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殿外,夜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地释放着柔和光芒。
远处茂密的森林中,点点荧光犹如黑夜中的精灵,在树林之间俏皮飞舞,轻灵而优美。
夜风轻轻吹拂,涛涛树浪中,点点荧光顺着风的轨迹飞舞。
星光下,一帘瀑布从高高断崖倾洒而下,闪着淡淡银光,轰隆隆的注到崖底深潭,激起水雾一片,弥漫在水潭四周。
深潭幽水缓缓淌过,顺着河流蜿蜒西去,漫天地荧光在半空尽情起舞,恍如盛会一般。
在深潭的不远处,一株奇妙地植株犹如衣袂飘飘的妙曼少女,静静地矗立在寂夜的星空下。
在荧光弥漫的夜空,忽的一道绿色流光飞闪而过,往山顶处一座古塔飞去。
流光落在古塔门前的空地,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中年男子仰视古朴高塔,夜风中绿色大炮轻舞飞扬,男子身上弥漫着一股道骨仙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元宗的掌门人木清扬,他静静伫立在古塔前,望着这座古老沧桑的高塔,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脚,走了进去。
古塔之内,浓重地煞气弥漫在塔内的每一处角落,煞气之中的暴戾气息令这里的空气都有些凝滞。
木清扬走了进来,感受着里外完全不一样的气氛,脸色说不出的凝重。
“想不到关押了几百年,浴血之中的煞气丝毫不减!”
看了看四周,木清扬低声说道。脚步稍作停顿,木清扬又往里走去,顺着盘旋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在塔的最顶端的房间内,一把泛着邪异红光的利剑笔直插在地板上,修长的剑身光洁明亮,奇异的红色符号自剑脊往剑刃蔓延,那一道道妖异的红光就是从这些奇特的符号中蔓延出来的。
而在剑地板的四周,一道道黑色咒符从它四周延伸开去,与八块白色晶石连接。
而在房间的外围,一名身穿白色大袍的老者盘腿而坐,双眼微闭,仿佛睡着。
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传来,老者缓缓睁开眼,一抹岁月的沧桑在他的眼中弥漫。
寂静的氛围被这突然到来的脚步打破,在老者睁眼的同时,利剑的红光也骤然大盛,一股巨大的灵压轰然而至,直令周围的空气凝滞不动。
老者冷哼一身,苍老的眼眸直盯利剑,瞳中凌厉光芒如实质一般: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灵压如排山倒海般从老者体内涌出,与红光相撞一起,就像是两种颜色不一样的浓稠液体,两种不一样的能量僵持片刻,就见红光被一点一点压逼回去,然而红光离剑一米的时候,无论老者如何压迫,红光就是纹丝不动。
老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也未多加理会,收回灵气,而利剑的红光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没有再加造肆。
“拜见大长老!”
没多久,木清扬变出现在老者的身后,虽是太元宗位高权重的掌门人,然而望着大长老的眼神,丝毫没有常日的威严,有的只是谦虚与崇敬。
大长老眼睛微抬,却没有回眸看木清扬,缓缓启口道:
“哦,原来是清扬啊!”
在太元宗,能够直呼木清扬名字的,或许就只有这位大长老了,论辈分,恐怕木清扬的师傅都要叫他一声太师伯!这也是木清扬会如此敬重眼前老者的原因之一。
木清扬上前一步,望着老者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神色崇敬有加:
“禀报大长老,此次月神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南谷花族派来的人明天也会到。”
月神开花虽说难得,但是长老院向来不理世事,此次木清扬之所以会前来汇报,只因为种植月神所在的位置特殊,乃是太元宗禁地伏魔塔的范围之内。
大长老闻言微微点头,然而望向那把妖异利剑的时候,眼色却隐隐有些忧虑。
浴血被困伏魔塔数百年来,时常发生暴动,虽说有八荒伏魔阵的镇压无法逃脱,但是仍旧要集合八大长老之力才可将它制服!
而如今浴血已经近百年没有发生这种剧烈的暴走了,太过于平静反而令大长老担忧起来,他总是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似乎浴血的平静,是在等待着时机一般!
而每年的八月十五,月亮最远圆的时候,也是八荒伏魔阵力量最虚弱的时候,在这一天八荒伏魔阵会自行运转,吸收月华储蓄能量,虽然以浴血的力量还不足以在这个特殊时刻破开大阵,但是饱经世事的大长老依旧有些担忧。
“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大长老轻轻点头,缓缓说道,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数百年来浴血都无法挣脱的大阵,就算是八月十五那天,集他与七名长老之力,对付浴血也不会太大困难!
