋是性别的象征,大大的包,让女人幻想自己苗条娇小——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弱不禁风非常容易取得男性的怜惜。所以,手提大包的姑娘其实是在渴望恋爱的。

“啊!有这等道理。这么说小妖女是在寻找心爱的人啦!”

“她怎么会到工地里寻找爱人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还真别不信。”

“哎呀,不知这小妖女是看上谁了,有哪位不怕死的就要倒霉了。”

“但愿我们之中没有倒霉的。”

“我倒是想倒霉,可是倒不上呀。”

“倒不上硬倒呀,软磨硬泡的倒,死气白列的倒哇。”

“那你来吧。”

大家说笑着走进工地,各自开始干活了。

“刘汨来一下!”罗睿远远的喊着。

刘汨的心中一惊,他暗想她不是分配工作的呀,叫我有什么事呢,难道是我们说的话她听到了,不可能呀。那还会是什么呢?我不会是那个倒霉了的人吧,他马上又否了自己,不知轻重,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可能是找我谈唱歌的事吧,那次两人的对唱大家都夸说他们两人的歌声是珠联璧合。

刘汨跟在罗睿的后面默默地一边走一遍想着,他们是在去项目部,以前曾听罗大泡说过工地上的领导都在项目里工作,项目部是工地里最高的指挥机关。

可是罗睿走到了项目部楼下并没有上楼去项目部,而是走进了一楼的会议室,刘汨的心中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的跟在罗睿的后面,随着会议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刘汨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现在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们能好好谈谈吗?”罗睿一改平素的冷漠和孤傲,微笑着对刘汨说。

“妈呀,原来她也会笑呀?”刘汨在心里这样的想着,她要和我谈什么呀,还要关上门,我可千万别是那个倒霉的人呀。

刘汨觉得浑身有点热,脑门子冒汗了,他不知举措的立在那里,与罗睿离得远远的,也不敢看她,低声的说:“谈什么呀?一会我还要搬大理石去呢。”

“站那么远干什么呀,怕我这个妖女吃了你不成。”罗睿风趣的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她对面的凳子,“坐吧,别趔趔够够的站在那了。”

刘汨顺从的向前移了一步,并没有坐下来,只是斜靠在桌子上,在心里揣度着他们将要谈话的内容。

(九)

空旷的会议室,一排排的桌椅整齐的摆放着,罗睿手包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她笑吟吟地望着刘汨。

刘汨的做作,使她感到好笑,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使自己不至于笑出来,给他造成更大的压力,她从手包中拿出笔和本子,对刘汨说;

“五一快到了,项目部决定搞一台晚会,那天我听你唱的挺好的,有勇气在晚会上唱一首歌吗?”罗睿说话始终在看着刘汨。

谢天谢地,这个小妖女终于讲了正题。

刘汨一听是让他在晚会上唱歌,便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说;“要说唱歌呀,我不行,会唱的歌也没几首,还都是些只会那么几句,平时瞎哼哼而已,到真章就唱不出来了,晚会那么多的人,我丢点人无所谓,别耽误了大家的兴致。”刘汨一提起唱歌就来了劲,也来了神,一扫钢才的扭摆和忐忑。

“你要不行还谁行啊,我看咱这里除了你怕是没有能行的了。”罗睿明显的在恭维着,在试探着,也算是在寻找着。

“张昱呀,他不但歌唱得比我好,会唱的歌也比我多,我唱的歌很多都是他教的。”刘汨不假思索的说。

其实,罗睿早就清楚这一点,也知道刘汨肯定会这样的说,因为在那一天对唱的过程中她已经领略了。今天听刘汨这样的一说,她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对对,张昱唱的也是蛮好的,可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唱啊。”

“高兴的事呀,就是大家乐和一下,他会唱的。”刘汨在给张昱打着保票。

“我总觉得张昱怪怪的。你能帮我做做他的工作吗?”

