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崩,十洲乱,永世镇魂换同穴。
灵魂祭,涅盘劫,往事如殇诺言老。
曲诺执笔书镇魂,看遍了别人的爱与恨,却看不透自己心。
不过十三招,我便被她用钩镰枪挑下马来。
她侧了头,满脸的笑容。“你近来是越来越不济了,上次二十一招,这回十三招,倒退了不少。”
我这一生只想娶她,却在娶了她后,又放开了她的手。
她一生的痛,都是从我放开了她的手那一刻才开始的。
——颜曦
得到她的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就这么错下去,留她一辈子也挺好的。我若是王,她便是后。
可她是那么的恨我,那种想将我挫骨扬灰的眼神却让我害怕。我毁了她,却又忘不了。待我再想起她时,她却死了。死在那场大火中。连灰烬都未曾留下,就好像世上从未有她这么一个人。
颜曦将剑横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也许就这么死去了是不是就能找到她了。
——颜煜
世人都说月神曲诺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可我偏要她像神一样活着。
——曲青
我这一生都生活在纠结之中,前半生纠结找不到他,后半生纠结为什么遇见他。
——曲诺
以此文祭奠我那未曾落地的女儿常宓。若你还在己经三岁了。若这世上真有镇魂书,我愿用我生生世世的灵魂,哪怕灰飞烟灭也要换你惊鸿一世。
——冯二公子爱煞银子
乱世镇魂之雨碎花落
你是雨,我是花。无雨无花,有雨花开。雨碎成殇,花不见。
在他付出一颗真心的时候,总也遇不见一个值得让他相信的人。当那丁点儿的真心已经在岁月长河中消失殆尽的时候。她却问:柳梦雨,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第一章一梦相思
那一年,六雁山上下了一场大雪,林瑶素遇见了他。她以为这是自己的缘,曲师父却说这是她的劫。
***
曲师父是赵国人,家人将他送上六雁山时,一场春雨翩然而至。鸟不生蛋的六雁山也是百年不遇的生出一片青色。
祖师爷认为这是天降福瑞,十分吉利。就地取材,否师父取名青。祖师爷去后,曲师父一人尚能在人迹罕至的六雁山活的十分滋润,的确算是个高人中的高人。
虽然这高人中的高人一直以来都认为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实属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我生来便是楚国人,这出身就如同我的性别,不是我能选择的。
青松上的雾淞在微黄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屋檐下的挂冰更是晶莹剔透,就像楚王宫中那透明的水晶帘。
曲师父说他很不喜欢雪。大约是因为早起去挑水的时候又不小心踩到了溜冰,意外的摔了一跤之后才会不喜欢雪。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曲师父扭伤了腰。
被炭火烧的暖暖的屋子中,曲师父斜倚在塌上。用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吩咐着今日里要我去山腰抓条雪蛇给他做药引。
曲师父是我人生中唯一拜过的师父。当年拜他为师,不过是因为他救我时花费了二十七两银子给我买药,而我又恰好没钱还他。纯属是逼不得己而为之。当年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简单一拜却是将我们两人的命运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直到死去。
***
那天的雪下的更大。我一点都不相信,鸟不生蛋的六雁山上还能因为一场大雪而衍生出一个新的物种,以供曲师父做药引。
片刻之后,我十分惊愕的发现一条白色的小蛇便缓缓的游到了我的脚边。
创物之神果然神奇,不过一场大雪还真是衍生出一个新的品种。我十分惊奇的盯着药引,药引也用它那双竖瞳的小眼十分惊奇的盯着我。分叉的小舌头伸伸吐吐。似乎在研究像我这么庞大的异物要从哪里下嘴才好。
我们之间的互视,结束在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提醒中。
“危险,小心。”一枝青竹伸了过来,挑飞了师父的药引。
我用看死人的目光,抬头去看那个罪魁祸首。等看清了罪魁祸首的相貌后,突然间,我不想踹死他了。
纷飞的大雪中,他着了青色的长袍,一头墨发用青玉冠整整齐齐束在头顶。一手执伞,另一只手执了一节青竹,竹子修的并不光滑,竹节处还零零散散的点缀了几片绿叶。
浓黑修长的眉,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墨黑而潋滟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和被冻的微微发白的唇,都在告诉我,这是个很好看的男子。清雅如莲,挺秀如竹,飘逸如仙,宁静如画。他站在我的面前,绿叶,白雪,青衣,墨发。
只有眉头轻蹙,薄唇微启:“小心些,这蛇是有毒的。”
多好的一曲英雄救美,我却看那比雪还要干净的青色,却讲了句废话。“你该穿的艳丽些,万一掉进了雪窟窿中,别人大老远的也能瞧见你,同时也增加了被动救援的机率,不是吗?”
