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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噩梦

回到宿舍,只有汪妍在,拿出背包里的课本胡乱塞了件外套黎阳就准备去咖啡馆了。汪妍看着黎阳几次欲言又止。黎阳觉得这小妮子其实人还不错,

“如果你想说上次的事我没介意,你不用放心上。”

“对不起啊黎阳,那天手机是陶陶拿走的,她告诉叶子了,那天我跟叶子课上的不一样,叶子就忘告诉我了,后来陶陶回来就给我了,对不起啊,我前两天就要跟你说的,但这两天都没怎么看见你人,她们后来没找你麻烦吧”汪妍说的很诚恳。

“没有,没事。”看着马上要出门的黎阳汪妍又赶紧说“那你这两天怎么都没回宿舍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黎阳看着汪妍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她觉得没有跟任何人说明的必要,但看着问的一脸认真的人还是回答了“前两天有事去我朋友那了,嗯,现在忙完了。”

“啊,你朋友?你没有被……”意识到自己将要出口的话又赶紧伸手捂住了嘴,汪妍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想起什么说什么,基本不怎么过大脑,她想说你没有被**的吧,外面好多人都这么说你。

“我不是,”看汪妍的样子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我有爱人,我们是青梅竹马”

“我就说嘛,那些个传言我就没怎么相信过,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嘿嘿”汪妍一脸傻笑,想想又补充到“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啊,就让他们那么冤枉你。”黎阳摇摇头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看着又红又圆的落日,黎阳伸手遮住了一只眼睛。

你们都不懂的,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他对我的宠爱,如今他不在了,我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至于别人说的什么,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黎阳收拾整洁的床铺,汪妍挺开心的。她其实挺喜欢黎阳,但黎阳从不跟她们主动说话,今天说的话抵得上她们同寝两年加起来的总和了,她想,也许那个女孩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周,我来了。”黎阳换好工作服跟正看手机的小周打声招呼。

“嗨,黎阳,你今天比平时晚了哦,说,是不是去约会了,前些日子天天盯着你上班的点来这报道的那个西装男这几天可没来哦。”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没关系”黎阳白他一眼。

今天店里人不算多,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七点,外面已经泛起了一层黑。

“一杯焦糖玛奇朵。”

“是你啊”黎阳抬头看到李天乐站在点餐台前。

“看到我很惊讶吗,你可还欠我顿大餐呢?”李天乐说。黎阳浅笑不语,手里忙乎着李天乐的咖啡。看着他还站在点餐台前便说“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好了我帮你送过去”

“嗯。”

“你也喜欢这种口味?”黎阳将托盘里的咖啡放到桌子上

“嗯?我只是觉得这种拉花很漂亮。”李天乐伸手指了指杯中拉花的形状,像个多角形的太阳。说着李天乐的手机就响了,

“你忙”黎阳回去继续工作去了。

“妈,嗯,挺好的没什么事,最近没有头疼,嗯,再说吧有时间就回去,知道了,你也好好保重身体,拜拜。”挂了电话,李天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咖啡,自从他那次醒来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些原本很重要的东西,他本以为这次回国能找到些什么,可眼下却更迷茫了,也许他真的不应该过多纠结于过去。抬头看着低头工作的黎阳,他轻轻的笑了。

现在的天气晚上只穿一件单衣都能感觉到冷了,黎阳穿好外套跟在男生身后慢慢走着。一路无话,黎阳没什么好说的,李天乐好像在想事情。到了黎阳楼下,李天乐说“后天见,拜拜。”

“拜拜”黎阳无可无不可。

“黎阳你回来啦,明天英语课用帮你占个座不,人挺多的”汪妍边刷牙边带着一嘴牙膏沫子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问。在屋的两人均非常惊讶的看向汪妍,什么个情况,她俩啥时候这么熟了。

黎阳挑眉看了眼汪妍,“不用了。”等汪妍洗好了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哦”汪妍无奈的撇撇嘴。

“喂,什么情况,你竟然主动要给她占座,你们有那么熟吗”陶陶将汪妍拉到她铺上开始审问。

“对啊,啥情况,你们,背着我们都干啥了,她竟然还回答你了,虽然是拒绝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子子说着就要对汪妍上下其手。