“可以呀,铁哥们,包在我身上了。”

“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小菜一碟。”

“好!”罗睿将凳子向刘汨的跟前拉了一下继续说:“哎,我总觉得张昱和他爸爸都挺有意思的,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行啊,讲哪一方面的呢?”

“随便吧。”

“那就先说旱烟大叔吧。”刘汨现在才算是放开了,他明白了罗睿的心意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有点对眼镜张昱使劲。思想放开了,说话也流利了,思维也活跃了,刚才的一脑门子汗现在变冷了。

轻轻的打了一个寒颤。

“对了,大家为甚么都喊张昱的爸爸旱烟老大呢?”罗睿急切的想知道这其中的什么典故。

“其实也很平常,张昱的爷爷就是用烟袋抽烟的,旱烟是我们家乡农民在自己的田地里种的烟,春天育苗,移栽,到了秋天的处暑季节,便把烟叶子一片一片割下来,用长绳绑成串吊在烟架上晾晒,待烟叶子干了的时候,小心的将他们叠在一起,四周围上蒿草,捂过几天后就可以抽了。他爷爷在家排行老大,所以大家就顺口叫他旱烟老大。“

“那张昱的爸爸怎么也叫这个名字了呢?”罗睿对刘汨讲的内容很感兴趣。

“他爸爸叫旱烟老大这个名字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爷爷去世以后,大家叫了几十年的名字舍不得丢掉,正好他爸爸也抽旱烟,同辈的排行中也是老大,便把这个名字传给了他。二是因为他爸爸当时在大队做大队长,那可是村中的大官了,特别是计划经济的毛主席时代,旱烟大叔大公无私,敢作敢为,带领全大队的社员,高举毛主席思想的伟大旗帜,战天斗地,彻底的改变了我们大队的落后面貌。大家就自然的喊他旱烟老大了。就是觉得喊他旱烟老大比喊他大队长亲近。”刘汨看了罗睿一眼,见他听得很认真,便又认真的说:

“当然了,这些我都没看到的,只是听我的爸爸这样的讲给我们的。

“那张昱呢?他一定是读了高中了吧?“

“这你可是说错了,张昱的文化程度绝对不会比你低的,他可是北方工大的呀.”!

“啊,北方工大!”罗睿不仅心中一惊,怪不得自从在火车上见面时起,他就老是觉得张昱不同于其他几个青年,北方工大是多亮的牌子呀,相比之下自己的大连工大不知要逊色多少。

罗睿毕竟是罗睿,她马上又恢复了她的高傲和无限的自信,在心里暗说,北方工大又怎样,即便是清华的也不保证个个都是人才呀,像张昱还不是来工地做小工的,但他有一个问题搞不清,便又问:

“那他为什么不找工作而来工地做小工呢?”

“他是在等着分配呢。”刘汨看了罗睿一眼接着说:“家里因盖房子欠了一些债,逼着的就到这里来了。”

“要挣钱为什么不找一个高薪的工作呢?出来做小工吃苦受累不说,能挣几个钱那?”罗睿着实是在为张昱惋惜。

“挣钱是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帮我们闯出一条农村青年就业的新路来,我们几个是最要好的好朋友了,一拍即合的就出来了。”刘汨把头低下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又说了一句。“出来了才知道,甚么叫开辟,什么叫踩路。”

“好了,我们不说他们的事了,以后有时间我再一个一个的了解,还是说说‘五一’晚会的事吧。”

罗睿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她用手拍着手包旁的小本子说道:“你一定要帮我做好张昱的工作,晚会上你和张昱都要表演节目,很多的师傅都荐举你们两个人唱歌,至于唱什么歌你们自己定吧。最好不要再唱‘流浪的孩子’或‘铁窗泪’之类的歌吧。”

“好吧,我问问张昱再说吧。”

罗睿和刘汨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去工地了。

(十)

