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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丹丘子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养生,又所谓摄生,道生。我等修行之人,所求便是夺天之造化,延己之寿数。所谓生,就是生命、生存、生长之意;所谓养,即保养、调养、培养、补养、护养之意。”

“道门修行讲究心之感悟,一生追求只为寻求这天地大道;儒门却是克己复礼,以仁义豢养天下万民;至于那释道佛门之说,又分为大乘小乘,大者乃是普通众生,小者乃是求己身成佛。”

“此三者,乃是上古之民修行的三大法门。然则天地一朝倾覆,这三者便断了传承,流散于时间长河之中。”

“我丹鼎一脉却是讲究炼丹修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恰恰相反,损不足而不有余。我丹鼎门核心要义便是采天地所生奇珍异宝,融汇贯通,历经丹火锤炼,生成那长生丹丸。人之资质,天生有别,然则这丹药功效却是有夺天造化之能。只看个人承受吸收之能,对于那先天资质要求却并不看重”

高台之上,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讲到此处,看着台下那些先天引气的弟子,微微颔首,用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嬴蝉儿也在台下静心坐着,今日乃是这丹鼎门炼丹长老讲解炼丹的日子,门下内门弟子皆可前来听讲。

当然这老者刚才所讲,皆是些玄之又玄的内容,嬴蝉儿只注意到那最后关于丹药对于修行增长的内容。

丹药,对于资质并不如何看重,只看个人吸收承受能力大小。资质好的人自然是能够吸收转化的更快速一些,但是那些资质低劣的修行者自然是看到那前面那句只看个人承受之能。能够成为修行者,自然是有一颗坚韧向前的内心,凭借远不如人的资质却仍然能够成为这丹鼎门内门弟子,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对于自己吸收承受能力自然很有信心。

台下一众弟子仔细回味着长老这一番话语,各自有所体会。

“我丹鼎门立足在这仙都,凭借的乃是独一无二的炼丹之术。众位都是宗门之后,是我宗门的希望。万望可以在修行之际多多研习炼丹之道,不可荒废本门立足根基。”老者看到台下弟子一副思索认真听讲的样子,脸上自然是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讲到。

“炼丹一途,博大精深,不是一日之功。初学,自当从那草药珍奇辨别学习,学习草药习性,保存采集之法。在进一步,就是看,跟随师父身边,学习炼丹手法,等到烂熟于心,每一个步骤都印在脑海,方可进行尝试。初次炼丹,便是从那纳元丹这等基础丹药炼起,不在于是否成功,应该仔细体会炼丹的过程,对于火候,下炉药材顺序的把握,都要有所心得。虽说炼丹乃是一个复杂细心,考究心性和悟性的事情,但是这天下又哪里去找哪天生的丹师?勤学苦练,熟能生巧罢了。”

“尔等回去需要勤奋努力,切不可懈怠。若是日后成为炼丹大师,当是宗门之福。好了,今日时辰不早了。这一些炼丹基础要义,你等且领了回去熟记于心吧。若是连这基础东西都看不明白,日后便不用前来听讲了。”说完,也不管这一干弟子,腾云驾雾飞往自己的洞府去了。

“这老头子,每次讲解都是留下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偏生又不准许弟子提问,说是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若是不明白,那便是资质天生愚钝,不适合修行。”

“谁让这长老醉心炼丹,这一月才来这么一次讲解,又没什么实际内容。要不是此人乃是门中唯一一位没有亲传弟子的长老,我才不来听讲。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入了此人法眼,从此一日飞上云端,做那风光的核心弟子。”

“我曾听闻,咱们这位丹丘子长老曾留下话语,若是有人能够只凭借自己参悟这纸上内容,便炼成那基础的纳元丹,便收入门下,做那关门弟子。”

“你我虽说是这丹鼎门的内门弟子,可是入门这么十数年了,却不曾被传授半点炼丹内容。每日不过是按部就班,帮那些长老采集草药,锻打矿石。虽说比那山下外门弟子修行上更为便利,可是我看,咱们不过是这丹鼎门的仆人罢了。”

“算了算了,还是去那藏书阁一去,找寻一些修行法门早日提升修为才是要紧。”

“这位兄台,怎么面生的紧?平日听讲不曾见过,不知道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嬴蝉儿听着这些弟子在那长老走后背后的议论,笑了笑,准备起身去那藏书阁寻觅一些能用的书籍,不料却是有人搭讪而来。

转头看去,只见眼前之人比自己个头低了不少,相貌平常,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笑的快眯成一条缝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嬴蝉儿礼貌的回了一句,“在下乃是无名小卒,称呼我小秦即可。”

