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虽然很鄙视自己如此阴险、恶毒的陷害一个良家俏寡妇的行为,可是,这里是大明朝,流言蜚语会慢慢的,如同慢性毒药一般的杀死那个俏丽得让和尚都动心的寡妇。
陈刚知道自己很混账,但是,陈少爷不在乎。
“小魏子啊,本少爷很看好你啊!你,有前途,好好努力,争取再立新功!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去吧,完不成任务,柳江河没有盖子的,你自便。”
……
收到任务指令后,魏小贤一溜烟跑到知府衙门,找到了衙役班头潘招财,说道:“潘头儿,少爷遇着点小事情,挺为难啊!啧啧,我瞧着少爷那心疼的样子……这不,特意找潘头儿你来,帮忙想想办法。”
潘招财心里一阵腻歪。啥玩意!净扯淡,哪次惹了一屁股屎的麻烦之后,来找我的时候不说为难的?哪次不得兄弟们欺上瞒下的帮这大少爷过关?这次,又惹了什么烂事?
腹诽归腹诽,大少爷的面子还是得给!潘招财满脸堆笑的拱手问道:“少爷碰到什么麻烦了?只管跟小的们说,一定办好!”
魏小贤左右四顾一番,扯着潘班头到一无人的角落,低声说道:“你知道中山路那外地的俏寡妇吧?”
潘招财喉结一阵耸动,眼里猛放绿光,点头不已:“知道啊!就那个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扫把星!克夫,克子,偏偏还俊俏成这副模样!啧啧,真是个祸害。”
魏小贤一脸不屑的呸了潘招财一口,道:“想什么呢?少爷的人,你也敢胡说八道?”
“啊?哦……”潘招财一脸恍然大悟,心里暗骂。他喵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这位又折腾上这家俏寡妇了?真是……有爹,真好,特别是当知府的爹。
魏小贤压低了声音说道:“潘头儿,是这样,少爷看上这徐小娘子了,打算把她买过来!可是,买人不得有个由头?所以,我是这么琢磨的……”
潘招财听完魏小贤讲解完阴人大计后,一脸贼笑道:“这等小事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交给我了,让少爷放心!保管这两天就办妥当了!”
魏小贤哈哈一笑,故作豪爽的拍了拍潘招财那几乎跟他脑袋齐平的肩膀,说道:“放心,这事儿办成了,保管少不了您那份好处!”说罢,一锭五两雪花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潘招财的大手里。
痛快,少爷豪爽!潘招财暗赞一声后,拱手离开。
中山路靠青云街这边有一对夫妇,家主叫冯天霖,四十出头,专业杀猪,满头的癞子,满脸的横肉,一肚子猪板油,额头上永远油光滑亮的。女主人叫练氏,三十五六的样子,长得不怎地,偏偏一副风骚入骨的媚相,仿佛永远欲求不满的模样。整日的逮着自家杀猪的老公各种数落,偏偏这冯癞子还是个妻管严。
杀猪这行当,还是很有点油水的,冯家三代杀猪,死在冯家屠刀之下的肥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口了吧?因而,自冯天霖老爹起,就盘下了这套带院子、天井的独门小院。两进的院子,冯家两夫妻自然是住不完,空余出的房子也就拿来出租,坐收租金了。
自从徐小娘子丈夫去世,这练氏就开始抽风,三天两头的指桑骂槐,仿佛自家男人跟着死了老公的扫把星有啥勾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男人那德行!十有八九,俏寡妇这一身的流言就是从练氏这张**的嘴里传出去的。
要说俏寡妇死了男人,又死了女儿,孤身一人,练氏既然如此不爽人家,直接撵人不就完了?可这练氏倒好,偏偏死要钱!只要俏寡妇交钱,哪怕自家男人爬上床去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再骂恶毒点嘛!还是钱更亲……
这一日,冯天霖神神秘秘的回到家中,把正在天井一边摘菜一边骂街的媳妇练氏硬生生的拽出门去,二话不说扯着就上了一辆马车。
练泼妇骂骂咧咧的被推进马车里,刚一抬头,骂娘声戛然而止,就跟那发癫的老母猪被突然割断喉管似的,再无声响。
为啥?
马车里坐着两个衙役,一个正是这柳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止小儿夜啼的衙役班头潘招财,另一个名叫韦光正的衙役也是管着自家这一片的管片儿阿sir。就在练氏被自家男人推进车厢后,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就架在了练氏脖颈上,锋利的刀锋抵在喉管处,惹得练氏浑身汗毛直竖,连胳肢窝毛都仿佛变直了。
“大、大、大爷,民妇,民妇哪里得罪了两位?还请饶命啊……”练氏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缩着脖子,努力避开砍刀的锋刃,拼命告饶。
潘招财正眼都不瞧一眼练氏,冲车厢外的冯癞头交代道:“去知府大牢!”说罢,懒洋洋的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冯癞头恭敬的回应了一声,赶着马车,稳稳的走去。老实得好像被赶进屠宰场的猪儿一般。
另一名管片儿阿sir韦光正啐了练氏一脸,骂道:“吵吵个鸟毛啊!老老实实走一趟,命好的话,今晚说不定还有牢饭吃!命不好,今晚送你们俩奸夫**去城外化人场,烧了做田肥!”
练氏一声哀嚎,瘫坐在车厢里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牢房,永远都是那种阴暗森冷、潮湿霉臭的地方。
而牢房之中,最可怕的,也就是刑房了。各种想得出,想不出的刑具上已经干涸的斑斑血渍,述说着强权的霸道和残忍。
潘招财端着茶杯,悠闲的抖着二郎腿,眯缝着眼睛盯着双双跪倒在跟前的冯家夫妇,许久不吭声。除了偶尔呼噜呼噜的喝茶声,气氛压抑得跪倒的两人几乎要发狂。
心理战,不只是现代人的专利,古人也挺熟。
一直等到跪在跟前的两人汗湿重衫,浑身颤抖到似乎轻轻一吹气,两人就要翻到在地的时候,潘招财这才轻轻咳嗽一声,满脸肃然的喝道:“想死还是想活!”