‘五一’劳动节快到了,当地政府部门为了迎接‘五一’黄金周的到来,强令所有的临街房屋,墙院,都要粉刷一新,生活区正对着街道的街心公园,除了院墙粉刷之外,在生活区的大门处还竖起了一个大揭示板,每天揭示版的内容由罗睿负责更新,除了安全常识,各项工作的质检要求外,还劈有一个‘娱乐休闲园地’,刊登一些幽默笑话,脑筋急转弯和智力测验之类的题,每天都吸引着一大群的工友驻足观看,题目的下边还留有一小块空白,共参与的人书写答案,由于大家的答案各不相同,所以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大。

提起脑筋急转弯和智力测验,张昱便是大感兴趣,这是他的专长,他坚持长时间的收集智力题,从中学开始到高中,直到大学,他的理想是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取名叫‘闪光的智慧’,他对揭示板上的题不置一笑。

中午,王入看完揭示板回来就对张昱说:“眼镜,今天的脑筋急转弯可真的是难了,大家都答不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先说给我听听,”张昱一边给旱烟老大洗着衣服一边对王入说。

“题是这样的,‘树上有十只鸟你怎样才能一次就都把他们捕到?’”

“那别人都是咋说的呀?“

“有写用网的,有写施药饵的,还有写用电的,其说不一,不知是谁的对。”

“谁的都不对。正确的答案应该是用照相机照相。”张昱并没有停止洗衣服,只是看了一眼王入笑着说。

“真是呀,这个题好,这个答案更好。”王入赞叹着。

“这个题还算不得好,关于鸟的题有很多的,觉得有一个题更好些。”张昱一见王入赞叹小妖女出的题好,便是存心打击他一下。

“那快说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答出来。

“题是很简单的,但你不一定答得出来。”张昱停了一下,把洗好的衣服使劲的在盆子边上拧着,王入马上过来帮忙拧干晾好。

“题是这样的,森林中有十只鸟,小明一枪打死了一只,其余的鸟都没有飞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入支支吾吾了半天,挠头皱眉的也没说出答案,最后用手指着张昱说;“不会是你在做弄与我吧。”

“怎么会呢,你使劲的想吧。”张昱在故意的买着关子。每遇到这种情况,是他最开心的时刻,他最爱经历这种长思不解的苦恼,也最爱看别人这时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急切。越是深奥,越是得不出答案,他就越是感到过瘾,爽心,惬意。

王入看着张昱,有点扫兴的说;“要不就都是死鸟。“

“不对题的,明白的说了是打死了一只的。”

王入不再说话了,只是用眼睛看着张昱,他不想追问答案,因为他知道张昱是非常反感不假思索,只是问答案的人。

张昱一看王入的表情,知道他再憋也憋不出答案来了,便说:”

“你想呀,都是活鸟,打死了一只,剩下的能不飞吗?除非它们······“

“啊,我知道了,剩下的都吓死了。那还能飞了吗。“王入突然的感到明白了。

“不对不对,要离开并不一定就得飞呀‘·······“。

“知道了知道了,是鸵鸟!他们是吓跑的。”王入如醍醐灌顶,大声的喊着;“好,好题,妙,妙哉了。”

“我建议你把这题写到揭示板上,”张昱怂恿着王入到揭示板上去写答案,并把他出的题做回敬。

“好,你就等着瞧好吧!”王入说着走出去了。

揭示板前仍有人在看,在议论,见王入风风火火的赶来,便让开了一道缝,王入走到揭示板前,拿起粉笔在题下写了“用照相机照相”几个字,然后,又在下面写道;批语,小儿科。

接着他又写道;也敬增一题,森林中有十只鸟,小明一枪打死了一只,其余的鸟都没有飞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家都围了过来,看他写了什么。

“小师傅,你的这个答案答的好,”

“是呀,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叫灵机一动,看你那有灵机呀”

“去你的吧,快看看这个小师傅写的题吧。”

“哈哈!为什么都没飞走,他们都傻B呗,所以都不知道逃命啊。”

“我看都是受了伤的鸟,他们是飞不动了的。”

