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仁看着倒在地上的单钧,又远远望向那被单钧一拳打飞的樊昊,樊昊此刻胸前有个明显的拳印,低着头,身体直直的被钉在一颗大树上,身上的黑气也慢慢的消散着,只有双拳还保留着淡淡的黑气。
辰仁脸上开始流露着淡淡的忧伤,那温柔的脸庞又抬起头看着这郊外的星空,脸上的忧伤便慢慢的消散了。辰仁微微的动了动手指,一股股淡淡的清香开始向樊昊飘去,樊昊的胸前的拳印慢慢的开始退去,握紧的双拳也开始慢慢松开,手上剩余的黑气也慢慢的退去,胸前开始有规律的起伏了起来。
辰仁看着慢慢好转的樊昊,眼角微微弯了一笑,神情坦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娃娃也破命了。”一道沧桑的声音在林间回想着。
辰仁摆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淡淡微笑着。
老人被辰仁这一笑,满头的白发开始微微抖动起来,似乎有点不太高兴。老人伸出了一根干老的手指,指着辰仁,有些愤怒的说道:“我实在是搞不懂,经历了那种事的你,怎么能生活的如此随意,笑得如此自然。”
辰仁脸庞依旧温柔,轻轻的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飘荡在林间的微风,嘴角一扬,语气平稳的说道:“夏侯,你当年被二师父打断双腿,现在不在夏安安静静的待着,跑到我齐来做什么。”
夏侯被辰仁指出了真名,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开始阴冷的笑了起来,发出几声“咯咯”声,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个疯子打断我双腿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真是可笑。”
辰仁听到夏侯的话语,微微抖动一下肩膀,停在半空中的手轻轻挥了一下,林中的微风似乎发生了不可逆的倒流,但在一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夏侯苍老的面庞开始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隐藏在衣服下的那双白骨腿“咯咯”的响了起来,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你进入破命很久了。”
辰仁缓缓摇了摇头,从地上拉起满身血污的单钧稳稳的放在背后,开始自顾自的走着,夏侯看到辰仁的动作后,右掌重重拍了拍身下的轮椅,浑浊的双眼充斥着一丝丝血光,开始吼道:“总有一天,你们将承受到百倍的痛苦,百倍的绝望。”
辰仁没有理会身后的突然发了狂的夏侯,只是停下了脚步,调整了身后单钧的位置,觉多妥当了,便笑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夏侯看着离开的辰仁,身体在轮椅上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双眼狠狠的盯了一眼身体嵌在大树中的樊昊,再狠狠的“呸”了一声。
辰仁背着单钧走出帝都的郊外,慢慢进入帝都,走在人群嚷嚷的街上,街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看到成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人似乎还想寻找香味的来源,但留下了只是一脸的迷茫。
辰仁稳稳背着单钧,走过人群,悄无声息的就进入太学,内院之中。辰砂似乎早就直到辰仁会回来,早早便在太学的门口站立着,满脸的傲气,眼睛锐利的盯着辰仁背后的单钧,开口说道:“让他不要过于使用力量,身体的底子就这样,人没爆还是命大啊。”
辰仁背着单钧,脸上没有丝毫的疲惫,眼神如波水那般看着辰砂,慢慢的说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辰砂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收起了偷偷藏在身后的剑,转身离开,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却透露着慢慢逝去的杀机。
辰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到自己的住所和单钧的住所,反而走到了这院中的最深处,一间古朴的木屋竖立在其中,木屋旁有着巨大的树根直直的裸露在外,而树根之上并没有树干,有的只是一间古朴的书屋。
辰仁直直的站在这木屋前,声音有些恭敬的说道:“师傅,我需要一颗命丹。”
木屋的门突然打开,飞出一瓶浅蓝色的小药瓶,辰仁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恭敬的回应道:“谢谢,师傅。”随后门又重新缓缓关起来了,只留下一声悦耳的女声“最后一颗命丹,且行且珍惜。”
辰仁背着单钧微微的鞠了一躬,随后马上离开,来到了单钧所住的小屋外,轻轻推开了门,缓缓抖动了一下手指,屋内的蜡烛便点亮了。辰仁看到了流流正直直的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神情上充满了担心,辰仁朝着流流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流流看到了辰仁身上的满身是血的单钧,记忆仿佛回到了寒城的那个夜里,脸色一片惨白,看到了单钧那双血肉模糊,有些弯曲的双腿,眼泪直直的从脸庞上缓缓划落。
辰仁看到后,轻轻伸出手,慢慢的拂去了流流脸上的泪珠,语气温柔的说道:“流流,要给小师弟治治身体了,我需要一个手很稳的人。”
流流看着辰仁满脸的善意,眼中也止住了泪水,小嘴微微鼓起,语气坚定的说道:“大哥哥放心,流流的手是最稳的。”
辰仁点了点头,缓缓把背后的单钧放在了床上,看着单钧的双腿,微微皱了一下眉,缓缓取出一把修长的小刀递给流流,缓缓的说道:“我说哪,你便动刀,不能错,错了,小师弟的腿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流流接过小刀,稳稳的放在手中。
辰仁则打开了那淡蓝色的瓶子,瓶内露出了淡淡金光,辰仁小心翼翼外单钧嘴内倒去,进入单钧嘴内的时候,单钧的脸庞发出了淡淡的金光。辰仁随即伸出了一根手指,缓缓抵在单钧的眉心处,单钧随即全身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辰仁开始认真的说道:“胃经旁一小处入刀三分之一。”
流流听完,神情严肃,便开始动刀,那粗糙的小手没有丝毫颤抖的运做着。
单钧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周围的寒风不停的刮着,想到早年自己亲手一个个砍下胡人的头,站在一片血泊中,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单钧有些害怕,那些死去人的脸孔一个个清楚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单钧此刻有些疯了,捂住耳朵,开始不停的哭诉起来。一片漆黑的空间在这刻突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金光。金光带来了些许温暖,单钧便停止了哭诉,也不在害怕。只是静静感受着,单钧看到了一双碧蓝的眼睛开始好奇的看着自己,单钧也看着他,碧蓝的眼睛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停顿了一震后,便消失不见了。单钧看到周围的金光开始慢慢散发,周围开始明亮了起来,单钧又看到了流流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停的微笑着,单钧不知为何心头一软。这无尽的黑暗之后,有一处淡淡的光点,时而出现,时而熄灭,但依旧顽强的在那忽闪忽闪的闪耀这。单钧感觉身体并不能直立起来,但还是开始缓缓的摆动起双臂,向那淡淡光爬去,每爬出去一步,身后便留下了一片金光。
流流在处理好后单钧的伤口后,精神在强大的压力下有些损失过度,直直的在单钧身旁倒了下去,死死的昏睡了过去。
辰仁缓缓把手指从单钧的眉间拿开,脸上有些疲惫,看着单钧双腿的肌肉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开始重新长了出来。微微一笑,随后起身,找了张椅子便坐下了,缓缓闭上了双眼。
屋外的花海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摇摆了起来,花朵依旧是饱满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