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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业(二)

梦歌骑着摩托车来到酒吧街。好冷清啊!以往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酒吧街,只剩下行人三两个,还都戴着口罩。没了行人和车辆,梦歌也就放松了警惕,骑得飞快。忽然,一个戴口罩的女生在跟一个戴口罩的男生嬉笑打闹之后跑到了路中间。刹车声,尖叫声,梦歌的摩托车在距离女生仅仅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住了。梦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口罩女生更是抱住了头不敢睁眼。口罩男生迅速跑过去把女生揽在怀里,指着梦歌吼道:“你是怎么开车的?”

女生忸怩地抱住男生嗲声嗲气地说:“吓死人家了!”

梦歌这个气呀。你自己跑到马路中间还怪我怎么开的车,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梦歌摘下头盔想跟他们理论,可是又一想,算了,男生也只是为了在女生面前逞强,证明能保护女生所以才这么做罢了。不过,就这么忍气吞声也不是梦歌的性格,所以,梦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先是露出害怕的表情,点头哈腰的像是要道歉的样子。男生立刻挺直了腰板,形象瞬间高大了。可是他没有等来梦歌的道歉,而是等来了急促的咳嗽声。口罩情侣惊吓地后退了两步,异口同声地喊道:“非典!”

梦歌没有理他们,继续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口罩男大喊一声:“快走!”率先拔腿开跑。

口罩女生愣了一下,赶紧去追口罩男,还带着哭腔地喊着:“等等我!”

梦歌直起腰来,看着那对口罩情侣促狭地笑了,同时不忘鄙视一下那个口罩男: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怎么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扔下女生自己先开溜了呢?那个女生也是,都知道那个男生靠不住了,还追个什么劲儿呀?也是,大黑天的自己回家很危险的,先让男生送她回家再甩了是上上策。梦歌脑洞大开联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够无聊的。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梦歌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梦歌吹着口哨骑着摩托车来到造梦者酒吧外,“刺啦”的一声拉卷帘门的声音吓了梦歌一跳,赶紧把摩托车停住,抬眼看到紧闭的酒吧门和站在门外苦着脸的郭帅和另外两个驻唱歌手,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

东哥锁好卷帘门,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看到梦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宣布:“没生意做了,放假了。”

东哥打算回东北老家待几天。造梦者酒吧本来是他和老婆一起开的。女儿上了高中后老婆就回老家监督女儿学习去了。他们希望女儿能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北京团聚了。这下可好,非典来了,生意没得做了,可以提前和家人团聚了。

郭帅大学还没毕业,但是因为非典,学校已经停课了,所以回学校也没什么事做。当然,他也不打算回家当孝子,他要去驾校学开车。非典时期,学开车的人一定很少,这个时候去学,那几乎就是教练一对一的授课了,赚大发了。

所有人都想好了做什么,只有梦歌还在迷茫着。梦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挑工作,早找一份出纳的工作,就算是公司放假了至少也有一半的工资拿吧。

推着摩托车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感觉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梦歌在心里把亲戚朋友们挨个想了一遍,想着有谁可以温暖他这颗孤独的心。亲戚们那里他是不愿意去的。去了他们就会问:梦歌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那个时候梦歌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衣锦好还乡,他这样“衣衫褴褛”的,还是躲着点吧。想到朋友……

梦歌来到卷毛的面包店外,正好苏西不在,就卷毛一个人拖着腮帮子坐在柜台里,都快要睡着了。

梦歌走过去大喊一声:“老板,给我做个生日蛋糕!”

卷毛吓得激灵地坐直了身体,大睁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待看清是梦歌后,都快哭出来了。“这刚五月,离你生日还差好几个月呢。忒无聊点了吧?”

“无聊才来找你嘛。”梦歌往柜台上一坐,看了眼面包架。架上糕点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再侧耳倾听了一下,厨房里面没有任何响动,看来苏西不在,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顾客把你抛弃了,连媳妇都把你抛弃了。你好悲催呀。”

卷毛笑了,“你不悲催吗?你要是不悲催也不会这个点儿来找我了。酒吧关门了吧?”

梦歌夸张地把绿豆眼睁成了黄豆眼,惊讶地看着卷毛。“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我什么时候不聪明了?”卷毛撇了撇嘴反问。

真是夸他脚小他就说穿套鞋。梦歌“切”了一声,问道:“苏西呢?她怎么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白天学车学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卷毛叹了口气,无奈道:“反正也没什么顾客,都守在这里干嘛?”

一听学车,梦歌笑了。郭帅也去学车了。看来不少人都这么想,非典学车的人也少不了哪去了。其实梦歌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惜命的多。害怕非典的人大多数还是选择了待在家里。学车的人真不多。

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吃着面包就着啤酒,感叹着前路渺茫。酒喝到半醉,心情也好了很多。还好,孤独的时候还有朋友陪。可是,这种日子也没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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