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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家属来队

小燕的家就在本地,周末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妈妈说要来看她,小燕一百个不答应,可妈妈非常坚持。电话里也不能聊太多,但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们不是想见家长就见家长的,家长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得来的。班长一再申明过,没有事不在麻烦连队,不要让家里人寄包裹过来,也不要让家里人担心,打电话多说些好的,不要让家里人担心。可是,家里人就是儿不身边嫌烦,儿不在身边各种思念。小燕真怕妈妈会闯进来,妈妈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认死理的主,自己家的娃儿有啥不能看的。小燕也心疼母亲,自小爸爸就不在了,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来当兵那会,妈妈可替女儿骄傲了,逢人就说道,以为自己的女儿长大出息了,进了部队就不需要再担心以后的事了。

现在,离开了又特别的相念,一定要来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看看有没有受委屈。她也不是不相信部队,而是这就在跟前,却不能进去看看总感觉怪痒痒的。她也就想就那么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了,看见她好好的,就放心了。小燕怕母亲突然造访影响不好,而且班长一再强调,有什么情况都必需提前上报,否则性质就不一样了。于是忐忑了两天的小燕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了班长:

“班长,我妈妈说过几天来看我。”

“你现在还是新兵,家属是不能来探访的。”

“我知道,我妈妈说她一定要来。”

“你不能跟她说清楚吗,部队有部队的纪律。”

“我说了”

“探亲只能在周末,我会跟连长汇报的,但批不批就要看连长了,你最好跟你妈妈说清楚,让她不要老这样,对你的影响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班长。”

“嗯,去吧。”

小燕总算舒了口气,但是怎么跟妈妈说呢,怎么才能联系到她,让她在规定的时间到这里呢。妈妈平常也要上班,来探望应该也会是周末,至于具体哪一天,也得等周末班长允许使用电话的时候才能联系得上啊。小燕手心里又捏了一把汗,一时又紧张起来。

连长听了班长的汇报很生气,说怎么这么不会教育,现在就让家长来探亲了,这不是来添乱吗。好不容易大家都安定下来,有些适应部队的学习生活了,突然有家长来,大家心里都会不平衡。连长的担忧不是没有错,大家都希望父母来看望,而且很多父母也太太想着什么时候再见孩子一面,不能厚此薄彼。这会让小燕父母进来也不是,不让进来又显得不尽人情,好像部队里面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样。连长担心想家情绪会在战友之间蔓延,就要求班长做好接待,不要让家长进入营区,只在门岗进行会面。小燕知道后已经满足得不行了,接下来就是如何通知妈妈了。

谢班好像也看出了小燕的心思,就主动说:

“你现在上我盒子里拿电话过来,去楼下打一个电话给你妈妈,时间从你这周末的电话时间里扣。”

“是,谢谢班长。”

小燕从心底里的感谢班长,飞奔上楼到谢班床头柜开始翻找,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谢班的东西在哪里。周琳走过来问她找什么,她还在胡乱翻一通,没有理会:

“小燕,别翻了,翻乱了班长会生气了。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拿就好了。”

“我要电话卡”

“电话卡在下层。”

小燕拿到电话卡心和人一起飞下了楼。谢班说五分钟以内,小燕只用了三十秒就把探亲的消息告诉清楚了妈妈,然后就精神抖擞地告别了电话亭。谢班见小燕这么傻里傻气的样子,笑了好一会,才喘着让小燕先上楼。

小燕上到排房,看到周琳还在收拾班长的床头柜,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么忙乱,平常也不注意班长的日常生活。平常除敢周琳,大家都很少干班长的活,对班长的东西也就都不那么熟悉。小燕觉得有些惭愧,自己从来都不积极,看见别人把活干了,自己也就乐得清闲。

终于等到了周六,上午九点,门岗准时电话到连值说小燕家长来了。连值居然换成了张洁,她戴着帽子,扎着外腰带,挂着连值臂章,很帅气的样子。我们来不及欣赏她当连值的样子,她就向谢班汇报完毕,谢班让我和小燕戴好帽子跟她去南门。

我们一路走到南门,小小的房间,还算整洁,小燕妈妈看到谢班,立马就认出来了:

“你是小燕的班长吧?”

“对”

“小燕多亏你照顾,都胖了,结实了。”

“哪里,是部队培养的好。”

“班长,以后我们小燕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尽管教育,她得好好听话。将来才有出息。”

“啊,阿姨,您抓紧时间跟小燕聊聊,我们这儿有时间规定的,不能聊太久,您多跟小燕说两句话。”

“好的,好的。”

“那妈妈,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接小燕。你跟女儿好好聊。”

“唉,好。”

班长一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我们也就坐下来了,小燕妈妈瞅着女儿的样子,乐不可支:

“你看,你们班长对你们真好。”

“嗯,是的。”

“好好听班长的话,妈不在你身边,凡事还得靠班长。”

“我知道,妈,你也别太累了,我在里面什么都不需要,每个月还有钱发,你不用担心我。”

“我还干得动就干点,你这一时半会也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

“妈,我现在不需要了,在这里好吃好住还有钱拿,不需要家里再补贴了,12月份的工钱部队都给我发了。在部队也没有用得着钱的地方,我还能省不少钱呢。”

“你也别舍不得,在里面能花就花,还有妈呢。”

“妈,用不了。”

“哦,妈给你带了点吃了。”

“啊,这么多,妈你这也太,想把我喂成猪嘛。”

“分点给你班长吃,还有那么多战友,一个人一点就没有了。”

“妈,你想的也太周到了。”

聊着聊着,家长里知,两个小时一晃眼就过去了,班长果然准时来了,非常友善地跟小燕妈妈道了别,还亲自送到了大门口警卫处。小燕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原本欢乐的心情顿时伤感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流到了下巴,滴嗒下来。我们三个人又一路返回,我和小燕两个人提着小燕妈妈的零食袋子,份量特别足,两个人抬都有些吃力,真不知道小燕妈妈是怎么把它提过来的。回到排房,小燕就被班长叫进里间包库里去了。排长还是低头兀自弄自己的化妆品,文华在一旁伺候着,像一个女仆在伺候小姐一样,一个傲慢,一个乖巧。

一直聊到快开午饭,小燕出来的时候眼角还是不停地有泪滴在流,直到晚上熄灯前,小燕才悄悄告诉我:

“我害班长被连长和排长批评了,说不会教育兵,说我们班的战士特别没有纪律观念,一来就想家,就让父母来看,没有意志力。”

“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吧,哪有那么严重。”

“没有,新兵是不允许家属来队的嘛,我搞特殊了,害班长挨骂了。”

“高兴点,别想别的了,妈妈不是来了嘛,要是我妈来,我宁愿挨一顿揍都不会吱一声。”

“哈哈……”

“哈哈……”

我的爸妈太远了,始终没有来过,以后也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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