“别别别,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觉得吧,其实黎阳没有那么难相处,她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而已。就上次那手机那事嘛,今天我跟她道歉来真,她主动跟我说放我别放在心上,她不介意的,而且她今天跟我笑了呢,她笑起来可好看了,可能就是因为一开始的沉默寡言让我们以为她这人特别冷不好接近呢。”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她好相处呢,同寝两年也没说过几句话,而且我前几天还听一个学姐说她不好的话呢,说的可难听了。”叶子子说。

“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她,都说她找了个开跑车的有钱人,但这么长时间我们不也没看见谁开着车来接她吗,而且人家有爱人,人家可是青梅竹马呢。”汪妍反驳。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恋人,莫不是你看见过?”陶陶有些惊讶。

“她今天亲口跟我说的,哎呀总之外面那些八卦都不可信,我就觉得黎阳挺好的,我不讨厌她”

“那她为什么不解释啊?”陶陶继续提出疑问,谁都不喜欢被人冤枉误会吧,尤其关乎名誉的。汪妍也一脸想不通的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

“我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怕她呢,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感觉”叶子子顺了顺头。几人小声说的正起劲,宿舍突然想起一阵好听的铃声,

“Tworoadsdivergedinayellowwood

I‘d

gobackandrechooseifIcould

But

hereIlaynow,sickandsoconfused

Was

italieorwasitalltrue

Sleep

nowgentlymydarlinglove,

Don‘t

letmyworriestroubleyou

People

tryhardtoforget……”声音不大,听得却异常清楚。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写着不是我。汪妍望望黎阳的床上,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是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陶陶说。平时黎阳手机很少响,她都是调静音,今天忘了调回来。

汪妍走过去大着胆子拿起黎阳手机,来电显示“柠檬”回头看了室友一眼,就向浴室走去,敲了下门说“黎阳,你电话响了。”里面的水声断了,黎阳开了门,她穿了一件很宽大的T恤,头发还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看了看汪妍,汪妍正朝她笑成了一朵花,把手机往前一递。“你的电话。”黎阳觉得今天汪妍有点反常,对她异常话多,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没事儿”汪妍摆摆手回了床上,冲着她俩室友摆了个剪刀手。

“柠檬”手机里瞬间传来李雪柠兴奋的声音,“黎黎,周六上午我们去接你吧,阿值说给咱们做好吃的,然后下午他带我们去游乐园,我可是争取了好久他才同意的,最近阿值越来越不听我话了黎黎。”

黎阳笑到“周六我要去打工,你们两个玩吧,老规矩。你只要不提过分的要求阿值会答应你的,说吧,你又跟他耍什么脾气了”

“没有没有,这次真没有,我,我就是想去做一次摩天轮,阿值死活不愿意。”

“不是摩天轮吧,最起码也得是云霄飞车级别的吧,你有意思吗,每次都把阿值自己放上去各种飞,然后你在下面看着,时不时替他尖叫两声。”

“这次你的老规矩没有了,再见”瞬间就听到了李雪柠挂机的生意,看着手机结束通话的界面,黎阳无奈的笑了笑,在心里替颜值默哀1秒钟。

每次她们约对方一起玩耍只要一方有事去不了,去了的那一方就会为对方挑一个当地的小礼物带回来,不一定多贵重,有时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玩偶,这已经成了她们的习惯,很多年了,从未变过。

从卫生间出来,黎阳拿毛巾正擦着头发,就听同宿的陶陶问道“那个黎阳,你那手机是什么铃声啊,挺好听的。”

黎阳将手机放到床上回头与陶陶对视上,这么长时间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不理人,她觉得累,懒得说而已。陶陶闪烁了一下目光还是与黎阳对上了,她一直觉得黎阳的眼神很清冷,里面没有任何内容。况且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怎么说过话,冷不丁这一说还真有点别扭。

“Theroadnottaken。”黎阳的英文发音挺标准的,毕竟专业学的就是这个。

“未选择道路,是不是那个著名美国什么诗人的诗集还是什么的?”叶子子好像在哪听说过,记不清了。

“嗯,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说完就继续擦头发。对于这些人怎么突然跟她交谈了她不是很在意,能回答的就简洁回答,回答不了的就沉默是她一贯的作风。

宿舍熄灯之后外面还挺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宿舍有阳台,她们一般都不习惯拉窗帘。黎阳枕着手臂看着窗外的夜空,天气不错,星星也不少。