不待自家男人发话,练氏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大人饶命啊!想活!想活!”
潘招财嗤笑一声,道:“进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想死,由不得你!想活,也由不得你!破你的家,灭你的门,也不过是爷的一句话!你说想活就能活?你奶的咧,你算老几!”
说罢,潘招财狠狠的一拍面前的桌子,震得茶盏一阵叮当作响。直吓得练氏软成一滩烂泥,除了抖,没别的动作了。
看看,吓唬得差不多了,潘招财,这才对身旁的韦光正使了个眼色。
韦光正默契的对视一眼后,转头,和煦的冲地上的两摊烂泥说道:“行了,都跪直了!街坊邻居的,我老韦也犯不着拿捏你们两个废柴!老子有话交代,办好了,爷这里有赏银。办不好,你们俩也别回牢里了,自己选好坟地埋了自己,省事!”
一听有活路,一滩烂泥般的练氏就跟装了弹簧似的,蹦的一声,挺着了腰杆,满脸感激涕零的望着韦光正“大人您吩咐!民妇一定尽心尽力,但求给条活路,民妇给您磕头了!”说罢,一个响头重重磕下。
韦光正呵呵一笑,把计划娓娓道来,末了,嘱咐道:“事情不大,无非就是稍显麻烦!你们两个照做,衙门里有潘头儿和我老韦保着你们俩,绝对没问题。事成之后,纹银二十两的赏钱,少不了你们的!钱,拿着,但是嘴,给老子闭严实了。但凡有半点消息传出去,一定让你们这对狗夫妻尝遍这刑房的所有酷刑再去死。听明白了么?”
这两个小**敢说不明白么?敢说不照做么?敢以身试试这见过没见过的刑具啥滋味么?
待得练氏夫妇出了知府大牢,沐浴着暮春时分的暖阳,恍如隔世。
练氏与丈夫对视一眼后,恶狠狠的啐了自家老公一脸唾沫,骂道:“你个没卵子的废物!看你惹的祸端,生生的让我进了一回鬼门关!都是你日思夜想的贱寡妇招来的祸事!这回,非把这臭娘们也给送大牢里,尝尝那几十般刑具的滋味!”
好一通恶毒的咒骂之后,练氏不依不饶的用手指戳着冯天霖的脑门吩咐道:“就他娘的今夜子时过后下手!别出了岔子!要不,咱俩一块完蛋!”
……
子时刚过,就在打更的更夫渐渐远去,直至听不到更鼓的声响后,冯家院子一阵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鸡鸣狗吠之声吵醒了整条街道,练氏那杀猪般的嚎叫声,足足传出好几里地去。
“走水啦!挨千刀的贱寡妇,你要烧死我全家么?快救火啊……”
嚯!不远处猫着等消息的潘招财、韦光正二人啧啧惊叹不已。
这泼妇练氏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呀!咱没让她真把房梁给点着了,只是让她烧自己柴房来着……瞧这意思,是把事儿往大了闹啊!
真特么狠!
这好一场大火,吓得左邻右舍一片鬼哭狼嚎,各种水龙、水盆、水桶、连茶缸也跟上了……所有的努力,都只为保住这一条街。
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烧完了这家,你也跑不了!
不拼命的,就等着自家烧成白地吧!谁也不傻!
好在英勇无敌的各方勇士们前仆后继、奋不顾身、以大无畏的精神与火神做殊死的较量,最后,正义的邻居们,战胜了邪恶的火云邪神,挽救了整条中山街。
幸运啊!今天晚上,可以买特~码了。
往日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走水。竹木砖瓦结构的街巷,哪年不闹点小火情?也有那烧得没今夜吓人的,却怎么感觉那么费劲?今天晚上这火光冲天的,愣是没到一刻钟就生生扑灭了。
看来,真是老天保佑啊。
众人一边感慨,一边走到水井边,放下手中的水龙,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各种八卦。
没人发现,这冯家怎么就备着十几二十条灭火专用的水龙。他娘的还是全新的!
其实,群众的眼睛也不那么雪亮吧……
电视电影里,警察蜀黍们不都是战斗结束后才出现的么?其实,这真的是有传统的!这不,大明朝的阿sir们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排开众人,韦光正带着十几个衙门的帮闲来到案发现场,威严的大喝一声:“肃静!”
方才还跟菜市场似乱哄哄的现场,在这一声喝骂声中,瞬间死寂一片。大明朝的管片民警其权势威严,着实令人惊叹。
韦光正满意的扫视一圈众人,凡是被目光触及的民众无不老老实实低下头去,有那胆小的,直接就打起了摆子。
“谁是主家?出来说话!”韦光正义正言辞的喝问。
练氏仿佛缩地成寸般的几个健步赶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情!民妇要告状,望大人做主!”
“哦?”韦光正面色一沉,手按腰刀,喝问道:“讲来!”
“民妇要告租客徐氏!是这贱人欲勾搭我家男人,被我识破,恼羞成怒欲纵火烧死民妇!民妇险些丧命于大火,众位乡里均可作证!请大老爷明察……”练氏一脸恶毒,满嘴喷粪的胡说八道起来。
听到练泼妇一番恶毒的诬陷,刚刚救火完毕,钗横发乱的徐氏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忙不迭的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娇呼道:“民妇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