几个工人师傅围着揭示板议论着。有几个人无奈的走开了。

(十一)

罗睿远远的就看到了揭示板前围着的一帮子人,便走了过来,想了解一下大家对揭示板内容的反应,当他走到揭示板前看到有人公布了正确的答案,心里很是高兴,大家的积极参与正是对他工作的支持,再往下看时竟还有批语,小儿科,罗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倔强劲又上来了,当他看到回敬的题后,便顺口说道;

“那个是小儿科的话,这个就是小菜一碟“

他拿起粉笔在题下写道;九死一生四个字。

王入一见,他的掘劲也来了,他手里还拿着粉笔呢,上前一步在‘九死一生‘的四个字后面大大的写了一个‘错’字。然后扔下粉笔向宿舍走去。

罗睿一看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一切,心里暗说,一定又是那个眼镜在和我较劲,我是谁呀,我服过谁呀,竟管她不想与张昱挣什么高下,论什么长短,但自尊心驱使她,好胜心强迫她,争强心带领她拿起粉笔,一个新题跃入板上;

小明用了一些正方体的小积木摆了一个图形,该图形的四个侧视图均呈‘四‘字形,问组成该图形最少要多少块积木?

在题的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第一个提供正确的答案者,罗睿在‘五一‘晚会陪她跳一曲舞,以示奖励。

大家一看罗睿又写题了,早有爱凑热闹的人喊回了王入,王入又重心走到了揭示板前,他反复的看了几遍题,都没得到答案,便急转身回寝室找张昱去了。其实他对图形,侧视图是一巧都不通的。

罗睿望着王入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不察觉的冷笑。

“眼镜,有好事了!”王入一进门就大声的喊着。

“是甚么好事呀,看把你兴奋的。”

“不会是捡到了一个大元宝了吧。”

“你知道什么呀,这好事比捡到大元宝还好呢。”王入一本正经的对取笑他的刘汨和李栎说。

“莫非是遇到了一个大姑娘,追着要做你的小情人不成。”正在看书的玉珏也抬起头取笑着。

“你还真就别不信,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王入有些被奚落了的感觉,便有些冲动的又说;“其实多大的好事也都是没有你们的份的,这件好事需要智慧才能得到的。”

“快说给大家听听吧,别买‘关子‘了。”张昱一听是要用智慧才能得到的事,便也来了兴趣,他停止了正在写日记的笔,抬头对王入笑着说;“不会是小妖女又搞什么名堂了吧,刚才听刘汨说这个小妖女正在做组织’五一‘联欢晚会的准备工作,还特意邀请我和刘汨唱歌呢,是不是就这个呀?”

“不是的不是的,”王入的头晃得像拨浪鼓似的,他向张昱的跟前走了两步,大声地说;“请听题,小孩子用积木摆了一个什么型,该型的四面侧视图都是‘四字‘,问最少要用多少块积木?有答对者小妖女在晚会上伴舞一曲作奖励!”

“哈哈,原来如此,你是奔着让小妖女伴舞来的呀。”

“是呀,你是想体验一下人妖共舞的滋味吧。”

“人妖共舞会是什么感觉呀,我想肯定还是在地上的,绝对的升不了天。”

“在地上也好,升天也罢,要想体验那种感觉,第一要做的事是赶紧答题呀。”张昱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一脸严肃的对大家说;不要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是呀王入,那将是多大的损失啊。“李栎从床上跳了下来,与大家凑着热闹。

“竟说一些废话,我如果知道答案还来问你们。”王入没工夫搭理李栎的取笑,而是两眼紧紧的盯着张昱。

“真的想知道答案吗?“张昱的两眼盯着站在地上的王入一字一板的说。

“真的想与妖共舞吗?”李栎马上也学着张昱的腔调一字一板的说,他边说边抬起了胳膊,在地上舞着凑到了王入的跟前。

“去你的吧,没时间理你。”王入一把推开了李栎,转向张昱说;“你说是多少块呀?”

