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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本草无心动春风-10-心动

日上三竿,泰山脚下一片春意盎然。

女子悠悠醒转,睁眼发现自己正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屋内陈设虽然有些陈旧,但却很是考究,显然是个大户人家的内室。更奇的是,她的眼前还挂着一幅字,字迹倒算工整,读来乃是“姑娘请勿动勿叫,我很快就回来”,却叫人摸不着头脑。她正欲起身细细打量这间屋子,却觉双腋之下一紧,仿佛有一根绳索从腋下和胸前穿过,把自己捆在了床上。她又试着动了动腿脚,却发现双腿也被人捆住了,前后左右都难以动弹。再试试双手,更是吃惊,双手不但也被人缚住,而且手上还被套上了布袋一般的东西,使得她想用手指解开绳索的想法彻底落空。情急之下,女子忍不住想大声呼喊,却终于忍住了,虽然嘴巴本也被人塞住了,只能从鼻孔中发出“嗯嗯”之声,但她更担心一旦出声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此时,女子已彻底清醒了过来,努力回想昨天之事,只记得被一个长须怪人救到了一个荒村小屋之中,自己喊叫了一声之后,就被那怪人打晕了过去,后来的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眼前的屋子,感觉与昨夜的那间倒有七分相像,但眼前这个干净舒适的内室里,怎么可能住着那么一个长须怪人呢?绝然不会!难道是后来自己竟被那怪人的什么师姐给发现并救了下来?可为何自己如今却被绑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女子再次扭动自己的双脚,右脚明显感觉到了疼痛,那是昨天傍晚被那群山匪所伤,说明昨天的一切并非是梦。她又用指甲掐了掐手指,也是疼的,再次确信现在也并不是在梦中。女子的心一点点下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袭上心头。她开始不顾一切地摇晃身子,前后左右不停地摇晃着,带动整个床“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也不知晃了多久,好容易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晃到了床下,她已是浑身大汗,加上许久没吃东西了,竟有虚脱之感。这时,她终于看清,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小指粗细的麻绳反复捆绑,而且手腕、脚腕等处还在麻绳之下垫上了一层棉布,虽然这样麻绳不易勒伤皮肤,但也更加不容易滑脱。女子暗暗心惊捆她之人的心思缜密,只是却不知此人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若说是好意,为何还要捆住她呢?若说是恶意,大可将她五花大绑,为何还要如此细致地绑在床上呢?

这时,女子才重新注意到悬在眼前的那幅字,看字迹笔力遒劲,显然是男子的手笔,而那句“姑娘请勿动勿叫,我很快就回来”的意思也一下子明了了,应是捆她之人有事出去了,怕她乱动乱叫,所以才留了这么一句话。如果那人真是个恶人,只怕不会这么好心地留一句话吧?而且,恶人会住在这么雅致的一间屋子里么?

想到这儿,女子心中顿觉一块石头落地,长吁一口气,开始仔细观察起这间屋子来。其实,这间屋子的陈设十分简单,只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一衣架而已,书桌上笔墨纸砚俱全,另有一盆墨兰置于一角,长势正旺,而自己的包裹正挂在衣架上。看了一会儿,房中实在无甚可琢磨之处,女子的目光重又落在了悬在眼前的那幅字上,寻思这写字之人该是何种模样,是个英俊的青年,还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亦或是个和蔼的老者?

女子正胡思乱想间,忽听窗外一声沉沉的闷响,仿佛有一重物被人放在了地上。接着,一阵脚步声径直朝屋内走来,很快到了内室门口。女子忽地紧张起来,一颗心如同要从嗓门眼里跳出来一般。但那人却在内室门口停住了,接着不知道在外间翻找什么,发出轻微的响声。

“难道来人竟然不是这里的主人,而是一个飞贼?”女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接着便彻底慌乱越来,拼命挣扎着,想要弄断绳索,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那麻绳看似不粗,如果是个精壮的汉子,或许用尽全力便能绷断,但女子挣了无数次,直弄得手脚疼痛不已,仍然不见成效。

正挣扎间,门突然开了,女子惶恐地望了过去,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面带关切之色。女子大喜过望,想说些什么却苦于无法开口。那青年朝她微微一笑,抱起落在地上的被子径直出去了。女子很快听到了窗外拍打被子的声音,随即见那青年又返回了内室,对她道:“答应我不在屋外说话,我就帮你解开绳索。”女子心中一惊,连连点头。那青年只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旋即关门离去。女子愣了一会儿,方始回过神来,忙把身上的束缚一一解除,见身上穿的仍然是昨天的那身衣衫,只是双脚的鞋袜已被除去,右脚上还多了几块膏药,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尽去,渐渐升起了一丝暖意。只是一回想起昨天的可怕经历,又有些心有余悸,索性便不再去想。

女子脱去外衣,换上了包裹中唯一的一套女装,摸索着理了理头发,方才开门走出内室。右脚疼痛依旧,女子勉强挨到客厅门口,倚在门边向外望,只见院子里竟然放着一头大野猪,那青年正摆弄着一根“丫”字型的树杈,不知要做什么。那青年听见动静,一回头,见那女子倚在门边,阳光照耀下,静美如画,一时看得呆了。女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那青年将树杈剥了皮,缠上了布条,递给了女子,轻声道:“你脚上有伤,用这个当拐杖吧?看看合适不?”

