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一个粗矮壮实的胖身影从门口忽闪的过去了,像是在偷看他们又像在躲避。
即使一闪而过,林诚轩还是看到了这位不起眼的像老农似的牧师。
他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感浮动,完全装作没看到。
鹿眉山怕回到兰蒂斯华庭27号。
可这是他们的家了,必须回,以后要住这里…
她怕看到卧室,怕看到那圆形的Bed。
他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卧室的门,说道:“我可以抱你吗?”
“不…”她借口要卸妆换衣服走开了。
林诚轩指了指拐角那里的小小的客房:“好吧,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睡,那么,这个是属于你的房间。”
她去了,关紧房门,想着眼下的局面,想不出以后要怎么天天去面对这样一个丈夫。
半小时后,她换了便服,出来了。
林诚轩不在客厅,在浴巜室里。
她出来的时候,他刚刚放好了洗澡水,正好走回来:“去洗洗吧,我知道你累了。”
她去了。
浴巜室的磨砂玻璃是磨的一条一条竖着的,在外面完全能看到里面的人。她嘟囔着,面对着冒着热气的浴缸,犹豫着要不要洗。这要怎么洗嘛,提心吊胆的。正在这个时候,她听了个蛮清晰的关门声。他进屋里去了?放松警惕,松了口气,她褪巜下衣服,抬脚踩进浴缸,不料那浴缸里的泡泡打滑的要命,瞬间一个劈叉——她吱溜一下,几乎是整个人摔进去的。张大嘴,她刚叫了半声,赶紧自己捂住了嘴巴。左脚的脚踝扭的生疼,匹股也摔的好疼。
不能叫啊,不能叫!她忍着,生怕一叫出声就会把他引出来。
她多虑了,林诚轩没有进浴巜室里的想法。
他觉得,在外面看着就很好。
随手拎过来一把轻便木椅,拿着个硬壳速写本,他就坐在斜角对着浴巜室的位置。她在里面刚好看不到这个夹角,而他刚好从那些没有磨砂到的透明玻璃门痕迹中看到她。他揣着手,靠着椅背,饶有兴致似的看着那被分割成条形似的人。看着看着,翻开速写本,他缓缓拿起挂在本子边的4B铅笔,在洒了银星似的浅色速写纸上勾勒着线条…专注的,笔在他手中是充满生命力的,伴随着乱线和填充,渐渐的,纸上显出的人形是饱满的,有生机,有活力,有着简约而纯粹美的气息。
在她拿起浴袍的时候,他正准备合上了速写本,但是手指一带不但没合上它,反而翻开了前面其中的一页。那一页上画着个倒地不起的女人,她捂着腹部,面部扭曲,看起来很痛苦,地上有血迹,地上还有一把水果刀…这页的笔锋和线条感和他刚刚画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完全相反,是犀利的,潦草的,甚至恐怖的。
他像见了鬼似的猝然合上本子,眼里浮动出了深度的不安。
鹿眉山走出浴巜室,发现一把空巜椅子对着浴巜室的斜角。她忿忿的瞪着大眼睛,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卧室门口,想咣咣的敲开门数落他一番。结果,他自己把门打开了。张开双臂,他不由分说的,低声说:“抱抱我…”她看的清楚,他的目光在微微震颤着:这个家伙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