“原来是秦兄弟,在下田不易,是今年那外门比试入围的弟子,被门内长老收为记名弟子,方才有资格前来听讲。见秦兄似乎是独自一人,就想前来结个善缘。”那自称田不易的少年见这秦兄独自一人坐在那后边,发现此人自始至终都一片泰然,心下惊奇,就特意留了个心眼,前来结识一番。

“在下不过无名小卒吧,这丹丘子长老方才所讲,都是一知半解,看来是与这丹道无缘了。”嬴蝉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想知道这丹鼎门发生的事情,躲在洞府是无济于事的,只有出来走动,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可是他并不像节外生枝,毕竟自己在这丹鼎门乃是安的虎狼之心,一不小心,怕是小命不保。对于这田不易前来示好,当下也只是客套几句。

田不易见眼前这人虽说面上透着和气,可这心里边却是一股子拒人于外的冷漠,当下也识趣的一笑,不在纠缠,抱拳施了一礼,便又去和其他弟子结缘去了。

自己是第一次外出洞府,由不得不小心。这田不易看起来也像是没什么后台的弟子,日后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这样的外门弟子,自小吃了常人难以言道的苦楚,自是为了出人头地,也最是敢于冒险。此人倒是可以观察一番,到时候在结交也是不迟。

嬴蝉儿跟在那些弟子后面,往那藏书阁走去。

那丹丘子长老在洞府中遥遥看着这一群弟子,露出失望的神色,自己虽然对于丹道的理解在这丹鼎门中自然是顶尖大师,可是随着寿元的临近,心里想着收一位关门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是这么多年了,却是没有一个弟子能达到自己的要求。今日这些弟子乃是一批新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丹丘子自然是前去讲了一番。可是看台下那众人的神色,怕都是装出来的,还不是为了成为自己弟子,好坐享其成。

心里虽然对这些弟子有所不齿,但是丹丘子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一门传承要求实在是太高了,那些未接触过炼丹的弟子,又如何能够仅凭那书本所言便炼出纳元丹来?这世间,像自己这般的天才何其少也!哎,可悲,可叹啊。自是感慨了一番,那丹丘子按下洞府的一个机关,整个身形便沉入那地底丹炉,开始炼制那延寿之丹。

嬴蝉儿随着众人一路往山巅走去,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出现一座三层阁楼。

这阁楼以木石砌成,古朴大方,没有多余装饰,在那入口处立着一块木牌子,上写藏书阁三字。除此之外,便只有那门口一个粗布衣裳的老者在晒着太阳,勉强算是一个门卫吧。

“哟,又来一批废物。说过多少次了,这丹鼎门养了这么多吃白食的废物,我看呀,这宗主就该废弃了外门和内门,留下那些核心弟子就行了。”这老头伸了个懒腰,看到这些引气期的弟子,打着哈欠,开口就是一顿讽刺。

“别理这个疯子,这老头修行了这么多年不过才是引气后期,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要不是他曾经献给那丹丘子长老一株灵药,被派遣到这藏书阁任了个差事,否则,这等如癞皮狗一般的人物,又岂能留在我丹鼎门。”见到那些第一次来这藏书阁的新晋弟子要去教训这老头,旁边知情的弟子拉住那不过引气中期的弟子。

这老头话虽难听,奈何其本身有引气后期的修为,远不是这些新人弟子所能力敌。那些先天以上的弟子自有那长老闭关细心**,到不用来这藏书阁学这些基础大众的东西。

“老规矩,每人一粒纳元丹,时限一个时辰,若是超了时辰,按照超时计算,每过一个时辰便加收两粒纳元丹。”

这是宗门所定规矩,那些弟子倒也遵守规矩,各自缴纳了丹药,鱼贯而入,去找寻自己所需。嬴蝉儿也交了丹药,跟着那些弟子走了进去,走到门口,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老头对着自己这一群人露出不屑神色,看到有人竟回头望来。这老头啐了一口,“什么货色,也想学我丹鼎门无上丹道。”

原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倒是自己多疑了,这世间修行哪里是书中所写那样。高人自然是住在洞府之中,又哪里会无聊到守卫这一个破阁楼。嬴蝉儿摇了摇头,走入到阁楼里面。却不知道,那守卫老者眼里藏着的那一抹神异,紧紧盯着这嬴蝉儿。

“这丹丘子,挑选弟子的要求也是古怪。苦了老夫,当年打赌输了,守在破阁楼前面,做这闲散破落的老头子。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福气选中那真正的炼丹密录。刚才那小子到有一股军中气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国派遣而来的。到也算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这运气如何。”摇了摇头,又恢复了那晒太阳,抓虱子,混吃等死的老泼皮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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