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远在清脆的鸟鸣声中被叫醒。睁眼看见王浩正在车外用土盖那堆灰烬。
陈远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山下清冷，还没有热起来，可是这个时间出戈壁就太晚了，已经炙烤得不能干活了，何况带着自己这个一身伤的残废。
陈远想下车，移动间身体还是痛得不能忍受，王浩已经看见他，返回了车边。
“走，扶你方便一下，我们就出发！”
“浩哥，我自己可以！”陈远有点别扭，两个大男人这样。
“滚犊子，哥是直男，就你这样自己能行吗？”王浩看着陈远扭捏就骂了一句，小子立马乖乖听话了。
“浩哥，对不起，因为我耽误时间了，这个点出去太晚了，其实你不用照顾我，直接叫醒我或者开车走就可以了！”陈远回到车上说。
“别想太多，不是因为你，是我还没有想好。”王浩开车上了戈壁滩。
一路依旧荒无人烟，所到之处带起的都是漫天黄沙。太阳以其最大的能量投射在这片土地上，荒漠里偶尔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温度已经达到可以煎熟鸡蛋了。车子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王浩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时近中午，已经不能再干活了，只能找一处躲避正午的烈日。
陈远早已发现王浩的不对劲，只是他不说，他也不敢问。
中午一点，王浩再次将车开回了灵山脚下，森林入口处。
“浩哥，你到底怎么了？”车停下后，陈远担心地问。
王浩下车，点了一支烟，默然不语。一支烟抽完，王浩才说：“我没想好，这片戈壁虽大，可是产玉的地方却只有那几处，这个夏天我都去了，一无所获！原本是要带着你冒险再去没有到过的地方，可是昨天差点连累你丢了性命。为了钱，我太急功近利了，玉是讲缘法的，这样贪得无厌地找根本无用，车上的这一车石头，如果有，一块就够了，如果没有，再多也无用！”
陈远虽然不知道王浩用钱干什么，但是听他语气他是真的很缺钱。他又想起景宸说的，王浩做事事不过三，每年进山一次，极偶尔才两次，这样反常必定有个非做不可的原因。可是玉这样的东西，他说得对，可遇不可求。
“吃点东西，喝点水，太阳不太毒的时候我们就回去！”王浩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找了，钱再重要，也不能赌上陈远的命。他转了一上午，终于想通了。
“其实，浩哥，也不一定是玉石就有好价钱，这个河道里的石头也很漂亮，你可以去带几块回去！”陈远记得上次自己在山上的河道里带了几块石头回去，虽然不是玉石，但是经过河水的打磨，光泽也不差。
“走呀，哥！”陈远挣扎着一瘸一拐要跟王浩上山，其实他也知道找不到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王浩这么失望和落寞。
“好吧，死马当做活马医，你说的那样石头也是可以打磨成手工配饰的。”王浩知道陈远的心意，不忍拂了他的意，扶着伤残的陈远上山纳凉去了。
上山后，王浩找了一块大石躺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赶虫咬，陈远一个人在河道里捞石头。
“陈远，来歇一会，别干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的！”王浩喊他，看着神情语气，似乎刚才的失望情绪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
陈远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在河里捡着石头，裤子也被河水打湿了。
“浩哥，我捡的这些石头，你一会帮我搬下山！”陈远伤痛在身，干这点活已经累得要晕倒了一般。
“好来，没问题，包在哥身上，你也不要玩太久，水凉！”王浩说。
陈远彻底无语地看着他。
等到陈远喊走，王浩起身看到那一堆石头的时候，他才后悔，不该答应陈远自己帮他搬石头下山的要求。这个小子的脑子，一时聪明，一时进水，看似精明的时候也就不超过几分钟的时间，比如现在，干出这么****的事情，他真的以为这河道里的石头能帮得了自己吗？
陈远一片好心加热情，他实在不好拒绝，扶陈远下山后，累成个狗了，才把所有石头都搬到车上，完了还得对着陈远扯着嘴角苦笑。
“浩哥，这么多石头，我都挑好看的，好歹也值点钱的，帮不了大忙也可帮点小忙！”陈远高兴地说。
王浩心里苦呀，面上还得笑得是那么回事。这些石头拉倒玉石市场，一看就是河道里的，被打磨的滚圆，和自己捡的石头放一起卖，那连先前自己捡的那些石头都不值钱了，一看就是外行！
“你在车上休息会，我们回城！”王浩说。陈远虽然会犯二，王浩心里却明白这样的人值得交，论生死都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