“三块!”张昱竖起了三个手指。

“真的假的啊,不会吧?”王入对这个答案有些怀疑。

“他呀害你呢,你丢丑去吧。”李栎总是搅在中间打趣。

“怎末是害他呢,你去拿来三个烟盒我摆给你看。”张昱见王入半信半疑,便对李栎吩咐着。

“要烟盒我这里有啊”。王珏从床上站了起来,隔着大个子李栎把三个烟盒扔到了张昱的小桌子上。

张昱两只手各拿起了一盒烟,分别放在另一盒烟的两个对角上,使三盒烟的同一方向的对角线都处在同一条直线上。

“王入,你过来!”张昱摆完图形见王入还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便把他叫到跟前说;“蹲下,眼睛平行桌面,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看这个图形,再把看到的情况告诉我。”

王入围着桌子一会蹲下,一会又站起来,看了几个方向后大声地说;“啊!真是奇了怪了。”他又转头对张昱说;“原来我这样看就是侧视图呀。我还以为是躺着看呢,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当时就把答案写上了。”

“现在去写也不晚那。”

“是呀,快去吧,煮熟了的鸭子可别让它飞了。”

大家说笑着把王入推出了房门。

(十二)

揭示板前正围着一大帮子的人,人们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指指点点的,几个师傅蹲在地上画着,看得出,人们都在急切的寻找着答案。之中自然是有的为了能在晚会上同罗睿跳一曲舞,疯一把,狂一把,也爽一把,也有的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也好在工友和领导的面前彰一下,摆一下和显一下。

王入的到来,早有眼熟的师傅喊了起来;

“小师傅,快把你的答案公布一下吧!”

“对!就是这位小师傅公布了上一个题的答案。”

“这不,这个十鸟问题的姊妹题就是他写的。”

王入只是笑而不答,他走到揭示板前,拿起粉笔在他写的题后面写上了‘鸵鸟’两个字。

“哇塞,太好了,有深度,够味。”

“什么?鸵鸟,咋回事呀?”

“傻B呀,鸵鸟他只能跑哇。”

“那为什么不飞呢?

“你脑子进水了,鸵鸟他能飞起来吗?”

王入没有心思听工友们的吵闹和讥笑,他接着又在罗睿出的图形问题后面写道;三块--——张昱。

“啊,就三块?”有些人在怀疑他的答案。

“不!不可能。”有人否定了他的答案。

“哎,讲讲吧,”有人想了解他的答案.

“哇!真是的。”有人明白了他的答案。

“小师傅,能给我们讲讲吗?”有人提议。

“好哇,这三块就这么一放,你从四面平行的看吧。”王入现买现卖地蹲在地上,一边摆着砖头一边说。

“小师傅,你就叫张昱呀?”

“不!我不叫张昱。”

“那张昱是谁呀?他是做什么的呀?”

“他呀,也是小工啊,就那个戴着眼镜,高高的,瘦瘦的那个。”王入用双手弯成两个圆圈放在眼睛上比划着说。

“啊!就那个平时总是不太爱讲话的那个呀。”

“还戴一个眼镜,一定是读了不少的书吧?”

“他呀,名牌的大学毕业生啊!”王入自豪的说,仿佛他就是张昱,大家在谈论的就是他,他心里觉得很是得意,脸上笑得也很美。

“罗工的舞跳的可是好,那可是舞后啊,不知这张昱的舞跳得怎样?”

