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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年情典

楚州苏吴率五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桓江延岸。魏州章普亲率八万大军已经开拔了。

吕望率河西郡义军昼夜兼程奔袭宛郡,匡正命其余五县义军清扫府库,带上金银粮食,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的全部焚毁。

义军本是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加之携带着家眷。行动迟缓,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不远涉。照此下去,义军必遭灭顶之灾。

于是匡正拟书传示众军:“魏楚刺史皆虎狼,必率残暴之师来伐。义军新立,不可与其一方相抗,何况两军南北对进。若滞留桓江必定全军覆没。而西进转入丘陵则可避开锋芒,山路险阻,易守难攻。楚魏军久攻不下自会罢兵。并且朝廷军政腐烂,号称六万精锐,实则只有三万弱旅。待楚魏罢兵,我义军二十万自可越过宛郡群山直取皇城。”

此书一下,义军行进加快不少。但毕竟军中有老弱。孤寡的很快掉了队,落在尘土飞扬的风霜中。官道上随处可见,孤零零蹒跚着的身影倒下,再也没起来。既便有亲人,好多也死在亲人背上,寒风太凛冽他们挺不过,亦或他们不愿成为累赘。

刘颖静养十余天了,在小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已恢复如常。严冬中的桓江河岸已是哀鸿遍野,他一点也不知道。

刘颖坐在正殿看书,凑章是不让他批了。小莲认认真真地生起火炉,守在一旁。刘颖哪有心思看书,一边是灵犀牵着的小莲,一边母后的事还没解决的办法,托到真相大白天下时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小莲蹲在火炉边,就在刘颖一臂之外。托着香腮呆呆地看着火炉,没人看得出她的心思。刘颖拿着书却看着小莲,又开心又愁怅,想把那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

小莲的倩影嵌入心中,刘颖忽然灵光一现。噌一下站起来道:“我想到办法了。”

把小莲吓得一哆嗦,差点撞倒火炉。看着兴奋地刘颖,小莲会心笑着,这样的刘颖好久都没看到过了。问道:“殿下想到了什么办法?”

刘颖看着小莲那甜甜的微笑恨不揽入怀中。道:“救母后!”然后去了寝殿。

刘颖拿来一块琼玉。小莲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这玉如何救?”

刘颖道:“这是当年父皇送给母后的。母后现在犯了错,肯定会受父皇责罚。有它兴许能夺过一劫。”说着刘颖本想把玉掰成两半。最后又把玉给小莲道:“把它摔碎。”

小莲惊讶道:“殿下这是干嘛。”接过琼玉,血红色漂亮极了,哪舍得。刘颖再三催促。小莲才摔在地上,碎成三块。

刘颖捡起碎玉道:“我现在就去找父皇救母后。”

小莲道:“可是御医让殿下静养。”

刘颖太过高兴,小莲话都没说完,他就出了大殿。出了东宫,刘颖捏着碎玉,面色又暗淡了。他曾向小莲保证过要做一个好皇帝,救万民出水火,现在却要食言了。

刘颖来到刘召面前,刘召支开杨芸。杨芸躲在正殿后偷听。

刘颖下跪道:“儿臣是来请罪的。”

刘召惊讶道:“这么多天你都在东宫,何罪之有?”

刘颖道:“母后与父皇感情至深一直不会变吧?”

刘召更摸不清楚,含混道:“啊?啊!嗯,是。”

刘颖捧出琼玉,刘召看了鄂然。心想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是给了他。看见碎了的玉还是有点挽惜。问道:“怎么碎了?”

刘颖道:“刚才小莲打扫时不小摔碎了。儿臣很生气。儿臣本该把她送到有司,但儿臣没有。儿臣舍不得小莲去受罚,儿臣爱小莲,就像父皇爱母后一样。所以小莲再犯多大的错,儿臣都不愿去责罚她,愿意替她承担责罚。”

刘召心底闪过窦茗青春时的模样,他很清楚再铁石心肠的人在爱面前都会低头,叹道:“唉,碎就碎了吧。”

刘颖道:“谢父皇隆恩!父皇在上,小莲犯了错我不忍责罚所以自己来请罪。那母后犯了错,父皇怎么办?”

