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聂月下刚刚转眸看向陈诉的时候,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也从陈诉刚刚落水的地方飞快袭来!
“仙人抚顶!”
陈诉右手一招剑法削向聂月下的头顶,聂月下尖叫一声,狼狈避开,而陈诉,却右步上前,迅速变招,一剑从下向上,直接贯穿了聂月下的胸口!
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陈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白衣女子,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白光灌顶!
长生剑法使出,胜负已分!
本来陈诉这一剑,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招,然而这废铁剑被素问的气脉加持过,就有了令人魂飞胆颤的威力!
那日惊鸿一瞥的剑华,又一次随着剑花,出现在了陈诉的眼前。
伴着那极为璀璨而纯净的光华,聂月下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落地,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倚着一棵树缓缓坐了下来。
紫色的头发和嘴唇,瞬间恢复到了原来的颜色,温热的血不断从聂月下按着胸口的手指缝隙中涌-出来,把她的红衣染的湿漉漉的,她喘着气,看着面前虽然同样狼狈不堪,却气势不减的陈诉。
陈诉的皮肤,头发,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聂月下盯着他的脸,不敢置信般的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废派里只有我才能有的神宗气脉!这个弱鸡废物怎么可能有!”
陈诉挑起嘴角,刚想开口,忽地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了他的身心。
聂月下似乎也有所感,两个人同时向天上望去!
在深黑如同丝绒的苍穹上,点缀着点点钻石般的繁星,一轮弯月,将她的清辉毫不掩藏的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在这样的月光下,一道白气……不,应该说,那是一柄飞剑,一个女子踏剑而行,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令人心折的光。
陈诉呆呆的望着那个凌空而行的女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身白衣,一头长发猎猎飞舞,那头长发也和她的眼眸一样漆黑,她的眼眸,还是那般幽深么?陈诉不知道,也不敢想。
这到底是月亮照耀着人,还是人辉映了月?
她就那样站在月前,仅仅是负手而立,却让陈诉觉得,自己之后的很多年,都忘不了这一幕。
这世界上有很多会让人印象深刻的事物,有皮囊之美,有灵魂之美,但是如她一般,仅仅是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存在,便会美的让人心折,心碎,恐怕只有这一个了。
“王女素问!”聂月下望着天空,望着望着,忽地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岑素问,原来是你,你身为王女榜首座,为什么要插手小辈的争斗!”
岑素问低下头来,陈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道清冷的声音却抵达了他和聂月下的耳边。
“修仙一道,”岑素问淡淡道,“在于无愧于心,你于气脉一途,不知收敛,心狠手辣,若是放任你这般下去,早晚会成太武仙界大患,同是气脉中人,你师父不教你什么是规矩,只能我来代劳了。”
聂月下银牙欲裂,瞪着这道白色的影子,气的呜呜直哭,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得使劲捂着胸口,把一腔仇恨全记在陈诉身上。
“我要走了,”岑素问转过头,陈诉感觉到一个声音轻轻抵达到他的耳边,“徒弟,你多保重。”
说完,那道白影就如同清风一般,在月光下消失无踪了。
陈诉仰头望着天空,竟不知是梦境,还是刚刚发生的真事。
若不是自己一身血污,手中那把生锈的铁剑犹在铮铮作响,陈诉几乎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
“淅沥……”
雨水不断的落下,打在陈诉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昨天晚上,聂月下受了陈诉一剑之后,陈诉便带着宁青,踉踉跄跄的往祈元居赶回去了。
陈诉来的时候骑了一匹马,但那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陈诉只能扶着宁青,一步一晃的往祈元居赶回去,来的时候不觉得这里有多远,回去的时候,却觉得祈元居离这里仿佛是有千里之遥。
陈诉睁开自己的眼睛,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挣扎着从草丛里爬起来。不远处,宁青躺在树荫那边,身上还盖了一件陈诉的破衣服。
“小青,小青……”陈诉摇晃着宁青,“醒醒!”
“小青!”
一声大喊从林子那边传来,陈诉转动着酸痛的脖子往那边看去,只见宁中业,邓先生,吴平几个人,正往这边匆匆赶过来!陈诉转头看着这几个人,露出了一股疲惫不堪的笑容:“掌门……”
宁中业似乎一夜之间又比原来老了好几岁,他看见狼狈的宁青和陈诉,看上去明显松了口气,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重重拍了拍陈诉的肩膀。
陈诉笑了笑,忽地眼前一黑,直直栽了过去。
昏迷之间,陈诉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句议论,但是他很快便陷入了更深层的睡眠之中,没有听到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陈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周身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毕,他躺在祈元居自己的床-上,床畔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那饭菜似乎是刚送来的,陈诉抓起筷子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陈诉穿上自己的对襟褂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祈元居里几个打扫的帮工看见他,都笑着跟陈诉打了个招呼,陈诉也有礼貌的一一还礼,陈诉绕了一圈,见没有看到什么人,便转向藏书阁走去了。
大概这些人都在宁青的床榻周围吧,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掠过一丝担心,陈诉走到藏书阁的门口,刚想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陈诉心中一凛,沿着那声音的方向,来到一处窗户下,将内力集中在自己的耳朵处。
屋子里的声音很快便被他辨别出来,正是宁中业和邓先生。
“……听青儿说,陈诉是杀了那千雷门的大小姐了?”
宁中业的声音率先响起来,陈诉全神贯注的听着。
邓先生叹了口气:“听起来就是这样了,我除了教过陈诉一套基本的步法,讲解过一些基本的常识,并没有教他任何武功……看他当时在擂台上使出的武功,也不是祈元居的功夫。”
“当时我带他回来时,看见他行李中有一把伞,”宁中业沉吟道,“那伞上的纹路,是准仙才能有的篆章,我以为他和哪位准仙高手有所牵连……”
人武分为仁义礼智信五格,若是到了礼格,就有机会获得准仙之位!
准仙之力,地位尊崇,而论到实力,与潜力,恐怕只有人武仙可以克制……
陈诉一怔,想到了自己行囊旁的那把伞,那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