“告诉你们吧,张昱不但脑子聪明,舞跳的也拿手,什么三步四步的士高,华尔兹探克步步高,他还获得过学校组织的舞蹈大赛大奖呢。”王入夸张着。

“哈哈!这回可有的看了,一个是舞蹈大赛的获奖者,一个是舞后,不知他们在一起跳舞会疯到什么程度。”有知情者大喊着。

罗睿对揭示板的事总有一些不放心,又有些担心,但她又说不清不放心什么,也道不明担心什么,自从在揭示板上写完题后,他始终纠着心,她既怕没人应答冷了她的场,丢了她的面子,又怕有那个愣头青抢了先,答对了题,在晚会上纠住她不放,死缠硬泡也是个难事。她从腕上摘下那只精巧的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上班的时间,这是第几次看时间了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的心在长草,有些坐卧不安,便索性戴上安全帽走出了寝室。

罗睿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有些急切的向揭示板的那边望着,高高的揭示板周围正聚着一群人,她一眼就发现了站在人群中间比手划脚的王入了,她的心怦然的动了一下,急忙飞身下楼,奔向了揭示板。

“哎,正好罗工来了,看看她怎么说吧。”有眼尖的远远的就看到了罗睿过来。因为她的装束太扎眼了,杏黄色的上衣配上鲜红的安全帽,格外的显眼。平时里上班她都是穿工作服的,这身衣服只是在班后的时间穿,今天由于心烦,也顾不得去换工作服了。

“罗工,快过来呀,看看有人答题了。”

“是呀,你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啊?”

“我们可是等着看你们跳双人舞呢。”

罗睿的心跳得很厉害,她开始有点后悔了,觉得写出这个陪舞的承诺时有点唐突,有点欠考虑,甚至有点荒唐。她也知道王入只是一支枪,一个马前卒,或是一个代言人,真正和她较劲的是那个躲在眼睛后面的张昱,她对王入的认像并不是很好,甚至是有些反感,有一种觉得和他讲话都掉架的感觉。因为她最瞧不起的人就是这种被人当枪使的马前卒,而且还是热衷于其中。她给这种人按了一个很不雅的名字----狗腿子。她不知道自己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跳舞会有多恶心,不管他的舞跳的是好是坏,他都感到是对自己的屈辱。

“罗工,你看看这个答案对不对呀?”当罗睿走进人群时王入大声的问。

罗睿满脑子里都是对王入的不满,听到他的问话后只是用眼睛冷冷的扫了他一下,并没有回答,一直走向揭示板。

‘三块’两个字像一把重锤,重重的敲在了罗睿的心上,她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竭力地掩饰着自己这种狼狈的心情,嘴里不停的地说着;“对,很好。”

“那承诺的事可要如期的履约啦。”王入兴奋的拍着手。

“让我给你伴舞可以呀,就是不知你都会跳些什么舞,也不知你是否能跟上我的舞步?”罗睿转过头,用蔑视的目光看着王入。

“停!停!打住打住。”王入用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又说;

“第一,不是别人让你陪着跳舞的,而是你自己自愿也是应该陪别人跳舞的。”

“第二,你不要担心别人能否配合好你,而是要考虑你是否能配好别人,请你要知道的是你所要陪舞的人可是获得过舞蹈大赛大奖的!”

“第三,你要陪舞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张昱。”王入说着用手一指揭示板。

罗睿下意识的向揭示板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在答案的后面写着张昱的名字,她的心又猛的跳了一下,她有些激动,有些懊悔,她为自己的舞伴是张昱而激动,为自己看问题不全面,只看答案而没看答题人的名字而懊悔,她更为误会了王入竟把他看成了不及余力的想让自己伴舞的人而惭愧。

罗睿的心理很是高兴,她的脸微微的有点红,绽着笑容对王入说;“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你告诉张昱吧,只要他愿意跳,我是一定奉陪的。”

王入刚想说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张昱去,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呢,就被一大嗓子吆喝给吓了回来。

“都堆在这里干啥呀?不想要工了是不是?!”罗大泡远远的走了过来大吼着;“一块破黑板,有什么好看的!”

当罗大泡发现罗睿后,马上又改调变腔的说;“啊,小妹在这里呀,那你们继续开会吧。”罗大泡一向都把‘商量’,‘讨论’,‘说话’,‘唠嗑’等统称为开会。

罗大泡的一阵咋呼,人们便三三两两的向工地走去了。罗睿由于高兴,也不计较大哥的搅局,哼着小曲,跳着脚去项目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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