刘召肯定自已明白刘颖来意,为了颜面,道:“你母后犯任何错我都能谅解,不会责罚。”

刘颖心中大喜,赶忙拜道:“谢父皇隆恩!”

刘召心中嘀咕,问道:“又谢什么恩啊?”

刘颖道:“父皇金口玉言说母后不管犯何错都不责罚。”

刘召道:“是。”

刘颖纠着心小心翼翼道:“弟弟遇刺一案就不查了吧。”

刘召脊背一凉,晃然明白了:“什么?是她?”

刘颖道:“父皇答应过不责罚母后。”

刘召怒火中烧,但又给出了诚诺,便不好发作,点头默许了。

刘颖松了气道:“谢父皇。父皇儿臣不愿见到嗣位之争导致手足相残,朝臣争斗。所以儿臣愿把嗣位让给弟弟,只求平安。”说出了这句话,心里的担子似乎能放下了。

刘召又是惊讶无比。古来多少人争,多少人为之死。自已的儿子却愿主动让出。心中的怒火减了不少,注意力也转移到嗣位上了。刘召很想立刘衍。但废立乃大事,不能轻动否则朝廷动荡,后果不堪设想。道:“以后再说吧,此事关系国家根本,从长计议吧。”

刘颖退出大殿回东宫。杨芸稍稍离开,这个情报很重要她要尽快告诉杨祈。

小莲在大殿上翘首以盼。前次刘颖出去回来就奄奄一息。所以她很担心。炉中的火灭了,殿内有些冰凉。小莲来回踱步搓手,心里只有刘颖。

一道身影映入正殿,小莲兀然抬头看去。刘颖面色平静,眼里含着欣喜。小莲放下心微笑着迎上去问道:“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刘颖感觉到殿内的冰凉,便知道小莲是有多么担心了,心疼地宽慰道:“傻丫头,我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

小莲甜甜地看着刘颖,脸颊红嘟嘟的,道:“殿下,你能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小莲这时才意识到炉火熄灭了,赶紧跑过去生火,蹲在炉旁鼓着腮帮子乎乎吹着。

刘颖稍稍坐在书案前的台阶上,小莲的旁边。心中的包袱都放下,不担心母亲,不去争夺嗣位。

好一会儿,小莲才生好炉火,然后

坐到刘颖身边。小莲知道刘颖心情转好,心里自然很开心了。

刘颖看着朝夕与共的伊人儿,轻柔道:“小莲……。”良久,想说的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小莲轻声应道:“嗯。殿下你说皇后娘娘犯错,怎么会事呀?”小丫头鬼精,好像知道刘颖有话藏着,略微倾向刘颖。

刘颖听到自己的心碰碰跳着,呢喃开口:“刺杀小衍,母后是主使。她毕竟是为我才这么做的。所以我一直在想为她脱罪。那块玉是父皇年轻时送给母后的,我想它一定能触动父皇。我告诉父皇玉是你不小心摔碎的,但我舍不得责罚你,因为我像父皇爱母后一样爱着你。父皇为了兜住颜面答应不追察母后了。”

小莲的俏脸飞上红霞,娇羞地埋着头。竟管心中明白,但亲耳听到依旧心潮涌动。

幸福在心间膨胀,眼睛弯成月牙儿,甜甜的笑脸如花绽放。乐呵呵道:“明明是你让我摔的。”

小莲的笑容甜如蜜糖,刘颖都看痴了,轻轻将伊人揽入怀中,甜蜜的幸福浸润了每一寸空气。小莲紧紧依靠在刘颖臂上,终于又找到了家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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