木清扬点头,拱手拜道:
“是,大长老,那弟子就此告退。”
抬头又望了一眼大长老苍老的背影,木清扬转身离去,这里不是他应该久留的地方,刚刚那两股灵压令他都感觉到惊恐,世人只知圣阶是修炼者的巅峰强者,却鲜少有人知道,在圣阶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境界,这个境界,也是他至今都未曾触碰到的境界,被席卷到这样境界的战斗之中,恐怕他只会令大长老分心!
木清扬离开伏魔塔之后,未多作停留,腾身而起,跃上高空,随即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绿色流光在寂夜中如一道流星划过,期间有几道能量扫过他的身影,而后就消沉下去,并未见什么动静。
在木清扬离开后,大长老所在的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浓重的煞气依旧充斥四周,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恍如死境!
沉寂了片刻,利剑之中弥漫而出的红光突然强烈了几分,却是并未如何造肆。这一反常的现象也是令大长老有所诧异,他睁开双目,沧桑的眼眸中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凝视红光强盛的利剑。
忽然,弥漫的红光盘旋伸展开来,仿佛漩涡一般,一道带着邪异的男子声音自剑体之内传出:
“哼哼,翁岩,这么久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定会被这从剑体内传出的声音吓一跳,一把剑居然会说话,可真是闻所未闻,就是翁岩自己,在听到这道声音后也有所动容!看来他也不是经常能够听到这道声音。
目光微凝,翁岩注视红光耀舞的利剑,重重地哼了一声:
“浴血,看来你也是耐不住寂寞了啊!”
言罢,浴血剑沉静了片刻,随即猖狂的笑声刺耳传出:
“哈哈哈哈…早在几千年前,我就已经忘记什么是寂寞了。”
几千年…
听着浴血剑传出的声音,翁岩有些微微讶异,一般修炼者也只是活得比普通人多数十年的时间,就算达到了圣阶,最多也不会活过三百岁,而这把有邪剑之称的浴血剑,居然声称自己存在几千年,不禁令翁岩好奇起来,浴血剑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
“哼!大言不惭!”
翁岩显然对浴血剑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浴血剑也似乎听出翁岩的质疑,淡然一笑,又传出声音道:
“记得当年攻打太元宗之时,你只是一个吓得两腿发软的小孩,这短短几百年,居然已经可以与我相抗,人类的体质真是奇特啊!”
见浴血剑又提起过去的惨烈年代,沉稳的翁岩似乎也有些不能把持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克制的激昂说道:
“就是因为当年见识了你的残忍,我才下定决心刻苦修炼,以求有一天能够成为强者,为压制你这恶魔出一份力!”
想起当年血宗率领浩瀚队伍攻打太元宗的惨烈情景,翁岩就有点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一年,鲜血染红了太元宗上下的每一寸土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神色可怖地在他面前倒下,而他却因为实力的巨大差距,害怕的什么也做不了,几百年过去了,那段岁月的惨剧,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回忆!
听着翁岩不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话语,浴血剑似乎也有些诧异,随即冷笑说道:
“你可知道这世上曾经有多少人自以为能够压制我,操控我?”
浴血剑的声音森冷冰寒,没有一丝情感:
“但是,他们最后都没有落下好的下场!”
翁岩眼神微眯,凝视浴血剑,只听浴血剑又继续说道:
“几百年前,血宗宗主雄峥算得上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然而依旧自以为是,认为实力已经登峰造极,能够操控我的力量,却不料自己最后会被我所操控,攻打太元宗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堂堂血宗宗主,真是可笑!”
浴血剑缓缓叙说,话到最后,竟然得意的大笑起来。
闻言,翁岩却是脸色骤变,惊讶的看着红光弥漫的浴血剑,失声说道:
“你说什么?”
怔了怔神,随即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难道当年攻打太元宗是你唆使雄峥?”
浴血剑冷笑数声:
“如果他真有消灭太元宗的实力,那也算不上是我唆使,可惜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听完浴血剑所说,翁岩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数百年前的惨烈交战,虽然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但是翁岩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居然是浴血剑自己。
只是有一点翁岩想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翁岩目光紧盯浴血剑,浴血剑红光弥漫,一道道红光围绕剑体,盘旋伸展。
“因为…我要自由!”
浴血剑回答干脆,令翁岩再次怔住,他双眸沉凝,愈加紧视浴血剑,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
然而,浴血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发出邪异的笑声,没多久,便沉寂下去,再也没有声息。
又是一片死寂,这样过度的安静,再次令翁岩心中忧虑起来。
他眉心紧皱,凝视红光弥漫的浴血剑,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也不知道,浴血剑告诉他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