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零食控制得太厉害了,很多人都会偷偷藏零食,有藏在铁皮柜的,有藏大大衣口袋的,也有藏在楼顶晾衣场衣服里的。有些直接揣在兜里随身携带,甜蜜与危险共存。自从上次的点验过后,大部分藏匿不佳的零食都被锁进了包库。
这天是星期二,班长规定每周可以安排我们吃两次零食,因为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让我们去包库搬零食,准备让大家开吃。谢班刚一把门打开,就发现了异样。她问跟进来搬零食的周琳和文华:
“你们昨天谁进来过包库?”
“我没有”
“有没有看到谁进来过”
“不知道”
“去叫全班集合。”
文华跑到学习室找我们,告诉我们先集合,我们都正在打扫卫生,还恋恋不舍地擦着窗户。文华再三催促我们,我们才扔下抹布问:
“文华,是什么事啊?”
“先集合吧,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我们集合。”
“不清楚,唉呀,你们快去吧,去晚了一会又要挨骂了。”
“反正都是要挨骂的。”
“小点声“
路璐满不在乎地朝排房望望,撇撇嘴接着说:
“我才不怕她。”
周琳也立马飞奔到厕所大声宣布道:
“大家赶紧回排房上线,谢班通知的。”
“又是什么事啊,我这刚刷到一半呢,怎么停啊。”
“不知道,谢班挺恼火的。”
“她就没有不恼火的时候。”
刑瑶也有点大为光火,因为她正戴着蓝胶手套,很卖力地刷厕所。一般大家都不愿意干这种脏活,她非常仗义的接手了,而且还无限期连任。她也是我们公认的大姐姐,年纪也在我们之上。尽管心里十二分的不愿意,但也马上停下手中的活回到排房。打扫排房卫生的战友早已两列站好了,我们立马快步小跑站进队列。周琳焦急地催着我们,生怕因为集合速度慢又惹一顿说道。周琳上前向谢班报告了人员到齐,就补到排尾去了。谢班看我们都往队尾挤,排头离她有将近三步远,就往前两步走说:
“我是魔鬼吗?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
“没有,你们要躲我那么远吗?留这么大的空位给我站吗?我有那么胖吗?”
大家已经有点习惯性的适应了,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大家都不想往排头站也是因为谢班气场太过强大,所以希望站远点,能不被太震摄到。我们集合好了后,班长让周琳进包库把门连的那一袋士力架拿出来。
周琳从里间出来,拎着那一袋士力架给古亦菲使了个眼色,古亦菲半晌没回过神来。谢班接过那袋士力架,就气势汹汹地问道:
“你们看看,你们中间谁干的好事,自己承认了。”
大家全都默默无语,谢班要求我们原地坐下,她把十力架放在我们正中间,然后对我们说道:
“士力架啊士力架,你就这么死无对证,死无全尸啊。现在,我们集体为士力架默哀三分钟。”
我们就那么很有傻瓜意味地低头静坐了三分钟,现场灯光效果也极为配合,昏暗无光。我眯着眼很舒服,如果可以不叫醒我,真希望就这么沉沉地睡去,那该多好啊。每天十点睡觉,六点就得强打起精神起床,因为总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得,不得空闲,否则随时可以睡过去。真感谢那袋士力架,否则,还没有这三分钟的小憩时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还没体味够这默哀的时刻,谢班就开话了:
“今天,谁是残害士力架的凶手我就不追究了,自己好好反思。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们不要当我是透明的。你们想吃东西不能跟我的报告吗,我会不让你们吃吗?”
我们都不太相信打了报告会被批准,我们不打报告,正是因为打除了上厕所以外的报告都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谢班一再强调过她都会安排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和提醒。我们不允许乱走动,所以打了报告也不可能在营区里走动的,我们除了卫生区还从来没来去过营区其他的地方;我们平常不允许写家信,所以我们在临睡前的休息时间也不会打报告写家信,因为睡前不允许做任何事;我们平常不允许吃零食,所以我们只能等待安排。
那袋被拆开的士力架像是这场风波的见证人,静静地看着我们。而偷吃士力架的战友是正在羞愧还是在狡幸这次班长没有追究,没有点名批评,让她颜面扫地呢。也许,像我们所怀疑的那样,会是古亦菲吃掉的,再或者是周琳和古亦菲一起吃掉的,谁又能确定呢,我们其实并不那么在乎。一起集合,一起受罚,其实也是一种乐趣,因为我们都站在一条线上。
士力架事件总算是结束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紧急集合,但我们都不再害怕,因为我们同在。我们都明白,班长从不体罚我们,也并没有真正的剥夺我们的某些权益,她只是用她的方式,从老班长那沿袭下来的做法在教育我们。五年的军旅生活让她已经与外界脱了轨,我们的世界与她的世界还是有差别的。谢班最美好的五年奉献给了社会,这五年,她就是在这样一种氛围和环境中厉练出来的,我们为她感到一丝丝的难过。而我们,不了正是在最美好的年纪走进了军营,后面还有两年、五年、八年、甚至一辈子的路要走,我们渐渐丧失了些许勇气。青春的洗礼,是疼痛而美丽的,就像我们期待的那样,穿上那身绿军装,喜爱得就再也舍不得脱下来了,将来一定要离开的那一天,必定会感谢这成长的每一天。
士力架,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糖。那个年纪的女兵最爱吃的,最爱藏的,最甜蜜的记忆。在我生日的时候我收到了四根珍藏的士力架,那是最甜最甜的礼物,也是我们最珍贵的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