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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丰盛餐,识行钱

中国的语言文字,非常的博大精深。

但就说这一个“吃”字,若当动词来用,“吃我一脚”的“吃”与“吃饭”的“吃”,意思就是不一样的。李乘风今天“吃”了一脚马蹄子,胸口隐隐作疼,回来后又“吃”了一碗羊瘪绿水汤,恶心不已。然而,“吃”过后的心理感受却是一样的,这就叫做同源同根,殊路同归。

此刻,这个“吃”字,依然要当动词来使用,取经受、忍受之意也。

这便是,羊瘪绿水汤,闪亮登场!

这么好的汤,若是一碗一碗地依次端上桌子,可就太跌份了。所以,好汤上桌一定要配合着高超的端碗技术。

只见龚大雷的双手各端了一碗汤,另有四碗汤依次叠在右胳膊上。

“汤来了!”龚大雷小碎步迈开,一路平稳,汤水没有半点溢出来的。

“我的天!”又是这汤,李乘风情愿去死了。

没办法,今天又要破点财。李乘风乘大家没注意,随手将一锭银子丢到龚大雷的脚下。脚下“吃”到一个银疙瘩,身体失去平衡是必然的。

“哎呀!”龚大雷脚下打滑,仰面摔倒,六碗汤也腾空而起。

“太好了,都摔碎掉。”李乘风心中暗喜,只要一眨眼睛,目的就能达成了。

一眨眼睛的功夫,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甚至能够扭转乾坤。一眨眼的功夫,郭掌柜已经伸出双手,摆出一招螳螂捕蝉式,稳稳接住了其中的两碗,好功夫!一眨眼的功夫,龚大雷已经躺倒在地,一只碗底朝天扣住了龚大雷硕大的脑袋,漂亮!报仇成功!可是,还有三只碗平落在龚大雷富有弹性的肚皮上,溅起些许涟漪,撒得不多。这一身肥肉真没白长,关键时刻起作用。

郭定、郭安赶紧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三碗汤拯救回来,只把龚大雷晾在地上。

“你们这两个吃货,也不扶一下大雷哥。”还是李乘风知道什么叫做以人为本、人文关怀,主动过去将龚大雷扶了起来。

“哪个孙子绊我的?”龚大雷的小火山开始爆发了。

“是这个,是这个,你刚才踩到这个了,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吧?”李乘风捡起银子,递给龚大雷。

“嘿嘿,是我的。”见是银子,龚大雷一把抓住,捂在手心里。这银子可不管是谁的,反正是他的就对了。

“我有没有哪里摔坏了?”

“没有,只是,只是脑袋绿了。”

“没事就好,去洗个澡吧,饭菜都给你留着。”

“好。”真是奇了怪了,龚大雷不仅消了气,脾气也比往常温和许多。也许,这就是银子的魅力吧。若是刚才扔了个石子,龚大雷绝对会扔将回去,把李乘风的脑壳砸个洞洞。

……

餐桌边只剩下五个人,以及五碗得到救赎的汤。

“给我全部喝掉!”郭掌柜已经忍了好几十个眨眼睛的时间了,随手便将一碗汤径直扔到李乘风面前。这下子折了银子不说,嘴上还得遭罪。

“呵呵,不好意思,这汤我先前喝过了,你们喝。我去柜台那边吃,店面不能离开人的。”李乘风取了一个蒸饼就要跑。

“不许走,这汤对肠胃好,要多喝点。没一个好身体,怎么跟我出远门啊。”郭掌柜不依不饶,摁住了李乘风。

“多谢掌柜的关心,我不怎么喜欢喝汤的。”

“必须喝,你若不喝,冯将军送来的礼品……”郭掌柜就是厉害,姜还是老的辣,把礼品搬出来,这诱惑绝对够重量。

“呵呵,掌柜的,你真是……”这么生猛的美食,李乘风你就准备好慢慢享用吧。

“额,兰溪妹妹,这汤你也敢喝?”李乘风还是不死心,避实击虚,从郭兰溪这边找找能够避难的机会。

“怎么不敢喝了?”

“你知道这汤是怎么做的吗?”

