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是模糊的,前方的物品是模糊的,连眼前的人都是模糊的,眼泪让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但这一切却又真实的存在。
佩儿扶着有些踉踉跄跄的王妃,在正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妃一出来便是满脸泪水。
她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扶着王妃,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每向前一步王妃都像要倒下去一般。
眼泪早已湿了眼眶,湿了脸庞,湿了衣襟,甚至整颗心都变得湿漉漉的。
玉环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她要的真相。
棋子。
呵。
穿越到唐朝没想就是为了完成一个死去的女子的宿命,做别人的傀儡。
但历史上的杨玉环不是这样的,为何她穿越成她便有了这命运。
不,她不要这样的命运。
她要离开寿王府。
待她打定主意,佩儿已将她扶回房间。
佩儿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佩儿在脑海里思量再三,道:"王妃,您注意身体。"
玉环看着佩儿小心翼翼的语气,心中有些不忍,这一切与她有何干系。
玉环努力的挤出笑容,希望佩儿安心。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此刻也只有佩儿是她的依靠了。咸宜公主虽然和她交好,但她毕竟是寿王的姐姐,哪会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她看着佩儿,眼睛里满是真诚:"佩儿,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话不是以寿王妃的身份说的,而是站在我们之间是朋友的立场,我要离开寿王府,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我不希望由别人来掌控我的命运,在寿王府中,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不希望我的事情会牵连到你,所以如若你能和我一起走,甚好,如若不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佩儿看着王妃无比真诚的眼神,她竟然把自己当作朋友,她是第一个不把自己当作下人的人。
佩儿心中无比激动,脸上红扑扑的,道:"王妃,佩儿愿意和你一起走,不管去哪里,佩儿都愿意跟随。"
玉环一把抱住佩儿,心里无比感激。
好,那就一起走。
经过上午的事情,韦时榕和寿王那头都是安静得很。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唯有月光照在地面上,有些许光亮。
玉环已换上婢子的服饰,她带了几件值钱的首饰和银子。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这点常识还是懂的,没钱寸步难行。
玉环和佩儿一前一后的走着,玉环低着头,生怕被发现。
到了府门口,还好只有两个守卫,佩儿大步的走出府门,玉环低着头紧随其后。
"站住。"
闻言两人都站在原地。
"这么晚去哪里?"男子淡淡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膜,是管家扶林。
"禀告管家,在下佩儿,去替王妃办些事情,很快就回来,还望守门的小哥警醒些,不至于回府敲门半天无人应答。"佩儿神情自如的道。
玉环在心中赞叹,不曾想佩儿还有这般定力。
"快去快回吧。"
两人加快脚步的离开了寿王府。
佩儿领着玉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停下。
"王妃,这里离寿王府有一段距离了,我们安全了。"佩儿喘着气道。
玉环拍着胸口平息自己情绪。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佩儿,我已经离开寿王府了,我已不再是王妃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若是觉得不妥可叫我姐姐便可。"玉环兴奋的看着佩儿。
佩儿也是满脸兴奋,道:"王妃虽然离开寿王府,但没有寿王的休书,王妃永远都是王妃,佩儿怎么敢如此亲近的称呼王妃,既然出来了,佩儿便称呼王妃为小姐吧。"
玉环摆摆手:"那好。"
两人一同去找了客栈。
付了钱回到房间两人都有些累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寿王府。
寿王端坐在书房中,他的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
窗外唯有皎洁的月色打在地上,偶有几声蛐蛐的叫声,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已是夏日里。
他无心看桌面上的书籍,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个人的身影。
哭着的,笑着的,忧伤的,明媚的……
他何时对她有了如此多的记忆?
她是他的王妃,但他知道她绝不能拥有她,更不能——爱上她。
她只是母妃的一颗棋子,为了千秋大业,母妃什么都愿意牺牲,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他又想起今日她泪流满面的跑出大厅的神情,那是一种绝望,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绝望。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一定要伤害,那便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一定恨死他了,他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他有些难过,眼神里盛满了冰冷,为何连选择爱谁都身不由己。
正当他陷入死胡同出不来的时候,韦时榕轻轻地推开了门。
她笑颜如花:"王爷,臣妾为王爷熬了些骨头汤,王爷看书久了休息会,喝点汤吧。"
说着汤碗已经递到他的面前。
他有些如梦初醒的顺势接过汤碗,汤汁的味道很快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韦时榕看着他喝完,道:"王爷今日为何不将真相告知杨玉环,今日她来找臣妾,要臣妾为她解答疑惑,她说她作为王爷的妃子,自然愿意为王爷分担的,可王爷今日这样告知她,只怕她会记恨王爷,以后断不会心甘情愿的帮助王爷。"
她竟能将他的心思猜得如此之透?
他并不言语,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闪过。
他就是要玉环恨她,如此玉环便不会被蒙在鼓里,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希望最后玉环不会参与到这场腥风血雨的战争中。
韦时榕见他并不搭话,她也自讨没趣。
"今日父亲大人从母妃那里回来,让臣妾询问王爷,不知何时能和王爷一同商议计划的详细实施步骤,如若王爷那日得空还请王爷知会臣妾,臣妾好禀告父亲大人。"
"若是没别的事情,臣妾便告退了。"
韦时榕行完礼变离开了书房。
房间里依旧剩下他独自一人。
韦时榕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是该找个时间详细计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