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仙界……
陈诉一愣,要不是他现在身无分文,又得罪了钱孟那一群人,换了过去的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
就算是现在,学了这乞丐女教他的一身功法,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
他刚想说话,却见这乞丐女玩着自己的头发,打断了他:“在太武仙界,三界六等,只是最基础的区分,修仙者,等级极为森严,太武仙界的第一界——人界,分为人武和人武仙。”
“不说仙人,先说人武,人武们分为仁,义,礼,智,信五格,仁格最高,信格最低……能够获得这五格称号,才能算真正的步入了太武仙界的大门,但是,进入这五格,哪怕是得到了顶端信格,也不一定会成为仙人!”
陈诉一怔:“为什么?”
“修仙之人,先要看内力是否浑厚,只有内力足够浑厚,才能接引到天地灵气,转化为仙力,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机缘,可以修炼成仙的。”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到达礼格之上,就有了准仙资格,而到达信格,就可以修炼成人武仙,成为人人仰视的仙人!”
“但修仙之路并不容易,”乞丐女笑了笑,似是在让他放宽心,“起码在凡界修行的这些人,便是如此,麒城这些人,在我看来,实力不强,你若命大,未必会死。”
陈诉只得苦笑了一声,做了个鬼脸,这实力不强,也得看对谁而言……
“太武仙界动手的规矩很多,”乞丐女又对他讲了下一个话题,“修仙者争斗起来,力量是超乎凡人想象的,为了防止他们造成的破坏太严重,太武仙界有一样特殊的东西,叫做神行阵。”
“这个阵法一旦布下,具有隐匿行踪的作用,但价格昂贵,以小门派的财力……不会为你一个凡界的小子动用这东西,但要是在外面打,那就好办了。”
说到这,乞丐女冲着陈诉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她之前没有露出的顽皮笑意,“对凡界的人动手,若是被太武仙界纠察使发现了,是要罚好大一笔钱的,所以他们可是要冒风险的……”
陈诉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对方一招内就把他当场格杀,管是什么纠察队,也发现不了……
“我师父教我武学的时候,送了我一句话,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乞丐女敛了笑意。
“强者既能制定规则,也能游走于规则之间……!”
说完,乞丐女从墙上一跃而下,消失在陈诉的视线里,陈诉握着乞丐女刚才给他示范的那拖布杆,静静站在原地,回忆起她的一举一动,身体情不自禁的开始跟着回忆里她的招数开始移动,手腕回收,脚步轻侧,腰部下沉……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大半,太阳在天空中缓缓移动,照在陈诉合着的双眼上,阳光烤出温暖的感觉。
……
陈诉觉得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身体移动的很慢,而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落,似乎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而是完完全全随着本能而动!
据说人在将死之时,眼前会闪过自己这一生的每一个片段,陈诉闭着眼睛,在这个时候,他感受着那劈来的掌风,眼前浮现的,却是在那个小后院里,温姓乞丐女教他的时候,上心头那种玄妙的感受……
就在那种感觉重新出现的时候,陈诉唰地睁开双眼,侧过了自己的身子,让胸口避开了那毙命的一掌,随即重重摔到了墙上。
陈诉不断咳着血,试图从墙上站起来,但是他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没有力气了。
陈诉脸色惨白,望着瘦老二,露出一个蔑视的笑容。
这笑太过讽刺,即使自认城府深沉,瘦老二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快速走上前去,举起蕴含内力的右掌,狠狠拍向陈诉……
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半空出现,落在地上后,大口喘着粗气,当看到地上死去的王旱,和瘫在一边,惊恐的吴英时,金引虚弱的伸出手:“二师兄……”
瘦老二看见金引出来,才暂时平息怒火,走到金引身边扶住他:“三师弟,那老头死了?”
金引点了点头:“死了……但是……”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瘦老二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赶紧弯下腰听金引说什么:“人武箓在哪?”
陈诉上身倚着墙,身上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根,整个人身体火烧火燎,听到金引这句话的时候,陈诉觉得心里又是一痛。
柳叔……
也就在同一个时候,瘦老二忽地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不断冒出鲜血的喉咙,脸上不断的冒出黑气,软软倒了下去!金引吐出嘴里的一块血淋淋的东西,望着瘦老二,哈哈大笑起来,吴英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见金引,不由往后缩了一下:“三师哥……”
金引伸出手,在地上艰难的爬着,洪门那些普通弟子纷纷躲避,因为金引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在迅速的变黑,而他手指碰到的地方,地上便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你们,你们算计我……”金引声嘶力竭的喊道,“柳仲天身上有人武箓的余毒,我中毒了……”
吴英吓的直往后退:“三师哥,你之前可是答应了,你去打柳仲天,大师哥帮你对付这凡界小子,太武仙界的人,杀死一个凡界的人,要是被纠察队逮住了,是要受大处罚的,但柳仲天身上有没有毒,那可不一定啊…………”
金引虚弱而狰狞的笑了一下,随即瘫在地上,软软不动了,吴英过了好一会,确定了金引真的死了,才抓着身旁弟子的手:“走,走……”
一行人狼狈的从柳家门口跑掉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天上阴云密布,又过了一会,有雨点慢慢开始降落。
雨越下越大,将柳仲天家门口的树叶洗的嫩绿脆爽,也将了地上的血冲的干干净净,陈诉歪在墙根,晕阙的他被水冲的清醒过来,但依然意识模糊,只是喃喃道:“杜康,柳叔……”
模糊中,似乎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些小门派,本事不大,也真是内斗的厉害,看他们,就能知道,那些屹立不倒的大门派,到底有多厉害了。”
似乎有另一个极为柔婉的女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陈诉感到,自己的头上似乎不再有雨点滴落。
“别给他打伞了,”那男人劝道,“他一死,这伞就浪费了。”
然而陈诉的头上依然干干爽爽,他试图睁开眼睛,看清面前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只看见了两个模糊的背影。
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