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酗酒了吧?”犀利的目光穿过厚重的镜片锁住她。
“……”她低垂着头,轻轻点头承认。
“有过频繁的***。”
“……”她继续点头。
“魏小姐,你不尊重自己的身体,也请你尊重尊重你的生命好吗?”中年妇女冷然的摇头,伸手扶扶自己的眼镜,看着她一脸严肃。
魏可可依旧不吭声,捏紧了放在双腿间的手指。
“这病是会传染的,你应该知道吧?”
“……”
“也为你的伴侣着想着想好吗?”中年女人轻叹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接受治疗的话……我这病情还能持续多久?”
“近来可有什么症状?”
“我……胸前有些刺痛……”
“魏小姐,你这不配合的态度……真是……”中年妇女无奈的开口:“艾滋病晚期,口唇单纯疱疹和胸部带状疱疹的发生率也是非常多的。一般会持续2~4周左右,你的病变率比一般临床病人严重,若是早期,还可延缓寿命,如今……”
“……”
“哎……我记得一年前你来查出病情时,就是这副样子,魏小姐……不是我说,你这情况本身就要隔离,医院却怎么也找不到你。”
“我知道。”魏可可抬起头来,惨笑着看向她:“你说这病潜伏期一般2~10年,我却刚好两年就开始恶化了,很有研究价值是不是?”
“魏小姐,你这心态得放端正,你知道像你这样的,对社会危害得有多大?”
“够了,假慈悲!”魏可可突然失控起来:“这个社会对得起我吗?”说着,拿起那医生桌前的盆栽,狠狠砸向她的头。
见那医生毫无防备被她砸晕,她淡定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拉开门走出来,对等候在门外的患者说:“医生去了卫生间,你们十分钟后在进去吧。”
说完,匆匆离开医院。
这里,不能待了……
雨已经停了,阳光懒洋洋的照射着这座古老的城,闷热而不安。
她穿梭在大街小巷,看着繁华的街景,热情的路人,仿佛时光都苍老了。
她,该离开了……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捏紧了手心这才想起,她的纸条呢?
立刻低头查找起来,才发现自己短裙配蝙蝠衫,出门时也没提包,根本没有可以藏纸条的地方。
她揉着头想了很久,才想起在进医院前,她将手中捏紧的纸条放在了关闭后的伞里。
立刻打开折得整齐的白伞,小心翼翼的翻出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便利贴纸团。
满怀希望的看着手中皱皱的纸条。夏禾,你还会理我吗?
她颤抖着手,轻轻抚平皱巴巴的湿透了的纸条,可是……
湿透了……
湿透了……
她看着手中晕开的墨色,面目全非的纸张,哪里还看得出原本的字迹?
夏禾……
这辈子,我们注定无缘了……
我到死,也得不到你的原谅吗?
她在街头抱着双膝蹲下来,她怕她再站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都会摔倒在地……
眼里蓄满了泪水,却仍旧死死咬着牙关,埋头看着眼前灰色的石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那是泪水倔强的阻隔了她的视野……
“魏可可……我们回家好吗?”
她抬起迷蒙的眼看着在她对面蹲下,微笑着平视她的顾南。
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她下意识的咬紧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似乎感觉不到痛意,她的唇血肉模糊。
血顺着嘴角流下,她仍旧不松口,她看到眼前的年轻男孩手忙脚乱的擦着她的唇角,一遍遍喊着让她松口。
“顾南,你是白痴吗?”她突然站起身来大吼,周围本来就异样的目光更加异样,全都聚集在她身上。
“我是病毒!我是病毒!!全世界都在隔离我,你却偏偏要来招惹,你想死吗?”她吼得歇斯底里。
“魏可可,就算你明天就死了,我也要尽到我的责任。”顾南答得平静。
“责任?什么责任?你以为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她笑,笑声张狂,犹如当年对某人的嘲讽一般。
“不是,是有天使让我照顾你。”他突然笑得温和,“魏可可,你不知道有人多么爱你,你很幸福。”
“幸福?”她越发张狂,这个陌生的词,真是可笑呢。
“看什么看!”她突然蹲下身脱了高跟鞋,朝着最近的围观者砸去,“再看,老娘挖了你们的双眼!!”
她的面目狰狞,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嘴角的血却是止也止不住。
周围围观的人愤愤离去,一路骂骂咧咧。
魏可可满不在乎的坐在地上,看着站在她身旁温柔看她的顾南,突然温柔到:“顾南,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啊?好!”顾南立刻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等着她爬在他背上。
她没有恶作剧,乖乖的爬到他背上,顾南这才拿过地上的伞,又拾了她砸出去的高跟鞋,背着她一步一步穿梭在古巷里。
他在两天内,背了她两次。
她看着瘦弱,背起来更是轻巧,轻飘飘的仿佛根本不存在。
他的恩人,临终前牵挂的人,原是这般。
当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实在是难以理解。
那么美好的男子,怎会为这般不堪的女子误了一生呢?
他想了解她,更想明白自己心中的困惑,所以,他每到假期就会去她经常出入的场所打假期工。
一开始的不忍直视,渐渐变成好奇,在到后来有了些许微妙。
他终于看不下去,忍受不了她和随便勾搭的男人在他眼前离去。
他想,他既然答应了恩人。就应该去管她的。
他此前对那一切视而不见的态度,一定会被恩人责怪吧。
可是,如今呢?这些心疼从何而来?
背上的人已然睡着,呼吸平稳。
他放缓了步伐,放清了脚步,背着她走得缓慢。
心中柔软。
他以为,他这辈子喜欢的女孩子,不说有多漂亮,也不求有多阿娜,只要有温暖的笑即可。
然后在他身边偶尔撒撒娇,却又不会粘人,也不会给他说甜言蜜语,却会和他一同做饭,一起静静看着花开花落。
那样的女子,必是和魏可可截然相反的类型。
看着阳光下宛如一体的影子,顾南突然笑得明媚!
魏可可,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你。
本章刚纠了错别字,之前发得仓促,没能及时更正,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