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静默,即便张扬,谁的青春,不曾怒放过?
夏禾推开三楼的包间。整个三楼,只有这一间宽敞空旷的包间,并不难找。
林乐阳一个人喝着闷酒,甚至已经坐不住了,却还苦撑着爬在桌上往自己嘴里灌酒。
瓶嘴没有对准,那些酒得到了解脱,从他脸上滑下,他便气恼的摔了酒瓶,一地破碎。
夏禾站在门口,看着五颜六色斑驳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心里泛起疼痛来。
慢慢走近,站定在他身旁,切换了灯光,这才看清满地的酒瓶。
他已然,醉得不醒人世。
看他躲避着刺眼的灯光,整个人蜷缩着窝进沙发里,痛苦的**起来。
“学长?你……还好吧?”夏禾试探着唤他,见他并不回应,心里胆子这才大了起来。
环顾四周,除了鼻翼充斥的烟酒混合的臭味,一无所有。
掏出包里的湿巾,替他擦去脸上的酒液,然后扶起他,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他一把搂过她,苦涩的轻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一遍一遍重复,似乎带着魔力,扼住她的心脏,哪怕无厘头,她却跟着痛苦起来。
不知所措的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没事儿了,不怕,一切都过去了。”
“是吗?你以为过得去吗?”他突然发狂,一把推开她。
跌落在地,她的手下意识的撑在地上,正好按住一地破碎的玻璃。
黏稠的血液顺着手心,顺着小腿肚,静静流在地板上。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扯住她的衣领,百般痛苦的叫喧。
她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然后又挣扎着搂过她,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不要离开我”。
“好,我不离开。”她抬起手来,环住他的腰,“无论此刻,你把我当成了谁,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的头,埋进她的项窝,她的鼻尖,充斥着烟酒的恶臭。
一直对自己说着,这辈子,绝不找抽烟酗酒的男人。
可当那个抽烟酗酒的人是你时,我却妥协了。
“不要离开我……”他无意识的重复着那一句,渐渐在她的安抚下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小腿已然麻木,那嵌在小腿肚下的碎片已经深入。
她试着动了动,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撑着他站起来,“学长,别在这睡……”
“嗯……”
他轻应着,却并不理会。
以他和她的身高差距,要她如何背得动他?
她却弯下腰来,忍着痛将身旁的玻璃踢得老远,这才尝试着让他爬在她瘦小的背上。
明明只是两步的距离,她却移得艰难,寸步难移怕也不过如此。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放在宽大的沙发上,这才坐在一旁大口喘息。
浑身已然湿透,脖项上也是懦湿一片,已经分不清是汗是泪。
她回头看他,白炽灯洁白苍凉的灯光下,他的皮肤宛若上好的白瓷般光滑,精致的五官,依旧如同漫画里走出的完美少年。
这,就是我喜欢了十年的人……
夏禾咧开嘴微笑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心里扑通扑通急剧跳动起来。
是有多久,没有过心动的感觉了?
第一次心动,是因为你,再一次心动,还是你。
林乐阳,你一定是我此生的劫数。
夏禾慢慢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他眉头时,突然抽回手,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血污,嫌弃的在裙子上擦了又擦。
无意间看向满地的狼藉,如果学长醒来,看到这脏乱的满室狼藉,心情一定不会好吧?
她站起来,腿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玻璃碎片还在小腿里,蹲下身蛮狠的拔出碎片,血液如决了堤,漝漝流出,只得拿起指甲剪,撕下裙子下摆的一圈将小腿包裹起来。
这才去了卫生间,拿出拖把扫帚打扫起来。
又瘸着腿去了楼下柜台,在柜台小姐暧昧的目光下要了热水瓶和杯子,倒了些热水凉着。
宿醉的人,醒来必定口渴。
一系列事情做完,已然过了凌晨五点。
夏日,天边已开始放亮。
夏禾这才坐下来静静看着他,心里溢满甜蜜。
手指轻柔的拂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鼻梁,然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记不清是谁说过,拥有性感薄唇的男人薄情寡义。
也记不清是在哪本书上看过,说,你有静静的记住过一个人吗?你有深深触摸过一个人吗?从表皮到灵魂的触摸?那时,那个人在你的眼里,不是情,不是欲,只是深深的爱。
你有深深爱过一个人吗?
当你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做?
夏禾一直以为,如果有一天,她最爱的他在她面前熟睡,她会偷亲他的。
可事实就如书中所述,这难得的时刻,你怎么会去做那么无聊的事呢?
你只会静静的看着他,将他的样貌刻入你的骨髓,你的灵魂……此生,不忘。
天边泛着鱼肚白,夏禾的眼前一片清明,看着他的眉难受的皱起,想必是要醒来了。
她便匆匆站身提了包关灯离去,他,肯定不愿让人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是那么优秀的人。
夏日清晨,天边开始泛红,太阳依旧隐藏在山后。
夏禾走的匆忙,推着推车叫卖的小贩刚刚出工。
“嘿,夏禾,你这是怎么了?”好听的男声带着些微喘息,在身旁响起。
“嗯?”夏禾收回思绪抬头,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你这……不会是遇见歹徒了吧?”邵锦年指着她的裙摆和小腿。
“哦……呵呵……”说着他的目光尴尬的笑笑,“不小心摔在玻璃上了,不碍事。”
她望向他,看他一身运动服,脸颊微红的模样。
“邵医生起得真早。”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得锻炼。”他咧开嘴笑,少了平日的严厉,反而有了阳光大男孩的活力与朝气。
“呵呵……也是。”
“你打算这样回去?”邵锦年注视着她的小腿,“估计伤得不轻,姚姒会放过你吗?”
“呃……这个……”夏禾为难的皱起眉来,“她今天肯定不让我去上班……”
“我猜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想起姚姒几乎变态的强迫症来,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
很多时候,只要我们有着共同的好友,我们的话题,便不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