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罗小东把杨宇打的很惨,杨宇却没有还手,我就站在楼上的窗户边看着,无动于衷,旁边是赵玲撕心裂肺的拉扯,下着雨,黄色的路灯把他们三个的身影分明而模糊的映在黑夜里,像是三个闪闪发光的荧光棒,杨宇好像有抬头看我,又好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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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雪出院了,杨宇来接的!这个阳光干净的孩子永远让人看上去特别舒服特别的看着就不想移开视线!林慕雪在我耳边轻语,这孩子还不错!我笑了!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参杂着我的一点点小小的心花怒放,阳光特别碍眼的跑进了我的视线!杨宇歪着头在我面前岔开了笑,洁白的牙齿让我想起了高露洁草本植物牙膏!可是,我不能!我抬起了右手移开他的脑袋,低头继续整理林慕雪住院带的衣物!阳光从窗户边溜走,树叶沙沙响起!像是帕格尼尼的D大调协奏曲节奏优美跳跃,没有复杂的和声,简单美好,像是我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平静和谐美好单纯没有空洞!就这样想就这样进行着!
赵玲和罗小东准备结婚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还是罗小东告诉我的!那时候赵玲在医院,手机,电脑,ipad全部都被没收!因为她怀孕了,工作太辛苦,需要保胎!这也是罗小东电话里跟我说的!杨宇被调到这个城市最偏远的下线去带学徒三个月!所以我不用每天都面对这个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孩子,也不用去想着如何避开他猝不及防的深情,因为我对这种感染力爆表的阳光男孩毫无防备!我会害怕,所以退后!
每个星期天我都幻想着自己会去那个办了健身卡一年去过不下十次而每次去都是被杨宇拉着去打麻将的健身房练瑜伽!我僵硬的身子也一直向往着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哪怕是呼啦圈能一百下不往下掉也是好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小时面对电脑!僵直性脊椎炎都简直了…或者我还可以去幻想着试试学游泳!然而这些都被掐死在一个叫睡懒觉的坏人手里!
二。
赵玲的婚期订的比预想的要稍微早一点,有点仓促!还在杨宇带学徒的时间里!中途那个我模糊见过两次的喜欢穿露肚脐眼上衣加短牛仔的妹子在公司楼下堵我过一次,挺直白的一个女孩子!目测年龄20岁出头,可能更小,打扮妖娆的缘故会让她有几分成熟女人风味,然而眉宇间的青涩和浅淡的娃娃说话音能破了这一切!她说,我是要嫁给杨宇哥哥的,你个坏女人离我哥远一点!我微笑着看着这个女孩子,语气淡而坚定的告诉她,不可能!是我私心的想着不允许杨宇让她嫁给他还是我心底里潜在的一个小苗芽暗示我不可能离他远一点!还是,都有!我笑了!
赵玲的婚礼简单而热闹的办了!我没有答应做伴娘,当我站在娘家人队伍里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原来赵玲心中我是一个亲人一般的存在,赵玲的命运跟我类似,单亲家庭,独生子女,母亲带着她背井离乡在这个城市勉强撑起了一个家,家里的亲戚都因为赵玲父亲的去世而不再联系!母亲那边却是早在赵玲出生之前或者是在她父母当年毅然决然要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失去了!
而我,站在亲友团里也不会让那一个孤独的背影显得太过孤单!
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林慕雪!她又何尝不是只有我一个!
杨宇被拉去伴郎团了,为此杨宇特别气愤我,他总以为我会很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对面姑娘队伍里,在新娘扔花的那一刻必然会是被我接住,至少能燃气一丝丝希望之火,哪怕是盼望!结果是失望!
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罗小东穿西装的样子,我会有一点点的惊讶这一份小帅,成熟的,可能是有点胡子,或者是眼角的沧桑,脸上挂着的似温馨而并不发自肺腑的微笑!我的心居然晃动了一下!可能这是每个女人心中想要的那种感觉,能被呵护的归属!相比起这些。杨宇的西装穿起来却又是另一种,干净,太干净!还是会有种需要呵护他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我似乎快要把lieu忘了!渐渐的会记不起他的脸是什么样,记不起他手心的温度!我可能真的是个坏女人!
我并没有在婚礼现场呆太长时间,硬要说时间稍久的话也就在快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以前上班的哥顿蛋糕店老板,一个类似大哥哥的特别知心的老板!他叫杨志!跟他聊了会小天!我没想到他会认识罗小东!他也没想到我会认识罗小东!杨志说,冬夏,以前我还想着把罗小东介绍给你的,他是我表弟的同学,就两年前,我结婚那天还让他开婚车,想给你俩撮合的,结果你辞职一声不吭就走了,联系不上!我为我的不辞而别羞愧了半秒钟,倚在门前站在微风领口看着远在婚礼台上的赵玲和罗小东,说,这不挺好的吗!杨志冷笑,是啊!可能有缘无分吧!
有缘无分的何止是这些,还有我狂妄的性子带过去的零碎不堪的过往,我孤傲的不可一世的面子带回来的支离破碎的身子,这些都是因为缘带来的,每个深夜胸腔里时不时会发疼的幻影像旧电影唱片,随着时间的消磨该淡的早就消音了,抹不掉的疼痛会愈发清晰可见,谁都不是谁的谁,没有惦记没有伤痛没有难过,一切安好!
