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平安夜拿着别人送的苹果在12点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是啊,今晚12点,你要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哈。”
“我跟风说,我要苹果,我要许愿。风就问我要多少,我说一个就够了。你猜他怎么说?”
立夏想了想,说:“他跟我说的一样,愿望只有一个才值得珍惜,所以就送了你一个苹果。”然后手插着腰,把生物老师对我们的监视抛之脑后,仰头大笑。
“拜托,上课呢,低调点行不行啊,你还嫌不够丢脸吗?”我再次捂着脸,不敢面对老师和前面同学投来的眼光。我想,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希望我们两个人消失吧。我们这两个奇葩,毁了班里的清誉。
“难道我说错啦?”立夏信誓旦旦的说。
“风说:一个太少了,送你一斤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多许几个愿望,希望你的愿望都成真。”说到这里,一阵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风,你是一阵轻风,为什么在我心里留下重痕?
“这么好啊,那你有没有许愿?”
“没有。我记得那天很冷,我穿了7件衣服,围了围巾,戴了帽子和手套,还是觉得寒气逼人。风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加一个白色外套。我问他冷不冷,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不冷。我说:好冷啊。他说:谁叫你穿这么少。然后白了我一眼,像是在宣示他一点都不怕冷。可我明明穿了那么多。”去年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风,我穿了7件衣服呢,你这个傻瓜,自己不多穿点,还说我穿得少。
“他说把苹果送到你家吗?”
我点点头。眼泪随着我把头低下而流了出来,流进了蓝色的围巾里,就像一滴水掉进大海,就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迹。立夏并没有擦觉。
“那天晚上,我一直看着苹果看到睡着了,一直舍不得吃。”我用手捂着脸,是在哀悼,也是在掩饰。
“就像我一样,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同学特意在家里煮了个鸡蛋带到学校给我,上面还画了画,我一直没吃放到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坏了呢?”立夏抬头望着老师,却没有听课,想着她那个令她感动的同学。立夏很少跟我说她的故事,她总说她的故事没什么,可我却很想知道。她总说她从未走进我的心,可我又何尝了解她?了解她的故事,了解她的歌?
“肯定坏了啊,生鸡蛋放久了都会坏,何况是熟的。我每天吃一个苹果,吃了6天,把苹果吃完了。可那份感动,成了永久的记忆。即使他送我半颗苹果,我也觉得那就是全世界。我多么想对每颗苹果说:我想与风,执他之手,与他偕老。”我抬头望着生物老师,心里想着:老师讨厌我又怎样,我来学校读书,又不是来学校讨好他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下课,怎么就上课,只知道和立夏就这样一直聊天着,聊到全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只听到彼此的声音。
“第二组。”化学老师喊了第二次。
“全到。”夏可安站起来报人数。
我和立夏惊讶地转过去看他,才发现,我和立夏再次把老师忽略了。夏可安看都没看我们,顾自看自己的书。我的世界何以糟至如此?我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何必把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呢?
夏可安,你又喜欢我哪里呢?生活又不是恶作剧。有时在想,如果生活是东西,我一定把它砸个粉碎,可生活它真的不是东西。
还记得同学的男朋友问她:“午子还真是个奇葩,你身边的朋友不会都像她一样吧。”
我同学白了她男朋友一眼,说:“才不是呢。”
她并没有替我辩解,像我这样的人,确实令人讨厌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宣布什么重大事件一样,对立夏说:“从明天开始。”
“从明天开始要做什么?”立夏问。
“明天再告诉你。”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回到家里,想起立夏早上跟我说的,平安夜看鬼片很平安,所以借此壮壮胆,想看一下鬼片。看了一半便不敢看下去,赶紧关掉。明明知道这些电影都是假的,却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惧。电影里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就好像下一秒电影里的那个鬼突然从背后把我抓住,手伸进我的身体里,掏出我的心。
我把音乐调到最大声,电影里的惊叫声好像盖过了音乐的声音,直穿入耳朵。无论我走到哪里,这些声音,这些剧情都缠绕着我,挥之不去。
一直到很晚还不敢去洗澡,妈妈催促着我赶紧去洗澡后睡觉。站在厕所门口犹豫了很久,拖着妈妈在厕所门口陪我说话,我才敢走进厕所。
“你这个傻瓜,看个电影怕成这样。”妈妈笑着说。
“你不要走哦,你要跟我说话。”我很怕妈妈走了,没有她在外面,感觉全世界都在坍塌,朝着我重重的压下。
“知道了。胆子这么下就不要看鬼片嘛,看了又怕成这样。”
“你多说点话,不要停下来。我要听你说话。”我赶紧胡乱地洗澡。
这一天,这一夜,我永生难忘。我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妈妈房里要她跟我一起睡,可还是失眠了,一闭眼,电影的情节又在眼前放映。
这部鬼片,整整让我一个星期无眠。
立夏,从明天起,我要做个幸福的人,看书,喝茶,背着与我同高的泰迪熊去海边看日出。
夏可安说我已经够幸福了,却还整天嚷着要幸福。立夏,你说我幸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