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算是吧。可是在别离之后阁下是不是该透露下姓名,搞了半天连跟谁打都不知道就有些无趣了。”苏离慢慢推开马良,扶剑走向王免。
王免身边“河派”的门童正源源不断地增加,毕竟聚集信号一出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将会是河派的倾巢而动!只是战斗发生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其身边便汇聚了不下数百人之众。实力弱的通二三脉者有之,实力强的通五六脉或七八脉者亦有之。他们汇聚而来后一眼便看出了场中的敌我之势。皆是纷纷在那里静观态势,大有谁敢插手就雷霆一击的架势。
锋芒殿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随着河派的“大动作”也有越来越多的门童纷纷赶来观看。
如此看来当下在锋芒殿汇聚的门童数量已超千人之多。而此处的消息更似漫天飞鸟一般早已经传递出去。
其实王免心中也有点纠结。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的兴师动众难免会造成一些自己不可承受的负面影响。真要是河派面临吞并危机的话还有好,但对方就三人,事后恐怕会落得个“滋事”的名头。要是严重的话,它上面的那位真正老大也就是那位实力强大的内门弟子都不一定会保得住他。想到这,王免不禁心生怨怒,杀苏离三人之心越发强烈。
王免扫了眼其身边的河派子弟,又看看更远处在那片人海,眉眸一皱随后淡淡地说道:“青云门童数有万众,大大小小派系二十余。某青云河派掌派者,王免。”
“原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你好大的威风,竟敢集全派之众围攻锋芒大殿!”苏离冷眼相对。
“哼,只对你三人而已,何来围攻锋芒殿之说。倒是你等在青炼开启之际,勾结江派那群混蛋,毁我河派药园、更欲谋害我河派未来极有可能突破内门弟子的陈秃!乱我等根基者,杀无赦!”王免亦是给苏离三人按上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大帽子,不然他还真的怕有什么麻烦。毕竟锋芒大殿若是在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得罪的……哦不,应该是王免上面的那位不敢轻易招惹的。
别看时间好似多么的漫长,实际上从他们交战开始到现在才不过一刻钟的样子。
所以,王免很快的又抓住了出手的时机。
他的对手虽然是只通七脉之力,但颇为刚猛灵动,这也就导致了自己的九脉之力无法完全压制的局面,这要是换成往常的话是绝对说不通的。王免怀疑苏离还有什么隐藏手段,他在思考和寻找苏离的破绽,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现在时机到了,哪怕还没有完全看透对方也无所谓。此时的王免虽没有把握去破苏离莫须有的底牌,但他有把握破他苏离的生!生机若灭,破绽便是昨日黄花。
潇潇风叶席卷飞舞之散沙,王免出手了。他趁着苏离一叶遮山的时候出手了。虽然他现在对于苏离来讲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但是狮子捕兔亦出全力。
他再一次的只求一击必杀。
王免起手便是无天剑招,剑尖因为巨力的挥舞隐于空中,急速而又嗡嗡作响。它好似一柄深渊之龙,当破开迷雾翱翔九天之际斩落敌手于万丈渊底。他周围的飞沙落叶也是刹那因其散发的凌厉气势而清扫一空。
“嗡”一声轻脆至极的剑鸣划过了数丈的距离直直闪向苏离的咽喉。
苏离眼神凝重,他在调动自己体内脉力。一念之间七脉之力尽出,而后归于丹田,由丹田汇聚之后瞬间凝于全身。只见那柄钢剑眼见就刺中苏离咽喉之时,一个极限的空旋,苏离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身处空中的苏离调动脉力溶于自己的残剑之内,残剑一抛便脱手而出,刺向王免。
“嗖”的一下,残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
王免一惊,收势格挡,但还是被一剑划开了嘴唇,鲜血直流。飞剑去势不减,直至刺透了十数丈之外的树干,空留一枚剑柄。
苏离到此时才堪堪落地。
武者的交手自来就多是发生在电光火之之间,以招数见生死而不是套路,力量、速度、招式、眼里感知等等缺一不可,稍有不慎被反杀也是时有发生之事,除非是境界力量等形成了绝对的压制。
这也就是王免刚刚的顾虑,虽然他已经万分小心,但还是险些着了道儿。
“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你拿什么和我斗。哼,丧家之犬”王免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如果一个武者不持武器的话,那就是一个没有爪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王免擦了下嘴上的血,冷冷一笑,随后斩向苏离:“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吧,不然你没有机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给你一对一的机会的。”
苏离一边躲闪一边向着河派门童们靠近。
“呵呵,可怜的对峙。拿出你的所有人吧,不然你将不会享受到杀敌的快感。”苏离手脚并用,躲闪之间也偶尔重拳出击。
他在向着人群靠近,打算让场面混乱起来。
虽然苏离嘴上那么说,但是如果真个时间久了,他还真的怕有什么闪失。毕竟王免的九脉是一种境界上的微弱压制。就拿刚刚来讲,他的一个出其不意就险些让王免阴沟翻船,反过来想想,身为九脉的王免又会有多少个出其不意呢?
