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沉睡中的欧阳辰竟然跟着钟声的报时数心里默默数着。
欧阳辰是虞洋市最大集团——欧式集团的独子,然而他却从小不学正术,崇尚自由,学着他自己喜欢的摄影,从而荒废了经济管理学的学业,由于年少轻狂,叛逆不羁,与他的父亲欧阳剑锋弄僵,自己离家出走,和自己的妻子过着白手起家的生活,如今聪明如神的他在摄影界名声显赫。
九。十。十一。十二。
刚好午夜!
欧阳辰心里默默咒道:该死,怎么又被钟声吵醒?又到了第二天了。这几天他似乎老是失眠,每次都会神经质的数着钟声。
——铛!!!停了一会儿又响了一声。
十三!
欧阳辰猛地坐起身子,全身发冷!
窗外的暴雨依旧在下着,一道电闪,整个房间惨白,随着一声响雷,整个房子都是一震。
欧阳辰分不清到底那第十三声是座钟的声音还是雷鸣,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个不详的预兆!
透过窗外微弱的光芒瞅着那座老钟,没错,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刚才钟声响了几次?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应该是13次,午夜时分不该是12次么?那多出的一次作何解释?但是。。。
他拉开台灯,推开被子,身着暗黄色的白色条纹睡衣,双脚试探着想要穿上地上的黑色大码拖鞋,拖鞋一丝不动的摆在皮鞋的一边,但是,当他伸出脚去穿时,拖鞋却好像长了脚一般变了位置,他直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脚趾被冰的抽动了几下,全身一阵阵发冷,他扭头望着皮鞋的另一侧,拖鞋乖乖的躺在皮鞋的边缘,他拨了拨眼前的刘海,一脚踏住拖鞋,穿了进去,可能是自己太累了,竟然不能分清楚拖鞋的位置。他缓缓地向窗前挪去,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在胸前微微浮动着,他伸出双手,轻轻拨开窗帘,望着窗外雷雨交加的景像,似乎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
“铃铃铃……”
客厅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接着便是妻子艾尔雅接电话的声音。
欧阳辰依旧站在窗前,不动声色,出神得望着窗外。
他伸出双手,轻轻拉开窗子,呼呼的风吹向他健硕的胸膛。
室内的台灯忽然熄灭,与此同时,窗外的雨似乎也更紧了,夹带着雨的风扑面而来,纱窗也不济于事,直接吹打在他俊秀的脸颊之上,雨水湿润了他的脸。
窗外狂闪了下,超级闪电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清脆的雷声在空中炸开,窗子似乎都有强烈的震动,发出奇异的声音。
欧阳辰也似乎在瞬间被震到,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感觉头痛至极。
砰——
房门也在瞬间被推开。
是艾尔雅,艾尔雅满面的泪水,眼泪汪汪的望着欧阳辰:“辰,周强出事了……”
欧阳辰猛地将窗户关上,面向艾尔雅,他的眼睛盯着她,充满着浓浓烈火,似乎顷刻就会燃起,午夜钟声敲13下,午夜时分电话来电,午夜时分妻子闯入自己的房间,泪流满面。
窗外的雨更紧了,雨水哒哒的打在窗子上,风声也似乎咆哮着,带着一种凄惨鸣叫,呼呼呼——
又是一记闪电,强烈的白光照在艾尔雅的身上,她的脸被衬得煞白,似乎没有一丝血色,特别是穿着红色的睡衣,活生生的像个女鬼。
欧阳辰骇然,他差点摊在地上。
见此症状,艾尔雅赶快上前,伸手去扶。
“不要过来——你走开——出去————”欧阳辰将艾尔雅狠狠推开。
艾尔雅险些撞到搁置在旁边的桌角上,她跌倒在地上,泪水花了她的脸:“刚才有人来电话,说周强遭遇不幸了,你是他身前唯一联系过的人,警察让你赶快过去。”
“大半夜的不睡觉,外面的雨那般大,你接什么电话,不怕被雷劈吗?”欧阳辰愤怒的看着那个貌似玫瑰的女人,他走上前慢慢扶她起来。
“我不是故意这般语气与你讲话的,好了,你也别哭了。”他抬起手轻轻为她擦着泪水。
她出神得望着他,他变脸比翻书还快。
客厅里的灯光格外的亮,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子站在灯下,女子为他整理着大衣的衣领,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
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少爷,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好了,不会有事的,你接着睡吧。”欧阳辰拿下艾尔雅的手,一双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放在手心。
“好的,你一定要小心。”艾尔雅期盼着他能够平安归来。
欧阳辰他们赶到所在地,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那是一栋很老的楼房,旁边已经停了一辆救护车,楼门口,里里外外有人进出,很显然,警察并没有先到,有人只拨了120急救,可是艾尔雅所接的电话又是谁打来的呢?难道有鬼不成?
