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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符宗

长清子转过头去看了玉灵子一眼,问道:“玉灵子师妹,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玉灵子淡淡道:“掌门师兄为尊,所以自然是师兄先来。”

长清子便从铜尊中取出一个纸团,打开一看,莞尔一笑:“呵呵,看来今后这孙青青姑娘就由玉灵子师妹你教导了!”

殿中弟子们登时一片哗然。

因为他抽到了白纸,玉灵子自然也不必再抽了。但是玉灵子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道:“谨遵掌门师兄之命!”

沉吟了片刻,长清子正色道:“好了,收徒之事已经定下,以后就劳烦师弟、师妹你们二人多多悉心教导了。”

玉灵子、龙云松二人纷纷颔首应是。

众人便陆续散出了三清殿。

临行前,白少羽和孙青青二人互相道别。

孙青青凝望白少羽,眼波清澈,道:“少羽,你去了符宗那边要好好修炼,好好听师父师兄们的话,不要偷懒。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再见面。”

白少羽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道:“好,我好好学,尽量不落后……”

不远处,龙云松正打量这新收的徒弟,见他毫无半分坚毅气概,不由得大倒胃口,心中叫苦不迭,难道自己本来就弱势的符宗还要平添一张白吃饭的嘴不成?

白少羽跟孙青青道过了别,便来到了龙云松身边,脸色慌张,手足无措地道:“师……父……师父,我……”

龙云松只是眼角余光微微撇过这新徒弟,也不正眼看一下,便道:“常风,你们就带着他一程吧。”说罢,剑指一挥,金光弥漫,他已御剑而上,飞入空中。

首座一走,符宗的其余弟子纷纷御剑而起,也不多瞧这个新师弟几眼,就随首座龙云松飞向了东边。

这时,符宗弟子中只还剩下两人。一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身子骨甚是壮硕。另一人则是纤瘦不堪,简直就似一根枯柴,生生地杵在地面上……白少羽正浮想联翩,忽然那纤瘦师兄走到了他面前,“嘿”了一声道:“小师弟,你对师兄我感兴趣么?”

白少羽呆了一下,忙道:“不不不,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纤瘦师兄笑道:“我是你二师兄沈万钱,以后你就叫我沈师兄吧!”

白少羽讷讷地道:“二师兄沈万钱……”

“叫沈师兄!”

“哦,沈师兄。”

健壮师兄看不下去了,便道:“沈师弟,以后有空再慢慢让师弟叫你。(转向白少羽)白师弟,我是你大师兄常风,我们走吧!”话音甫落,一道火光闪出,仙剑水平地悬浮于空中,散发出灼灼火光,他便踩了上去。

白少羽眼看这仙剑散发火光,犹如火焰燃烧,便忧虑地问道:“大师兄,你站在上面难道不烫么?”

常风道:“白师弟别怕,这仙剑不烫的,快上来。”

“啊——!”

又是两道剑光冲天而起,穿破山间云雾,飞向东方。白少羽第一次飞行于空中,只觉得劲风凛冽异常,像大浪般迎面打来,灌入鼻腔,鼓荡胸肺,心中极是紧张害怕,双手紧紧抓着常风的衣服。

常风一边御剑一边笑道:“白师弟,你这是第一次飞行,自然会十分害怕。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

凌霄山太清峰以东,是玉清峰。

玉清峰山势较为低矮平缓,不如太清峰那么雄奇险秀。山间云兴霞蔚,犹如湖波海浪,涌动不息,又有不少白鹤翱翔于其间,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鸣叫。

玉清峰北侧不远处,是一块更为巨大的浮空山岩,远高于玉清峰。一面巨大的瀑布从山岩悬崖上倾泻而下,飞流直下九千尺,宛似雪花迸溅,径直倾泻到下方云雾之中。瀑布两边青木佳秀,野芳吐艳,藤蔓高悬,似乎还有三两猿猴攀缘其间。此中景色,甚是美丽。

白少羽看得痴了,忽然想起来,之前攀登通天梯的时候,也见过这面瀑布。

一旁的沈万钱看见他面色陶醉,便笑道:“小师弟,怎么样,我们玉清峰这边的景色不错吧?”

白少羽指了指那块巨大的浮空山岩,看向沈万钱,问道:“沈师兄,那里是?”

沈万钱笑道:“那里是我们凌霄派的三大禁地之一,叫做云中川。意思就是云端之上的河流。那云中川通过这面瀑布把水排向了下方神龙谷中,最终汇入渭川河。”

白少羽实在想不明白,这么美丽绝伦的地方,怎么会沦为了禁地,便问道:“沈师兄,云中川这样的好地方怎么会成了禁地?”