女子接过拐杖,轻声说了声“谢谢”,置于右臂腋下,转回客厅坐了下来,道:“好像高了一点儿。”那青年接过拐杖,用手指在杖底划了条痕,走了出去,很快又返回,道:“这下应该好了。”那女子起身又试了一下,果然高低合适,一面道谢,一面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那青年一愣,随即道:“在下王本草。不知……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原来,这青年正是王本草。他原本一直留着长须,但跳下太平崖救那女子之时,被迫激发了浑身的潜能,使他的先天功终于获得了最后的突破:打通了带脉。当然,这是他今早外出打猎的时候才最终确认的。他不禁感慨好人有好报:十年前立下的志向,终于在最后一刻实现了!贯通带脉,这是自己献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何况,还顺便救了个人,又没有造成任何的额外伤亡,这又是一件好事。

从外面打猎回来,王本草突然觉得自己的长须有些讨厌,何况自己也不再需要蓄须明志了,于是他不但剃光了长须,露出了白净的脸庞,还把头发也束了起来,看起来竟不像个习武之人,倒像是个读书人。女子一声“公子”,着实把王本草震住了。幽冥教中人,有人叫他“王本草”,也有人叫他“本草”,甚至还有人叫他“姓王的小子”,却从来没有人叫他一声“公子”。

那女子盯着王本草看了一阵儿,方道:“小女子姓岳。多谢公子相救。”

王本草道:“见义勇为,乃我辈习武之人的本色。”

那岳小姐腼腆一笑,又问:“公子可见到一个长须之人?”

王本草道:“见过。”

岳小姐又惊又喜,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公子……没把他怎么样吧?”

“我把他的长须给剃掉了。”王本草心有所动,微微一笑。

岳小姐大吃一惊,忙问:“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王本草笑道:“我嫌他的长胡子太难看,怕吓到小姐。”

岳小姐眉头大皱,心想:“王公子看起来虽然文质彬彬,但毕竟身强体壮,脾气暴躁,居然一不高兴就剃掉别人留了许多年的胡须,实在是太霸道了。”略感失望之余,口中却关切地问道:“我那恩公如今却在哪里?”

王本草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岳小姐四下望了望,不见有外人,便道:“能否请恩公出来一见?”

王本草道:“岳小姐正在相见,又何需再请?”

女子瞪大眼睛,若有所悟,道:“我不信!”

王本草到院中石桌上取来两包事物,打开来给岳小姐看,正是两包长须。岳小姐以难以置信的眼神将王本草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他的一双大手上。与他白净的脸庞不同,他的手质地粗糙且颜色灰黑,倒像一截松枝。

“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岳小姐嘀咕了一句。

王本草猛地想起一事,道:“昨晚岳小姐一声惊叫,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我不得已冒犯了小姐,实在对不住。现在小姐头上应该不疼了吧?”

王本草这么一问,那岳小姐方想起来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苦笑道:“还好。王公子是好人,我不会再给王公子添麻烦了,你就放心吧!”说着,朝王本草粲然一笑。

王本草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虽然师姐有时也会朝他微笑,但却不能生出此时的感觉,如温暖的阳光,似清脆的鸟鸣,温暖而动人,却又不止如此,仿佛一下子扯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根琴弦,回响久久不绝。

王本草脸一红,道:“今日运气好,猎了一头大野猪,肥壮得很,小姐定然也饿了,请小姐稍待,我去切些腿肉,生堆火,烤给小姐吃。”

岳小姐道:“我并不怎么饿,王公子狩猎辛苦,不如先歇息一会儿再说吧?”

王本草听着岳小姐的关心话,十分舒心,连忙道:“不用,我不累。”说着出门给岳小姐打了一盆洗脸水,又烧了一壶水,给岳小姐泡了一杯清茶,自己则在院子里收拾那头大野猪。直忙到晌午,才将那头野猪剥了皮,骨肉内脏分开,弄了满满两大盆。

待王本草把烤好的八条排骨端上桌时,已过了午时,岳小姐和王本草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了。二人相视一笑,便吃了起来。岳小姐只吃了两条较小的排骨,便说吃饱了;王本草也没客气,把剩下的六条排骨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岳小姐一面喝茶,一面忍不住打趣道:“王公子看上去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似的。”王本草“嘿嘿”笑道:“不瞒岳小姐,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确实饿坏了。”二人由是闲聊开去。

初时,王本草大讲一早大战野猪的故事;接着,又讲他往日捕捉山鸡、野兔的故事,还有与狼群斗智斗勇的故事;再到后来,岳小姐提起王本草为何一个人住,不与父母同住,王本草只好将自己父母双亡的实情相告,岳小姐心中不忍,一时无话。

良久,岳小姐拿起案头的一本《庄子》,道:“王公子爱看《庄子》?”王本草点头称是。岳小姐又问:“《庄子》三十三篇,王公子最爱哪一篇?”王本草道:“首篇,《逍遥游》。”“最爱哪一句?”“《知北游》篇: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岳小姐闻言一愣,叹道:“我也最爱《逍遥游》,或许正是因为难得逍遥吧。不过我以为《秋水》篇中的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最妙。”王本草点头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二人相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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