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身就是过客,于这大千世界而言,它的出现和消失都不过是匆匆一笔。
清晨似乎永远都是忙碌的。
而夏禾的清晨,一直都很闲暇,哪怕是最当初课时最重的时候,当别人匆匆啃着早点直奔教室时,她也依旧不紧不慢的咬着早餐、听着鸟叫、不紧不慢的穿过匆匆人群。
“姒儿,今早怎么有时间陪我吃早餐了?”夏禾夹起一个烧麦放在她碗里轻声开口。
“今天九点才上班。”姚姒吸着杯里的豆浆,看一眼夏禾的杯子,“早上别喝得那么油腻,看你那矮矬穷的小样儿。”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白高美,谁让人家是丽江本地人呢?就这口味。”
“甩你一个大白眼。”姚姒嗔道。说得好像她是外地人一样。
“对了,你昨晚……见到的某人……”
“打住!”夏禾立刻将手里的筷子横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叉,严肃认真的盯着她。
“……好……”姚姒无奈的埋头吃着碗里的烧麦。郁闷……等她倾诉,简直就是奢望,“别憋出病来。”
“什么?”夏禾没听清她的含糊话语,“喂,姚姒,你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含着东西说话不礼貌吗?”
“没。”姚姒咽下口中食物,这才回答她。
“对了,如果一个人经常回忆起过往,会不会是精神出现异常了?”
“你知道精神出现异常是什么概念吗?”姚姒放下筷子,定定看向她,“精神异常可以缓慢发展,或不知从何出现,就是几天甚至几小时的事情。当它发生时,常是一个人生理健康改变的一个信号。老人身上常见。”
“呃……我有那么老吗?”
“你说的是你自己?”
“对啊……”夏禾苦恼道。
“你就是想太多,多休息,别熬夜。”
“不是……姒儿,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和我走的很近的那个女孩儿吧?”
“嗯,记得,挺可爱一姑娘。怎么了?”
“她……我和她绝交了。”
“你们?绝交?别闹了。”姚姒一脸不信,“那时候你们那关系我还一直嫉妒着呢。”
“真的,毕业后没多久就绝交了。至今没联系过……”夏禾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烧麦,一脸平静。
“发生什么事儿了?没听你说过啊。”
“嗯,可是最近总会想起她来,明明心里讨厌得要命。可是还是会想起……连梦中她也不放过……”
“这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其实还是放不下她的。”
“不,我真的放下了!”夏禾突然提高声音,“我根本就不在乎那样的女人!”
“看你刚刚的表现。”姚姒也不戳破,举起手机放在她眼前:“看。”
“什么?”夏禾一脸纳闷,手机屏幕上是她和她男友的亲密照,与她有什么关系?
“几点了?”
“哦,七点五十。”夏禾无所谓的回答:“你自己不会看啊。”
“嗯哼。你几点上班?”姚姒笑得一脸邪恶。
夏禾听罢一愣,慌乱的提起包便开跑,“遭了,八点……我要迟到了!”
话音未消,人已不见了踪影。
姚姒看着对面只动过一点的烧麦,无奈摇头,这家伙又浪费……
仅仅用了十分钟,夏禾便穿过了大半个小城,站定在公司门口气喘吁吁。
“哈……”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这才平复呼吸节奏,状似不紧不慢的走上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匆忙。
毕竟才第二天上班,若是因此被炒了鱿鱼……
“嗨,夏禾。”好听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夏禾刚踏进办公门口的一只脚弱弱的缩回来,心里大叫不好。
回身站定,低着头可怜兮兮的开口:“对不起老板,我下次一定早到,今天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才会踩着时间赶来……”
“咳咳。”林乐阳忍着笑意,她这分明是辩解,却还说得若有其事的样子。
那还起伏不定的胸脯,早已出卖了她。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吕夏禾,我不是你老板。”林乐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学……学长……”夏禾抬起头来,极不自然的开口,白皙的皮肤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
“你在这上班?”
“嗯……”能在见你,真好。
“在这里遇见你真好。”
“啊?”夏禾的脸变得更红,他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昨晚和你们公司谈成了项目,今日来签约。正好遇见你,不如就由你带我去郝总办公室吧。”林乐阳开口解释。
白日的他一本正经,已没有夜间见到时的轻佻和邪魅。
“啊?哦。”夏禾定定望着他的眉眼,一如当年,只是褪去了稚气,更加成熟稳重。
他还是很高,她总是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
他的胸膛更宽阔,似乎更有安全感了。
昨夜知是他,并未细看,今日再见,竟觉恍惚。仿佛时光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了?”林乐阳见她又开始发呆,皱眉问道。
“哦,没。”夏禾回过神来:“这边请。”
一同进了门,忙碌的人们并未理会他们,甚至不曾抬过头。
夏禾悄悄松了口气,走在前面带路,穿过员工工作室,最里面的一间便是他们老板的办公室。
礼貌的敲门引进,夏禾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心湖内波涛汹涌,突然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
为什么是他呢?
夏禾也曾想过无数次,可就是没想明白。
初见他时,她不过是因为好奇,好奇这个被同班女孩传得神乎其神的所谓校草级别的男神。
透过窗户一眼看到他。他的身后绿树映衬,定格在窗内,仿佛漫画中走出的少年,一身白衣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夏禾想过无数次,若是换个角度,让她当时见到的他没那么迷人,她还会不顾一切的陷入那一场绝望的暗恋吗?
答案永远也不会再知道。她已经度过了那段灰色的空白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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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禾无意识的敲下四个字,正此时,远处对面的办公室内人影闪动,夏禾立刻收回视线,认真的敲打起手中文件来。
“喂,夏禾。”林乐阳走近她,爬在她桌前突然开口。
“啊?”夏禾手一抖,紧张的抬起头来。
她没想到,他会再次和她说话……
“笨蛋。”摇头笑笑,“带笔没?”
“哦,有呢。”夏禾立刻掏出包中的记事本,她有随身带着纸笔的习惯,以便扑捉突然而来的灵感。
他接过,翻开空白页刷刷写下一串号码,递回给她。
“这是我号码,老校友了,记得联系。”说完也不等她思考,潇洒离去。
夏禾看着那号码愣神,不禁苦笑:他的字依旧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