他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提醒道:“现在是我救了你。”
我觉的他救的不是我,而是那条蛇。心中是这么想的,话却不能这么说。我一脸的好奇。
“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男人,你一个小姑娘只要躲在我的背后便好。”
晚上我被曲师父用擀面杖抽了一顿。警告我明天再抓不到就不是抽一顿了。
我抱着被曲师父抽的生疼的屁股,小心翼翼的问:“莫非,曲师父要抽我两顿?”
曲师父一手执擀面杖一手掐腰。用一付泼妇骂街的姿势咆哮道:“三顿。”
我抱头鼠窜,还不忘回身道“师父,你可是个雅士,要注意形象……”
曲师父咬牙切齿:“瑶素,晚饭你就不用吃了。”
我:“……”
晚上,曲师父和我坐在饭桌前。曲师父吃面,我看。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太极有阴阳,人亦有两面。众所周知的一面往往最不真实,却是他们愿意呈现在人们面前的,用来掩盖事实的狰狞。而事实中的另一面虽说更加接近真实,却被自己深深的隐藏在周所周知的狰狞下,欺骗着别人也欺骗着自己。
众所周知曲师父是个高人雅士,可众所周知代表的不一定是事实,也有可能是传闻,而传闻恰恰是天下最不靠谱的东西。
就像武林第一美人楚蓝词。
一现身就是白衣坠地,长长裙裾能拖出去出去二丈有余。如此谪仙般的人儿,有谁能想到她生平做的最多的事不是保养她的美貌而是洗衣服。
而曲师父就更是传闻中的翘楚。
天羽门的掌门,十洲上少有的术士。他很少打坐,辟谷这个词对曲师父来说大约是用来说的,而不是用来做的。
曲师父一生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练功打坐,而是像长舌妇一样唠叨我。
这就是现实与想象的区别。
为了不让曲师父有理由抽我,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誓不捉回雪蛇便不回六雁山的决心膨胀在我的心间,在我看见药引的那一刻,我觉的事在人为这话讲的好极了。
可晚上,我又被抽了。因为我又遇见了那个丰神俊秀的少年。仍是两人一蛇。不同的是,这次换他与雪蛇大眼瞪小眼。
我一把扑过去,捏住了雪蛇的七寸。青衣少年长舒了一口气,眉梢上都晕染着笑意。
“是你。”
“是我,虽然这会是我救了你,不过你不用谢我了,这蛇是我要抓了给师父做药引的。”
“谢你?”青衣少年紧蹙了眉头。“这蛇我可是等了许久。”
想了想曲师父给我的‘忠告’。将装蛇的竹筒向怀中一放,从脖子上解下一把从小都戴着的金锁放在他的手中。
“这蛇实在不能让你了。就当我买你的吧!”
金黄色的长命锁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停留。黝黑的眸子流连过锁身。
“你的名字叫素。”
我轻“嗯”了一声,道:“瑶素。瑶琴的瑶,素问的素。父母大约是希望我的琴艺与医术都是极好的,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抬头看着那青衣少年,问:“哥哥,既然你救了我,又送了我这条蛇,等我长大嫁你可好?”
风雪中那个优雅的少年脸色渐渐变的苍白。
最后,消失了。
我不愿相信他是被我的直白给吓跑了。后来,我觉的这事儿若能重来一次,定要将话讲的婉转些,不能将这近似表白的话讲的如此直白。
最少在讲的如此直白前,要问一问他的名子。那样的话,就算他现在跑了,日后我还知道能去哪里找他。
六雁山上一别,纵然没有一点思绪,怕我从未放弃寻他,直到我出嫁,再没有了遇见他。
只记得那天晚上,我虽抓回了雪蛇,结果还是被曲师父抽了两顿。
曲师父:“你个笨蛋,我弟弟从小就怕蛇,他捉蛇干什么?自个儿吓自个儿玩?我看他是巴不得你将蛇弄走吧!”
当时师父这话我是不信的。
但事隔多年后,细细回想。我也很有这种感觉……
短短两天,我两次遇见他。他救了我一次,骗了我一次,可我爱上了他。
我忘记了问他的名字,他与曲师父一母所生,却不养在一处。曲师父甚至不愿提起他。曲师父的家谱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不过一个错过,他便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再也寻不见。
空留我一梦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