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到温泉池边,虽然郭贝妮的心已急得迫不及待,却还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动作进度。
脸现羞涩,一举一动间却极尽诱惑挑逗,在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散出丝丝热辣辣的暧昧。缓慢地,她脱去衣服,只剩了一套内衣裤。
苏书豪皱了皱眉,转念一想人家确是感冒了,泡泡温泉还是有好处的,也便任由她赤果的脚尖,慢慢地踏进他的温泉池。
郭贝妮在苏书豪身边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了笑,一边往自己身上泼了泼水,身子一沉,半躺着泡到温泉池里,脚轻轻在水里晃动,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苏书豪却是不再看她,背靠池边,闭上了眼睛。昨晚晚会跳了好几曲的舞蹈,又和体贴女孩劳累了一整夜,这大清早的泡温泉,有点酸爽。
慢慢的,一只手爬上了他的胸膛。苏书豪正泡得舒服,懒得挪动,也就由着她。
郭贝妮心里窃喜,试探完毕,顺利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满足至极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泡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开始有点不安份地在他的身上游走。
苏书豪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累了,要回家睡觉。”说着果然站了起来。
“书豪!我们从没有如此地亲密过!”郭贝妮也站了起来,全身湿漉漉地:“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女朋友,我们甚至私底下连手都没牵过!为什么,你能和她们……就不能和我……你嫌弃我什么,你到底嫌弃我什么?!”
苏书豪擦干身体:“医生说你只是感冒,桌上有药,记得按时按那上面的说明吃。”
郭贝妮一把从背后抱住他,死死地不肯放手:“书豪,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抱抱我。我没什么亲人,姨妈对我有意见,说我的亲生妈咪是个风尘女交际花迷惑我爸的狐狸精,妈咪对我又是那么冷淡。我真的很渴望,你哪怕只是抱抱我,抱抱我……”
苏书豪最受不了别人说缺少母爱,那种滋味有多不好受他是清楚的。
当下转过身来,轻轻地搂住郭贝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顶多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那种。”
郭贝妮抬起头,惊得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姨妈和妈咪都说了,自己是她们哥哥的女儿,因为妈咪没结婚没子女,所以认了她做女儿的,又怎么会跟苏书豪是同父异母?
苏书豪笑笑:“这只是我的感觉,我是说,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的可爱。”
郭贝妮急于要证明什么,一时心急,手竟一路往下,被苏书豪无声地一把拿开了。
轻轻而又决绝地推开她,苏书豪擦干身体,往身上套上衣服:“贝妮,如果你能演好女朋友这个角色,或许咱们还能愉快地相处下去。”
语毕,打开门,他大踏步地离去。
郭贝妮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KarenCarpenters略带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车厢的空间里: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一首《YesterdayOnceMore》征服了多少颗怀旧的心。
这是一个极有才华的美女,却死于厌食症。人生就是如此的无常,谁也难逃的,便是一死。
苏书豪左手靠在车窗上,抵在腮边伸牙轻咬着手指。单手旋着方向盘。窗外飞掠的树影婆娑,月已上了柳梢头。
在那股燥热迸发之前,苏书豪很有先见之明地开车出门。虽然一辆保时捷被他开到时速近三百公里,还是觉得有点慢了。
隐隐的期待,已让他的心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体内冲动的热流又在突突窜动,他的额头微微冒出汗来。
终于听到翠枫瀑“哗哗”的水流跌荡声音,车一挨丛林边,苏书豪已离车而跳,急奔溪边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睛此刻正呈着恐怖的紫色。
出乎意料之外,溪边已有佳人,在石块上盈盈一坐。如盘的月光照耀下,背影焕着莹莹亮光。
“来了?”丘牧笛一听脚步声,欣喜地站了起来,急速转身,面向着眼前这个思念了整个月的男子。眼光触及到他,极为神奇的,所有的焦躁尽散。
“来了!”苏书豪气喘吁吁地说,欣喜的眼光,待掠至她已微微隆起的腹部,深深地一顿!
上次沦陷在她美丽的脸蛋里,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个,孕妇。
她是一个,孕妇。
苏书豪深切的眼光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丘牧笛也看着他,看着他脚踝处,渐渐升腾起一串串紫色雾气。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也是同样升腾起粉红色的雾气来了。
静静地,两人就这样遥遥相望。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泻。千言万语,化做丝丝缕缕的眼神交会,任何的语言,好像都是多余的,词难达意的。
缓慢地,苏书豪向着丘牧笛走进。雄壮的心脏突突地狂跳。面向着丘牧笛,他伸出了双臂。
丘牧笛犹豫了一下,她已几乎被粉色雾气包围住。而对方的紫色雾气,看来显然没有自己的浓厚,只是丝丝缕缕地在伟岸的身子边上,若有若无地缭绕。
禁不住他魔性怀抱的诱惑,丘牧笛缓慢地靠近前去。
就在她即将融入他怀里的瞬间,“砰”的一声,两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巨大的冲击力,各自跌落在一边。
苏书豪马上爬起来,想去扶起她,看看她有没受伤。一思及两人接触时便会产生的碰撞力,却又令他立马止住了急切脚步。
“扑!”丘牧笛吐出一口深红至黑的浓血,体内的那股子燥热好像也随着这一口浓血迸出了体外。全身登时温暖,舒畅无比。
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她往废品站方向走回去。
任她万般的不舍,她的腿,还是不由分说地带她远离了他。
苏书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扑”的一声,一长串墨绿至黑的血水,喷射而出。像个喝醉了酒的人,止不住的呕吐。
坐到车上,《YesterdayOnceMore》还在回旋,却已没了来时的喜悦。
她是一个孕妇,为什么。她是别人的妻子?
世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有幸娶得如此一个女子。
苏书豪点燃一根烟,生平至此,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就像面对一团打满死结的绳子,不知道从何下手。
那种母亲离家时才有过的悲伤涌上心头,他轻轻一抹,手心中,呈现的是浅紫色的泪。
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方向盘歪曲成奇异的椭圆形。
期待了一整个月,排练了无数的台词,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
下个月还会来吗?还能面对她,面对她的肚子这个现实吗?苏书豪不知道。环顾四周,他知道这条溪叫祈仙溪,这道瀑布叫翠枫瀑,并没什么特别的。
那又为何,连着两个月圆之夜,他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狂奔到这里来?
只为,和她相遇么?冥冥中的注定?
一烟既灭,苏书豪一踩油门,车子如箭般飞射出去。
小黑忽地站起来!竖起耳朵听着这有些刺耳的豪车爆怒的声音。片刻间平静下来,它扭头看看主人屋里,亮着的灯一闪熄灭。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旋着圈儿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它卧了下来,沉沉地睡了去。
就这样旋着椭圆形的方向盘,一路狂奔回苏宅,苏书豪把自己扔进床上,已是疲累至极。
他的心,需要歇息,需要,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