“当然了,这汤的菜谱还是我根据一本《游记》整理出来的呢,据说是南方人发明的。”郭兰溪一脸的得意,连续呷了好几口。

“你厉害!”这女娃子真是小瞧她了。

在李乘风的记忆中,这应该是有史以来,吃得最艰难的饭。对,有史以来。

其实,这顿饭应该算是平常难得吃到的大餐,主食是蒸饼,菜品有一大盘烤羊肉以及数盘切好的熏鱼、腊肉、牛柳,瓦罐中则炖着粉丝、豆腐、萝卜、豆芽之类的,还有一壶小曲酒在炭火上烫着。

岂可输了女孩家!

“喝!”李乘风以气吞山河的架势将羊瘪绿水汤一饮而尽,又急忙灌了一大杯小曲酒——漱漱口。

“你这小子,别把我的酒给糟蹋了。”酒是郭掌柜的最爱,岂能当作漱口水来使。

郭安、郭定这两小子,一点也不挑食,只管埋头吃东西,誓将“食不言,寝不语”的行为规范贯彻到底。

这一顿大餐吃的,没话说。

李乘风草草了事,放了碗筷,温情地凝视着郭掌柜,却在心中将“啥时候分礼品?”这几个字问了无数遍。可惜,这个场合还是不问为好。

郭掌柜则不慌也不忙,咪着小酒,嚼着腊肉。“我说李乘风,你看我半天了,你不无聊吗?实在无聊,你可以自己数银子玩,你身上不是有一百多两银子吗?现在可是财主了。”

言者有意,听者更有意。郭掌柜的话,刺激着郭定、郭安的耳朵,这两娃要失范了——去他的“食不言”。

“还有一百多两银子?我们也要分点。”

“对,我们也要得一份,不患寡而患不均,分要分得公平,这样大家才能心服口服。”郭安、郭定不愧是亲兄弟,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我也要分一份。”郭兰溪也跟着搀和了一句。

这下子完了,李乘风又要被瓜分,被剥削了。“掌柜的还收了人家好多礼品呢,怎么不分点给我们?”

这年青人的脸,阴沉起来,也挺可怜的。这一锭银子就是五两的份量,怎么分都亏本。

“哈哈哈……”面对此情此景,郭掌柜居然笑了,得意地笑了。郭掌柜就爱看李乘风可怜兮兮的脸。“我看这样吧,李乘风的银子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挣回来的,就别分他的了。我给你们每人三贯钱,这个礼品呢,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兑了银子,就存我这边吧。”

“行!”

“可以。”

“大雷也有份。”

郭掌柜的大方衬托着李乘风的那点小气,个人形象更加伟岸了。小样,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治不了你。这回该是李乘风的心里纠结了,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嘛,还有一个夜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李乘风此刻勉强幸存下来,但是这银子放在身上,终究不是个稳妥的事情。“掌柜的,给我介绍一个挣钱的法子呗。”

“今天开心,李乘风,我就告诉你一个挣钱的法子,能轻松让一百两银子变成二百两。”郭掌柜最得意,要开始传道授业解惑了。

“有多轻松?”李乘风的理想职业一直是要成为士,对经商这一行业还缺乏经验。

“我这法子,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需找对了人,把银子委托给他,然后睡着都能挣钱。”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快说,什么法子?”天下有这么好的买卖,李乘风立刻神往了。既有一个稳妥的去处,又能保证钱生钱,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两个字,行钱。”

“行钱?干嘛的?”

“所谓行钱,必是极守诚信之人,将钱物委托给他,约定年限,任其经营,所获之利均分,到期本金如数奉还。”郭掌柜勾起了李乘风的好奇心,便继续深入细致地解释了这一新兴职业。

据可靠资料,行钱,就是专门负责协助富人打理资产的人,这在宋朝时已经成为一种职业。

“可是,这话说得轻巧,到哪里去找这诚信之人?万一对方拿钱走人,岂不是人财两空?”李乘风一语中的,这个法子最怕的就是看错了人。问题的症结,全在于诚信二字,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有一人,我已观察两年有余,酉时一刻,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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