沈万钱忽然把脸凑近了白少羽,眼神不无猥琐地道:“嘿嘿,你沈师兄我可是凌霄派数一数二的包打听!一般这种消息我是不随便跟人家说的,除非他给钱……嘿嘿,因为我掌握的消息多,捞金能力强悍,所以才叫沈万钱……”

白少羽打断他:“你还没告诉我呢。”

沈万钱瞪了他一眼,才道:“据说我们凌霄派的三位高人,也就是凌霄三圣,就住在上面……哎,算了,再怎么高人无非也就是道法奇高罢了!真正令我们这些后辈弟子心驰神往的,是那里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师尊……”

白少羽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眶中装了两颗红桃心,额头上也写着一个字——色!“沈师兄,那是师尊啊,你们怎么敢……”

沈万钱喉咙里干咽了三下,才继续道:“呸!师尊是师尊,可她没有我们师父那么老啊!据说那位美艳师尊不知道掌握了什么驻颜之术,一直都是年轻女子模样,沉鱼落雁,冰肌玉骨,纤尘不染!我们这些年轻弟子道行低微,很容易就被**的嘛!”

常风淡淡冷笑,道:“白师弟,你可千万别信他瞎扯淡!据我所知,他知道的消息不多,编故事、吹牛皮倒是样样精通的。”说罢,哈哈大笑。

沈万钱啐了一口,表示鄙视,然后继续嬉皮笑脸地对白少羽道:“白师弟,别管他,你大师兄就爱给人抹黑、泼冷水,我们继续聊我们的。”

白少羽倒不以为意,问道:“沈师兄,那你们有没有去过云中川?”

沈万钱道:“白师弟,那是禁地啊!我们谁敢随随便便就去,搞不好就要面壁几十年、逐出师门之类的。况且,这云中川四周有一道奇怪禁制,若是以道术御空而上,那云中川便给人无限遥远、永远无法企及的幻象。所以,就算我们道行再高,要是解除不了那道禁制,也是上不去的。”

白少羽:“……”

三人很快飞到了那面瀑布附近。白少羽隐约听到几丝曼妙音符,似是不知何处而来的天籁之音,悠悠地游离于空气之中,难以察觉,却又如此悦耳动听,令人心弦,不由得随之轻轻晃动……

飘飘仙乐,发乎琴弦?

白少羽怔怔地望了望那面巨大的瀑布,微微失神。常风、沈万钱二人倒像是什么也听不见,御着仙剑,快速地驶向了玉清峰山巅。

凌霄山,玉清峰。

符宗建筑群不如长门气宗规矩严谨,大气磅礴,却也是清新雅致,别有韵味。五亩大的演武场,往前是太极殿,是平时符宗弟子集体坐禅之所。往后有两间小偏殿,再往后便是居所。居中处为首座居所,四四方方,共有两进。左右两边是其他符宗长老居所。然后往西边走,是符宗弟子们的居所,一般也有前庭后院。

整个符宗上上下下,不过也就一百多号人,是以符宗弟子们大都有独立的寝室,倒不似长门气宗那么局促。

凌霄派较为外界承认的一直都是气宗和剑宗,而符宗常常充当着不起眼的角色,甚至常被江湖人士笑称为不务正业之术。每当凌霄派招揽新弟子之际,那些弟子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气宗、剑宗,符宗常常被冷落一边,罕有人选。几次三番下来,符宗首座龙云松也是气恼了,多次在长清子、玉灵子等同辈面前声称自己不愿意再收徒,要多花时间培养出精英弟子——这大有你不选我,我还不给你选了的气概!

谁知道今天掌门师兄偏偏决定要以抽签方式,决定三人收徒事宜。一来这违背了他的意愿,难免要遭人背后耻笑自己破例;二来又见这白少羽慧根不足,能成大事,是以对此耿耿于怀,相当生气了!

常风给白少羽安排了一间寝室。里面四壁徒然,除了一张床、桌椅、小木柜之外,别无他物。常风简略地给白少羽打扫了一下屋子,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给他念了一些门派戒令和规定。

常风道:“白师弟,你初来乍到,多有不适。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我,我就住在你斜对面的一间房子里。还有,你二师兄沈万钱就住在你对面,有事情你也可以去叫他的。”

白少羽点了点头,“哦”的答应了一声。

“白师弟,你今晚就好好睡吧。明日正卯时分,我再来找你。”

常风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白少羽的寝室,出去时也顺手关上了房门。

白少羽一个人待在这烛火昏暗的房间中,微微感到几分枯寂。便坐到了桌子旁,倒了一杯茶,往嘴中送去。

奔波了好几天,经历了许多事情。在这夜深人静时刻,他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那日在太清峰山腰,青青姐失足摔下了万丈深崖……然后凭空出现了一道剑光,一个飘飘男子救下了青青姐……青青姐面色安详地躺在他的怀中……

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宛如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深深地震撼了他年少懵懂的心……师兄,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师兄了……

萧师兄人长得这么英俊,又这么有才,普天之下会有多少女子对他倾心了……俯仰之间,尽显风雅;一唱一吟,尽是才情……有那么一个波光琳琳的水边,芳香扑鼻的花中,一个绿色衣裳的少女,轻轻地,轻轻地,把头靠向了他的肩膀……

他愣了一下,那窈窕身影,那嫣然笑容,分明如此熟悉……拥抱的两人,居然还扭头面对着他,莞尔一笑……

不,不,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白少羽连忙扼杀了自己的无端想象,然后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大师兄说明天正卯时分要来找我,估计要开始传授我武功道术了,我应该睡早一点,免得明早精神不佳。

他便走到纱灯前,吹灭了纱罩中的蜡烛,然后走到床边,脱掉鞋袜,翻身上床,大被蒙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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