没有闹洞房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特别失落!晚上九点带着杨宇去常去的夜宵摊吃的烧烤,十点去湖边散步,看这个城市的落寞!湖边灯火依旧透亮,即使隔了很远,没有灯光的摩天轮依旧在我眼底清晰可见!那就足以装点我的梦,一个灰色美好的梦!
那些在我生命里来来回回穿梭的人们,像旧电影唱片的黑色剪辑,倒挂在白色象牙塔,以父之名判决!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飞鸟飞过的痕迹里青春打马而过,忧伤划过,明媚的哀伤一阵一阵!
三。
我明明记得三年前我还是个留着小短发宽松T恤浅蓝色牛仔白色跑步鞋的姑娘,我和很多同样短发T恤牛仔的妹子穿梭在光膀子或背心短裤混杂的篮球场,我们挥汗如雨,热血沸腾,青春洋溢!开心就没心没肺的笑,累了就没日没夜的睡,痛了就撕心裂肺的哭!不用伪装,也没有强忍的泪水和硬憋回心底的恨!就好像当初罗敏扇我耳光我默不吭声,换到现在会毫不犹豫的加倍回扇过去一样,坦然,坚决!更坚决的还有我自以为是的初恋!额…初夜?
青春是无效信!
我应该是在认识lieu之后才认识罗敏的,不过我只见过她一面!那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轨男人坑蒙拐骗小三如何精巧上位成功坐上正宫娘娘!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罗敏跟lieu在一起的时候,我单身!lieu告诉我,他也单身!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下班会一起吃饭牵手看电影,晚上送我回家道晚安!白天手机短信不停歇各种暧昧调情无理取闹自娱自乐占据了我除开上班的所有时间,温馨唯美充实毫不做作理所当然!偶尔我会去lieu家坐坐,他第一次给我做早餐,感冒发烧的时候会抱个被子捂着我,连他的身子一起!会坚持接我上下班!会介绍我给他的朋友认识!会支持我出去找朋友玩!温柔多情善解人意和谐美好一塌糊涂,于是我就这样认可了,心动的无法自拔!我像个特别恬不知耻的贱女人一样出现在罗敏和lieu的生活里而自己浑然不知,还特别享受!那样的感受后来让我在生活里完全没办法接受自己,我写了无数个甜蜜的爱情故事,像个风一样存在飘飘然的自得其乐的恋爱成功者!阅历丰富阅人无数,一语便可道破那些迷失在虚幻爱情里的真情假意!自视过高往往一败涂地!可当我知道罗敏的存在的时候我却依然还在坚持着,像个被万人唾弃的狐狸精,无比招摇的在罗敏上班的时候出现在lieu的家里!抱着嘴里说喜欢我晚上床的一侧还躺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这当然包括,我已经知道罗敏住在他家!那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个自己!紧紧只是因为lieu跟我说,他和罗敏已经分手了!年前就会离开!我信了,那么多年单纯美好向往无比鄙视和唾弃第三者的我,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我仿佛一个人走了一段冗长冗长的黑暗隧道,向着光点的地方一直残喘着前行,总以为那就是我可以安慰自己的一个终点!忘了什么是人格什么是尊严什么是千夫指!
后来,罗敏真的走了,那个对lieu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姑娘,走了!走的时候我们见了一面!她除了留下了一个耳光给我,其他什么都没留下!
然后我和lieu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罗敏一离开,我忽然发现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lieu开始不会做早餐了!上班变成了自己打车!吃饭变成了自己动手!和姐妹们出去吃个饭回来会被当成出轨找男人!偶尔给他发个信息会变成打扰他,感冒发烧从来都是一个人悄悄地用被子捂好!开始要做两个人的饭菜,洗两个人的衣服!偶尔会看到lieu手机上显示的罗敏发来新的消息!或者,别的红尘!难过的时候跟自己说一句对不起,一直没好好爱自己!这段感情在半梦半醒半虚幻半迷你中持续了一年!然后我怀孕了,在那一刻我忽然清醒,像是常年不曾敲过的警钟在三更半夜忽然响起,然后整个世界都亮了,万家灯火齐刷刷燃起,黑夜里每个人的眸子都特别的明亮像一个个的刺眼的灯火,全部都印在我的脸上!像一根根刺扎进我的心里来回抽动着!我从不后悔那一刻的毅然决然,我甚至为拉着lieu去医院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无比狗血的恋情而感到无比愉快欢乐,已经没有比这个更让我觉得轻松的事情了!
那就像是一个梦,梦里真实存在着占有欲,争夺,不甘心还有来不及说出口的前半段甜美,余下的,也只是自欺欺人了!
可我依旧不曾忘记我爱过,我依旧会记得在我还不知道有罗敏这个人存在的前半年里他有过的温柔善良和爱唱歌又不会唱歌的傻!我想我们应该是爱过的!只是我们互相都看偏了彼此!我们并不是如恋爱中的单纯美好!生活是个刽子手,能把人拆成两节,一节是希望,一节是失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