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自己也清楚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争斗,在他决定要夺取父亲的大权时,死亡就已经如影随形了。
身边的幕僚劝自己逃走,可是他却不想,与其苟延残喘活着,不如死去。
眼看着冲锋陷阵的士兵无一归来,平王在帐篷里将自己的妻儿妾氏都杀死,然后自己饮了一杯酒。
丑时三刻的时候,禁卫军统领冲进了平王的帐篷,他正坐在主帅的位置上,眼睛睁着,嘴角一丝苦笑。
禁卫军统领并未行礼,只淡淡说道:“请二皇子殿下跟随末将到宫中,觐见皇上。”话音落下,平王一动不动,统领上前仔细看了看,瞳孔已经散大,用手探了探鼻息。平王已经去了。
禁卫军统领命人抬着平王的尸体进宫复命。
卯时正,早朝正式开始。
皇上先让齐公公阅读了一卷圣旨,满朝皆惊,平王居然造反,可怕的是,过了一夜,皇上就解决了麻烦。一场密谋已久的逼宫在悄无声息中被镇压,夜晚还弥漫着血腥气的空气在清晨早已消散殆尽,那些曾经提议皇上早立太子的大臣都闭上嘴,低着头,背上冷汗津津。皇上处事清明,杀伐果断,哪怕再执政二十年都行。
皇上突然半开玩笑半严肃得说道:“朕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有心无力。这位置也不止平王一个人惦记,不如这样吧,今日朕与众爱卿商议商议,立谁做太子好。蒋爱卿,你先说。”
蒋大学士淡定道:“皇上乃真龙天子,与众不同,此时立太子,为时尚早。”
“伯言啊,你说说立谁好。”皇上又问尹尚书。
至少一半人认为尹尚书会推荐自己的女婿辰王,但是尹尚书只恭敬说道:“皇上春秋鼎盛,现又四海升平,立储之事无需过早,况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出世。”
皇上又一连问了几个曾经劝他早立太子的大臣,今日大家众口砾金,无一人再提立太子的事。
早朝散去,尹尚书刚回到府里,管家就来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了?二小姐有何异样?”尹尚书问道。
“二小姐的容貌恢复了,说是二姑爷给治好的。”管家低头道。
“那倒是好事一桩,陆谦为人还是不错的。”尹尚书欣慰笑道,然后去了大厅,尹若冰转身行礼:“给父亲请安。”
尹尚书有一瞬间的呆愣,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薛敏儿。
尹若冰笑得云淡风轻,还有些得意洋洋:“父亲,我的脸好了。”
“好,好事,陆谦这小子医术确实高超。”
“今日怎么想起回府了?”尹尚书问道。
“女儿的脸好了,想让父亲母亲都高兴高兴。我来才知母亲病倒了,我现在就去瞧瞧母亲去。”
“嗯,应该看看,去吧。”尹尚书却独自去书房,又看着那幅山水画,皱着眉仔细思索着什么。
尹若冰去了夫人的院中,一路上,下人们都以惊艳的表情看着她。
进了内室,礼貌福了福:“给母亲请安。母亲不要紧吧。”
吴嬷嬷笑道:“二小姐,您的脸好了?太好了。夫人,您看,二小姐来看您了。”
夫人却翻了个白眼,手指指着尹若冰,说不出个完整词汇。
尹若冰却不在意,忽然变了脸:“怎么,母亲是在怪我,没有尽早来看您吗?说实话,我早来或者晚来,您的结局都已经注定。您的一生就是个笑话。害了那么多人,如今剩着一口气,该好好惜福。我猜测,也许您再也见不到您的亲生儿子了。”说完,灿烂一笑转身离开,也没有去书房和尹尚书辞别。
一旁的吴嬷嬷惊讶得看着尹若冰离去,这个二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夫人左手捶着床沿,嘴里含糊不清喊着“畜,畜。”
尹尚书原本想留二女儿吃顿午膳,却被告知早已离去。他来到夫人的房中,坐到床沿边,床幔的阴影遮住他的脸,面色显得晦暗不明。
尹尚书柔柔一笑:“夫人这么些年倒是下了一盘好棋。把薛贵妃的女儿换到小妾名下当庶女养着,脸上划道长长的疤,这样大家都认不出。你庶妹的女儿换你名下养着,而我和薛贵妃也以为梦若就是薛贵妃的女儿。你这报复薛贵妃的法子真是相当好啊。而且若是薛贵妃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也会恨上我,我们的同盟说不定还会瓦解。”
夫人这次没说话,眼睛轻蔑得看着尹尚书,嘴角一抹嘲讽的笑。
尹尚书突然掐着夫人的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实话告诉你,你递出去的信,我都烧了,若梦不会来救你的。”
吴嬷嬷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喊道:“老爷,饶命啊,夫人这些年心里眼里都是您,您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