欧阳辰不敢细想,今天已经很不幸,半夜被奇异的钟声吵醒,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痹卟,痹卟……痹卟~~
他们的刚下车,警察才赶到。
风雨中,男子为欧阳辰打着雨伞,他们为警察让开了路。
欧阳辰上楼时碰巧看见医生抬着已经离世的周强离开,他的泪水瞬间决堤:“周强,周强。”他一把拉住担架,却被医生将他的手移开。
医生冷冷的说:“他已经去了,请节哀。”
欧阳辰望着渐渐远去的遗容,他的心似乎被抽干了。
周强去了,他永远的去了,即便是死他也依然微笑着。
“少爷,少爷。”旁边的彭浩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欧阳辰,他毕竟也见证了他们的友情。
特别是想到和周强的最后一个电话,电话仅仅不过是在几个小时前而已,他们吵架了,双方互不退让,他还放下狠话,说,兄弟情义一刀两断。而电话的那头沉默许久,便挂断了电话。现在他是又恨又悔,不该那样说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掉在冰凉的石灰地板上,顷刻与地板上的泥水混为一潭。
欧阳辰擦了擦眼泪,一个箭步走上楼梯,当他走到门口时,往事历历在目:
“我说你怎么非要挑这么个荒避的地方居住,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坑?”欧阳辰初次来到周强找的居住场所,万般感叹,他都说了,他来出钱,让他找个好点的住地,结果他还是找了这么一个地方。
“辰哥,哪里不是住?这里便宜嘛,省点钱,等以后娶了媳妇给媳妇花。”
彭浩宇摇了摇欧阳辰的胳膊,他才从回想中回过神来。
“喂,你是周强的朋友吧,进去看看有没有东西需要帮朋友带走,一会和我们走一趟。”一位高个子的警察叫了他好几声,见到如此忘我的情景也是很正常,无奈的摆了摆手,“但是不要破坏现场。”
欧阳辰魂不守舍的走进去,他望着这里的一切,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温馨的小屋此刻是如此的清冷,让人无法呼吸。
旁边的警察看着他们,不忍直视。他们在接到报案时就通知了死者最亲近的朋友。
他抬头仰视着天花板,不让眼泪再次流下。
当他走到沙发旁时,发现了他们小学照片的碎片,照片是被剪刀齐齐剪下的,每个人头都被剪下,只有欧阳辰的脸上被圆珠笔涂满。
他忽然想起前不久莫名收到的血字信,当时没有太在意。
“好了,看样子也没有可带的物品。还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在案发现场拍了照片,也询问了欧阳辰,现场并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只是在墙上,出现一摊血迹,看样子,周强完全有可能是因为疾病突发,吐血而亡。
喧闹的酒吧里,热闹的夜生活。
从警察局出来,他们便直奔酒吧,借酒消愁。
欧阳辰突然感觉天塌了,而且塌的昏天暗地,他不顾彭浩宇的劝阻,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灼烈的烫酒,就让酒精来麻醉他吧。
欧阳辰的泪水不停的溢出眼眶,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很年轻,老天为什么这样对他?他还没有结婚呢,老天爷,怎么会如此不公平?他举杯痛饮。
“少爷,少爷,少喝点行不?”彭浩宇一把将欧阳辰的酒樽打到地上,酒樽碎了一地,像是碎了的冰块,深深刺在他的心上,“冷静一点,强哥走了,我们谁都不好受,但是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欧阳辰似乎真得喝多了,他眼睛凶狠的望着前方。
他的眼睛红肿,忽然吐血,血喷溅在地面上,泛起点点血花,娇艳的狠。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彭浩宇赶快扶住欧阳辰。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欧阳少爷啊,发生什么事了?”一位穿着华丽露骨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给我滚——”欧阳辰一把抓起酒瓶甩向那个女人,还好女人及时躲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不屑的瞟了一眼,打了个口哨。
几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走过去便要打欧阳辰,还好彭浩宇的出手,摆平了那几个没用的家伙,看样子事情不妙,他扶着欧阳辰便离开了酒吧,走出去,开车也不再方便,干脆找了位代驾,才平安回到家。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投射到屋子里,暖暖的。
艾尔雅趴在欧阳辰床旁,昨晚他受着伤回来,她非常担心,也不守他们之间的破规矩。她就一直陪着他,尽管他并不爱她,可是她确实那么爱他。
欧阳辰缓缓睁开眼睛,他摸着自己的头,感觉头痛欲裂。
艾尔雅听见动劲便醒了,她坐起来,去扶欧阳辰坐起:“醒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又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呢?”然后为他倒了杯水,端给他,“不久后,我们还要举办摄影展,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辛苦你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欧阳辰虚弱的说,他的话此时最为温和,不带一点刺儿。
“好的,喝了水,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艾尔雅不舍的走出欧阳辰的房间,一步三回头,都病成那般模样,还不让她照顾,她的又凉了半截。
外面彭浩宇一直站着,看见夫人出来,走上前去问“夫人,少爷怎么样?”
“他想一个人静静。”艾尔雅缓缓的说,然后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旁边的那间双人房间从来没有用过,一直都很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