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嘹亮步伐整齐，人民军队有铁的纪律……
“张勇正，能不能让人清净一会儿？”
“这是军歌，听了能振奋人心。”
“你天天在军队里听还听不腻吗？到了家里还要拉上我一起听？”
“我这就关掉。”他本以为熟悉的歌声能唤醒他们共同的回忆，没想到反而惹她生气了。
“十点去民政局。”王琳说完立刻转身，怕眼中的心疼泄露自己的情绪。
坐在沙发上的张勇正颓废地抱住头，来不及换下的军装已经依然平整，为什么会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会变成这样？我只是说了一句不离婚而已，琳儿她就很生气，“别以为军婚难离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最好别逼我做出让你更难堪的事。”
站在门后的王琳扭上门锁，也关住了心锁，却挡不住汹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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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车到楼下之后，她才拉着行李箱打开房门，“车到楼下了。”
“嗯！”张勇正一边答言一边起身，她暼了他一眼，一身休闲的牛仔衣服在他身上居然出现正装的气势，连平头的样子都能那么帅气，真是神了。
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她唇角一闪而过的弧度并没有逃过他的注视，她穿着自己最偏爱的那一身白底蓝纹修身旗袍，她穿着它走进他的生命，答应他的求婚，也要穿着它离开他的生命吗？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行李箱上。
王琳费力地抬着行李箱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阿勇你怎么会一夜之间憔悴那么多？
张勇正没来得及追上她，只能搭乘下一班电梯。
等他到楼下时，她已经坐进前排的座位，司机正在帮她放行李箱，看样子以后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也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琳儿，为什么？”
“你这个月去了哪儿？”
“抱歉，我不能说。”
“没关系，我不是一定要知道。”
客气过后，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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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门口，张勇正先下车，气呼呼的王琳瞪了他一眼，开始翻包找钱，她付钱的功夫，他已经将她的行李箱卸下，为她打开车门。
她伸手去够行李箱的瞬间，他退后一步，“离婚以后，也不必是仇人。”
她掉头就走，不给他任何说教的机会。
民政局里，人并不多，她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闭目养神，而他拖着行李箱绕过座椅，坐在她身后的位置。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虽然她没有接下他手中的热牛奶，但她并没有出言反对，他这才轻声坐下，心中哀叹：“要是让战友们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一辈子笑话他是个怂货。”
离婚证拿到手里，王琳立刻起身从他手中接过箱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冰凉，在她的记忆中的这双手无论天多冷都是暖烘烘的。
他以为她至少会跟他说一声再见或者珍重，可是她没有，只是潇洒地离开，衣袂飘飘。虽然时间很短，谢谢你给过我的快乐。
“小伙子，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追去。”
“什么？”
“再不追就真追不回来了。”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
“爱去不去，不去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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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她躺着床上疼得满头大汗，医生一边为她检查一边说她，“跟你说多少次了，注意身体，结果你昨天上午做的手术，下雨就逃出医院，命还要不要？”
“我知道错了，但有些事现在不做，我怕以后就更做不到。”
“什么事这么要紧？缓一天都不行？”
“他回来了，昨天下午。”
看见王琳神色黯然，医生张仪心中了然，“从今天开始好好休息，再让我发现你跑了，我就让警察把你抓回来绑在床上补几刀。”
“是是是，医生大人，我一定按照产妇养身体的标准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那最好！我先去忙了，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给谁打？”
“王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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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呦，大美女您这是怎么了？”
“为了减肥，动了几刀。”
“真舍得。这是您点的鸡汤。”
“给我倒碗里端过来。”
“喳！”
“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慢！”
“女王见谅，奴才我是从清朝穿越来的。”
“这汤怎么这么油腻？闻着都恶心。”
“将就着吃吧您嘞。”
“我可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病人。”
“我错了，您别哭成吗？”
“没打算原谅你，我想吃明朝的鸭子。”
“小的这就去给您买去。”
“退下吧！”
“喳！”
在一边看热闹的张仪说：“你家那位真听话。”
“他是真心疼我的人。还有，那是我弟，长的帅脾气好赚钱多做饭好吃，你可以收下。”
“绝对不能让你当我长辈，不然绝对会被你蹂躏死。”
“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您的会客时间到了，早点休息。”
“有个医生朋友真是”
“嗯～～”（威胁语气）
“很好。”
“哼！”
～～～
“老天爷，什么时候我才能让我邂逅个宋钟基那样的欧巴？”唉声叹气的张仪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大半夜受到惊吓的张仪花容失色。
“医生，王琳她怎么样了？”
看到那人上衣袋里的离婚证，张仪没好气地说：“先生，医院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
“我是王琳的朋友，担心她的身体。”
“朋友？不敢面对她的朋友还算朋友吗？”
让开路的张勇正，从此住在王琳病房旁边的长椅上，路过的人常常能看到他端正地坐在长椅上看书、吃饭、睡觉……包括沉默的路人王琳。
他们唯一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有必要这样做吗？前夫”
“你需要人照顾”
“那不是重点。”
“那是重点。”
“你赢了！”
“晚安。”