小时候父母也经常带她去游乐园,每个项目黎阳基本都玩过,做的最多的是摩天轮,因为爸爸觉得这个最安全,看着不那么要死要活的。那时候她总想玩那些刺激的游戏,看着一大帮人做云霄飞车、跳楼机、激流勇进玩的特别爽,她就特想坐,每次爸爸都说等长大了就可以了。后来长大了,父母就基本不在带着她去游乐园了,然后李力时就带她一起去,把所有的游戏项目都玩过几遍,吓得嗷嗷直叫,下来后就软在李力时怀里,吐完了继续玩下一个,真好。

血,满目全是鲜血。黎阳一个人无助的站在马路上,浑身瑟瑟发抖,嗓子已经哭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整条长长的马路上全部都是用血铺成的,她站在满是鲜血的画面里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眼神空旷的什么都没有,犹如一具缺失了灵魂的身体,靠着身体本能不断前进。偌大的马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和永远无法干涸的血。终于无力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里,那个女孩儿,呆愣愣的看着胳膊上也染上的斑驳血迹,摸了摸苍白皮肤上青色的血管,这里面有血,只要割开这层皮肤就能看到血流出来,要割破这层皮肤,要割破,疯狂的念头从黎阳脑袋里钻出来。黎阳机械的左右转头寻找尖利的物体,找到了。黎阳阴森的扯了扯嘴角,拿起手边的一块碎玻璃,没有半点犹豫的向着手臂上青色的长血管划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气,玻璃不太锋利,只割破了一层肉皮,黎阳没有知觉一样一下下划着,鲜红的血液也跟着越涌越多。知道黎阳无力的垂下了手,嘴角边溢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远处另一个黎阳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一切,她疯狂的向前跑着,想阻止她自杀的行为,可她向前跑一步,那画面就向后退一步,她泪流满面,她不放弃,坚定的向前跑去,可是跑了好久,那副画面还是离她那么远。她发现她接近不了,她疯狂的尖叫着,仿佛要挣脱那桎楛住她不能向前的枷锁,不管怎样反抗,终究都无济于事。痛,她很痛。

汪妍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了极细微哭泣的声音,“痛,痛……”

她看向对铺的黎阳,小声的喊了一声“黎阳。”黎阳没有任何回应,依然喃喃的喊“痛。”

汪妍小小声的靠近黎阳的床铺,凑近黎阳,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个团成一团眉毛已经皱到一起的人。黎阳右手死死拽着胸口的T恤,分不清脸上是汗水多一点还是泪水多一点,只无意识的喊“痛。”

汪妍吓坏了,轻轻拍着黎阳的脸颊“黎阳,黎阳,你醒醒,你快醒醒,是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醒醒。”

黎阳慢慢睁开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空空的眼眸。她张嘴大口喘息着,好久才重新聚焦起来,静静看着上方汪妍的脸,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汪妍长出口气“吓死我了,可算醒了,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疼,你刚刚一直喊痛。”

黎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异常嘶哑“没,做噩梦了。”坐起身轻轻推开汪妍,黎阳奔向了厕所,拿凉水猛泼到脸上,泼了好久黎阳才镇定下来,双手撑着洗手台两侧,镜子中那个瘦消苍白的脸,红红的眼睛,看着有些吓人。黎阳伸手触摸到镜子里那个脸庞的轮廓,心里一片苍凉。手臂上那条长长的丑陋的疤痕依然还在,不用仔细看也能看的很清楚。你怎么还活着呢,真是可惜啊。

在厕所站了好久,久到腿都麻掉了黎阳才开门出来。汪妍还没睡,有些担心的坐在自己床铺上看着黎阳。黎阳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睡吧”躺回了自己铺上。

第二天,汪妍是被同宿两人的洗漱声叫醒的,她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打哈欠,抱着被又在床上滚了一圈,“啊,好困啊。”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看向对铺的黎阳,黎阳一只胳膊遮住眼睛一动不动,汪妍以为她还没醒。

黎阳头痛欲裂,她噩梦惊醒后就再也没能睡着。又挺尸了十多分钟才慢慢起了床。刚做起来就看到对面汪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昨天晚上,谢谢你。”看着黎阳憔悴的面容与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汪妍瞬间就觉得不高兴了,“你,你没事吧,昨晚没睡吗,这么憔悴。今天要不帮你请假吧”

“没事。”撑着一跳一跳疼痛的脑袋黎阳还是去洗漱了,这真不算什么,对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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