所以混战也是一种拖延,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身怀九脉。混战之中王免多少有些束缚,甚至会另眼旁观......
苏离一个扫腿,身体后翻进入人群之中,闪电出手。刹那间便有几个躲闪不及的河派门童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数百人围了上来,空手或手抚各式各样的兵器。河派好似钢铁洪流一般锁住了身在最中心的苏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苏离在人群中起初还有些顾忌,但随着他身上的伤痕在逐渐增加时他便不在忌惮什么了。已经是风中摇曳之孤叶,自身难保。他开了杀戒。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离的速度依旧快,他的力道依旧刚猛,哪怕是身体在流血,伤口在蔓延也依旧不去也不能去喘息。
“啊,混蛋!给我宰了他!”一位身开五脉的中年男子一只手臂被苏离一拳打废变形,痛的他五官都扭曲起来。
而不等这个中年男子再有动作之际,苏离反手抢过一杆长枪扫退身前几人,而后一个后摆长枪直入刺进了这位中年男子的胸膛。
“杀!都给我顶上去!老大还在我们的背后没有出手,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人圈外围没有挤进战场的河派门童们一边努力向中心蜂拥而去,一边大喊到。
“他就一个人,砍死他!”
“不自量力的家伙,宰了他!”
……
喊杀声连成一片,似乎此时兵器的碰撞之声都已经沦为了“配角”,更像是一首曲子在点缀着战场的嘈杂混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离渐渐地支撑不住了。从左腿的第一个伤口算起,到刚刚自己的左肩被一个铁鞭抽出血骨,现在他身体上上下下恐怕有十数除恐怖的伤口了。
苏离有些坚持不住了。一脉之力虽说重于千斤,合集七脉已经是武炼之下有数的顶级强者了,但是力的强硬不代表力的含量。就像是一个水壶,由一杯一杯的水被填满。添了七杯水,虽然分量很足已经快要被充满了,但是水壶里的水总是会有用处的,它早晚会被倒光。
而一旦水壶里的水被倒光那就无水可用了,这便是力竭。
苏离感觉到自己的脉力快要消耗殆尽了,恐怕要完了……
王免眼神低沉,看着战圈中还在坚持的苏离,心中并不平静:“七脉之力,被数百人合围,居然坚持了这么久,此人……此人有点不简单。”
随后王免大剑一挥下了狠令:“速战速决!给我杀!”
苏离听闻王免开口不禁一惊。倒不是畏惧人言,而是担忧王免的突然出手。正当如此分神之际,人群中一名身开六脉的子弟十分狠辣地抓住了时机,一刀捅去。
“噗”苏离腹部中刀,鲜血飞起。祸不单行,就在这动作一僵之际身上又添几道伤口,尽管已经竭力闪过,奈何对方人多势众……
“苏离!不要!啊!你们这群混蛋!”孙佑吓得早已经坐在了地上,汗泪奔流,张牙舞爪。
“你们这群混蛋,一群狗屁不是的门童,这青云门之上是内门弟子说了算、是掌门长老们说了算,你们嚣张个屁啊……”孙佑的嘶叫之声越来越小,最后化成哽咽之声,呆呆地用被泪水覆盖地双眼看着场中,随后失了魂地低声自言自语。
马良的声音也有点抽搐了,看着那位坚毅不屈的身影,看着那位正在拼尽一切守护他们的背影:“苏离......”
苏离拨开一杆凌厉的长棍,手中染满鲜血的长枪一阵飞舞,拼尽全力得到了一丝短暂的喘息,然而他没有调整自己的状态,而是对着外面大吼道:“马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随后苏离的声音变淹没在人海之中。
王免站在场外,看着战斗中的人海摇摇头说道:“想走?给我杀!”
顿时人群中没有挤进战场的一些人分流出来,杀向马良二人。
整片大地已经没有了风声,刀剑之光甚至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那群人是河派门童,此时的他们就是风,无处不在。此时他们就是天,掌握着光明……还有生死!
“不!”孙佑麻木了,坐在那里摇着头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嚼着一个个的“不”字。
光亮洒在了孙佑的脸上,他分不清那什么光明。
孙佑此时不禁回忆起这几年在青云的快乐时光。从不惹事的他每天除了学习一些炼器、帮助师傅们炼器之外偶尔会来了兴趣学习一些武脉的开启,在这之中恐怕苏离每次猎兽回来的那顿美餐才是他真正的乐趣和无邪之所在了吧......
不过,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因为时间似乎变得快起来了……
一群河派之人蜂拥而上,只是眨眼间场中便只留下了一滩肉泥。分不清他是谁,分不清他来自哪里,只是隐约看那体型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位少年……
马良看着尸体,泪水流了下来。他仰起头,用那一丝的缝隙仰望着天空。随后颤抖着说道:“兄弟,走好……”
马良从天空中收回目光,向者朝他奔来的人流走去。很平静,也很无悔,没有怨恨、只有专注:“你我本凡俗,生在乱世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