气结的王琳从此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连打招呼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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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房的大妈忍不住问：“大半夜的不睡觉，跟那儿干嘛呢？”
“抱歉打扰您了，我找个东西就睡。”翻到离婚证的王琳蹑手蹑脚地回到病床上，抚摸着上面的照片，睡得很香。
送来早饭的张仪医生一看某人拿着离婚证睡得香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点出息还能离了婚真不容易！”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做得决定。”
“他不知道你的病？”
“我没办法告诉他。”
“你！”凶不出来的张仪重重地叹气，“想他了？”
“不生气的时候偶尔想想！”
“出息！人在门口都不敢见一面，就会抱着离婚证上的相片发花痴。”
“如果你了解他，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迷恋他。”
“在智商极高又冷酷的他身边，你像个傻白甜！”
“来，让你看一下幸福的傻白甜！”
“你别告诉我你照离婚证照片的时候还笑了。”
“一点点啦！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说不出的幸福滋味。”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
“好啦，快来看看你家姐妹那帅气的心上人。”
“人不就在门外吗？”
“他很上镜的，看。”打开离婚证的王琳愣在了原地。
～～～
“刘洋？高瑜？这都是谁呀？我的离婚证呢？”翻遍行礼的王琳轰地倒塌在地上，“我要去民政局拿回我的。”
“不行，你昨天伤口刚结痂，怎么就这么不惜命？！”
“我要去问清楚。”
张勇正推开病房的门，“别光脚站在地上，会生病。”
王琳扶着疼痛的肚子蹲在地上，“你给我出去。”
“琳儿，我们的离婚证没有办下来，你手里拿的是那位工作人员自己的离婚证。”
“真是要疯了！你早就知道？”
“当时就知道了。”
“你！现在的公职人员可真是敬业！挂羊头卖狗肉，真真有教养！”
“你知不知道你在骂的人是心疼你的姑姑。”
“喂！你，你拿到的工资，都是从老百姓的血汗钱里抽出来的税钱，而你却做着欺骗百姓的事，合适吗？”
“琳儿，你冷静点。”
“张，勇，正，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发疯。”
“好！”
张勇正看着她痛苦哭泣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却还是硬生生地停下脚步，让自己转身离开她的面前。
挪着身体离开王琳的张勇正才走到楼梯口就被张仪追上，“喂！离婚证的事，是你在作假？”
“是！”
“一位杀敌无数的军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知法犯法，不怕我举报你？”
“你不会。”
“如果你心里真得有她，就别在她最难熬的时候离开她，否则你和她，都会后悔一辈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为了救一个孩子，发生车祸，流产，失去子宫。”
“什么？！”
“别离开她，至少现在别离开她，别让她一个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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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正冲向病房，如同离弦飞箭，看得张仪心头一阵羡慕，“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傻丫头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守护在她身边的都是男神，男神，男神。”
满面泪痕的她悲愤地吼道：“为什么回来！”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都知道了。我爱你。不准离开我。”张勇正一步一步走过去，眼中的深情款款不容她拒绝。靠在王琳的肩上，如同倦鸟归巢，大口呼吸着熟悉的香味，心安地开始打盹，“我不能生孩子。”
“嗯。”继续睡。
“其实，切除手术保留了卵巢。”
“嗯。”继续睡。
“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
“嗯。”继续睡。
“我们能有孩子。”
“嗯？你说什么？”
“我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见，就听见孩子俩字，是不是！？”
“我错了！琳儿，不，宝贝，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
“那好，孩子和老婆只能选一个。”
“这……我两个都想要。”
“很好！”
“琳儿，我只要我们的孩子。”
“不原谅你！”王琳背向他，蒙住头，声音哽咽，“我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比我更难受。我不怪你。”
“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我觉得那是你在冲我撒娇，很喜欢。”
“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我以后一定多陪陪你。”
“真得？”
“比真金白银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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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摆出阿弥陀佛的姿势，“神呐，终于功德圆满了！”
张仪感慨道：“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愿意做降伏我的女神吗？”
“考虑一下。”
“喜欢宋钟基还是王毅。”
“王毅。”张仪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毅看着她一脸娇羞地吐舌头的样子，觉得可爱，心中一痒，顺势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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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正～，你女儿又哭了！”
“我女儿正在唱军歌，听，军歌嘹亮，步伐整齐，人民军队有铁的纪律……”
“还来劲了！”
“你干嘛去？”
“出去跑步。”
“不行，你今儿坐月子第三天。”
“孩子又不是我生的。”
“那也不成，要是被妈撞见咱们怎么交差？！”
“可是她一直哭得我头疼。”
“你抱抱她，她自然就不哭了。”
“才不要呢。”
“你是在吃醋吗？”
“是又怎么样？”
“要不咱们再生个儿子吧。”
“哪有人没做完月子就又怀孕的？”
“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说是现在。”
“哼！”羞红脸蛋的王琳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还有他抱着孩子轻声唱歌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