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的忧伤,总会让人自甘堕落。
夏禾对此深有体会。
她晃着腿躺在床边,静静思考着邵锦年的话“正因为所有人都放弃了,我们更不应该自弃。”
“想什么呢?”姚姒抱着玩偶坐在另一边的床沿上。
“我在想……为何你和紫笙都优秀,就我堕落了呢?”夏禾看着床顶上惨白的墙壁回答。
“对不起……”姚姒躺下身来,头挨着夏禾:“朋友本该相互扶持,我们那时却都只埋头顾着自己……”
“你有病吧?”夏禾伸手稳稳敲在她的头上:“姒儿,我在想,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放弃我,都相信我,包括你和紫笙。可我为什么就自弃了呢?”
“为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发现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所以,我想重新再来一次。”夏禾将手枕在头下,微笑起来。
“怎么重来?”姚姒来了兴致,翻身爬起将头枕在夏禾肉肉的肚子上,满足的阖上眼听她说话。
“我觉得,我应该先放下我手中所谓的梦想。我其实就是为了凑字而码字,根本没有什么意思……”夏禾歪头看向一脸满足的姚姒:“所以,我想重头来,先大量阅读,充实自己,然后去各处旅游,积累经验,当然这其间也不能停笔,但是我不发表了,先得自己练笔。”
“挺不错的啊!”姚姒懒懒的回应她一句。
“喂喂喂,你把我肚子当枕头呢?”夏禾拍拍她头,不满的嘟囔。
“就是枕头。”姚姒慵懒哼一声:“你记得高考前我们一起看星星的那晚吗?”
“记得,我也是到那时,才知道你的志愿的。”
“嗯,我记得你说,你梦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店,店里有你自己写的书,有你喜欢的作者的书……店前全是你自己种的花草……”姚姒依旧闭着眼睛,眼前浮现起那时的画面:“那时候,我眼前就有了你的身影,午后昏黄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你摊开一本泛黄的书坐在桌前,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绿茶……”
“知我者,姒儿也。”夏禾微笑着感叹:“我那时,也那么想的呢,可是现实真的好骨感。”
“那晚的星星特别亮……”
“嗯,我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星空。”夏禾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姒儿,你什么时候买房?”
“突然问这个干嘛?”姚姒微抬起头来看向她。
“不告诉你。”
“嗯哼?你说不说?”姚姒伸出魔爪,一把抓住夏禾的腰,威胁道。
“我说我说。”夏禾狡黠一笑,翻身而起:“不过这是个秘密。”她冲着姚姒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姚姒狐疑的瞪她:“这里就我俩,有什么不能大声说的?”
“你懂不懂浪漫啊?”夏禾不满:“你不知道悄悄话是要凑近耳朵说的吗?”
“我怎么没感觉到浪漫。反而有危险的气息?”姚姒微笑着一下扑倒夏禾:“哼,小样,还想玩花招。”
“真没有。”动弹不得的夏禾认真的保证。
苦着脸后悔不已,真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可不信你。”
“可是我就没怀疑过你啊!”夏禾认真的看着姚姒,“你看你,把我想得多邪恶啊!”
“是吗?”姚姒将信将疑,松了夏禾的双手。
夏禾趁机一把推开姚姒,光着脚跳下床来。
“我就知道!”姚姒早有准备,一把扯住夏禾的睡衣下摆。
“喂,放放放……”夏禾紧张的扯住睡衣缩着身子,深怕睡衣被扯坏了。
“你这招用过多少回了?”姚姒的眼,带着异样的光芒,将夏禾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后,毫不客气的将她拉回床。
“姒儿,你这是要床震的节奏啊!”夏禾故作楚楚可怜的看着姚姒:“我不好那一口,你放过我吧!”
“你什么意思?”姚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夏禾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王励一要是知道你好这口,非杀了我!”夏禾继续装着可怜,“可奴家也不得不从不是?你说。咱都是奶,何必装纯,对吧?”
“滚粗!”姚姒一把推开她,话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就是作了。
“OK!我滚啦!”夏禾开心的扯过枕头跳出老远:“姒儿恼羞成怒啦!哦耶!”
“恼你妹!”姚姒是真的顿感无语,这夏禾的脑袋瓜里怎么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想当初,她那么纯洁的一个人……
“姒儿,今晚我睡沙发!”夏禾挥一挥手,关上了房间门,抱着枕头盘腿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传来姚姒的声音:“小气鬼!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你放心睡吧!我一会儿会进去的。”夏禾高声回应她,然后伸手关了灯。
客厅一下子陷入黑暗,仿佛是被巨人突然吞噬进了肚子里,夏禾突然觉得,这样的黑暗特别有趣。
以前,她就喜欢黑夜。因为夜里,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就猜不到她的内心。
现在也是,她之所以会选择逃到客厅,就是怕姚姒看到她突然落寞的神情。
是的,乐极生悲。她突然想到那个不愿再提及的女孩——魏可可。
为什么会想到她呢?因为夏禾如今脱口而出的玩笑,都是她曾经最爱开的。
我怎么会变成了你的模样?夏禾厌恶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明明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你一直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女孩子啊!魏可可。
我恨还惦记你的自己。
我恨还想念你的自己。
我恨还牵挂你的自己。
我更恨的,是越来越像你的自己。
你说你是刺猬,我当初怎么会选择去拥抱一只刺猬呢?
是了,因为你那时孤独寂寞的神情。我以为,我是特殊的。我以为我有拯救你的使命……
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原来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否则,你又怎么会以哪样荒唐的责怪斩断我们三年的友谊?
夏禾垂下头来,仍旧忘不了魏可可埋怨的话语。
那时的委屈也跟着袭击向她的四肢百骸:是的,都是因为我的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