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年。对于说话我逐渐掌握，在母亲的叙述下，对于我所处的环境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只有两岁的我了解到自己的弱小。
年龄加一除了让我每日的口粮多出一倍加重母亲的重担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两岁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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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摇篮在我的坚持下被撤掉了。我开始叫她母亲，她惋惜的怀念我一岁时叫过她的‘妈妈’，并说我没以前可爱了……
两岁的小孩肯定要比一岁的小孩抽长一些，加上营养跟不上，我的外观变得又瘦又小，一岁的时候至少还有些肉，看起来比较圆，但是现在基本上就剩骨头了。
我自认为可爱这个词是和我从不沾边的并坚持自己的叫法。
不过我并没有忽略掉她增加的工作量只能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憔悴。
“母亲。”我看着她疲惫的面孔，以及她强撑着身体清洗衣服的身影，出声。
她转头看向我，打算摸我的脑袋，不过碍于手上的污水，只能放弃的微笑：“对不起啊，利酱。饿了的话桌子上有面包，自己拿着吃吧！妈妈现在要洗衣服哦。”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饿，其实我的肚子并不好受。但是家里的食物供给大多都是由我消耗的，她一个大人还没有我吃得多。
“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注意身体，总感觉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垮掉似的，脑海中的思绪除了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一下它的存在感让我感到无语之外，基本上还是比较靠谱的。
她惊讶的望了我一眼，笑的暖人心脾：“阿啦，利酱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知为什么我的脸有些灼热，手足无措的想要矢口否认，最终还是把头偏向一边：“恩。”
“好可爱！”她眼神中闪出耀眼的光，可能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如果不是她手上还有衣服的话，就会冲上来抱住我狠狠的蹂躏一样，尽管如此，她还是跪在地上，吻了一下我的脸庞并蹭了蹭：“谢谢利酱，妈妈洗完衣服就去休息。所以利酱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我对于她的做法有些别扭感，但是长久以来早已习惯，而且对于她能听从我的建议我又觉得很高兴，因为这不会让我认为自己除了吃以外一无是处。
……
我费力的推开房门漏出一道缝隙，然后钻了出去。
家里的门白天都是紧闭的。夜里的时候会有人敲门，然后母亲会到隔壁的房间。我知道那是她的工作，能够让她一个女人在地下街养活自己顺带养活我的唯一能做的工作。我对于白天和黑夜的判断都是经由母亲工作的时间来断定。
我没有见过阳光。
我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上空的顶层——是天花板。
这里是地下街，好像是地面上的人在地下挖了一座城市用来躲避什么东西的。我只知道这里的名字，不知道更加清楚的情况。这里常年覆盖着黑暗，地下街的人类一生都得不到阳光的普照，然后凄冷的死去，甚至到死都不知道阳光是长什么样子的。
我从母亲的口中听到的这些事情，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对于阳光的憧憬以及怀念。
怀念……她在地面生活过。
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她也从来没有提起，但是想想也大致能够明白。
罪犯，穷人，被陷害，被牵连……总有一条能够解释。
我对于阳光没有很大的渴望，不过如此……真是奇怪，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却好像活了很久。
如此可笑。
地下街唯一的亮光是烛光，昏暗又充满了刺鼻的气味，地下街的气味已经足够糟糕了。腐朽与肮脏，是我对地下街最深最直观的印象。
！
一个满脸胡塞的醉酒大汉出现在我的视野！
他身上酒精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我捂着鼻子迅速站起身远离。
大汉醉眼惺忪的俯视着我，目光中满含疑惑，指着我想要说话，但是一个酒嗝提前冒了出来：“嗝！这是、什么情况？”
他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身体因过度的酒精麻醉变得摇摇晃晃：“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小鬼？”
“呵！”
一声冷笑。
“你没听说吗？这里有一个*女生了小孩，估计就是他吧！”我这才发现大汉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因为大汉的身高遮住了全部的视角，我竟然没有发现。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喂！小鬼，你妈妈是不是住在这里？让她出来见我们！”
他的话语很不客气，而且目光中满是轻蔑与嘲讽，如此显而易见的傲慢。
他在侮辱我的母亲！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身体因为愤怒不受控制的发抖，身体站的笔直，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不可原谅！！！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的嘲讽着身高不到他膝盖的我：“哦？脾气到是不小，没想到一个*女生的孩子到是有点儿骨气。”
他蹲下来，戏玩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地下街死掉的小孩子多了去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活下来，应该多亏了你妈妈那么拼命的工作吧？所以想活下去的话，就赶紧让你妈妈出来！”
我因为被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呆呆的站着。
男人以为我听不懂，低声咒骂了一声，大力的推开我：“我真是个笨蛋！居然和一个小鬼说这种话！”
‘嘭’！
男人的动作很突然，我完全来不及躲避就被推开很远，头部撞到了身后的墙壁，朦胧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自额头流淌而下进入我的眼睛里。
身上突然就没了力气，仿佛与我刚出生时的身体一样，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鲜红色的世界。
血……
我受伤了！
好弱！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字，然后陷入一片漆黑……
我是被哭声吵醒的。
是母亲的声音。
她的声音再度充满了痛苦与悲伤，好像一岁之前我一直没有开口时她在夜里偷偷哭泣的声音。
疲惫感不断的洗刷着我的身体，我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她一直在哭，吵得我完全睡不下去，努力使沉重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勉强看清了她模糊的身影：“母亲……”
她的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即抓住我的手，带着浓重的哭腔惊喜万分的询问：“利酱！太好了！你活下来了，太好了……”
还活着？之前的画面立刻涌进脑海。
僵硬的转移着自己的脑袋，那个男人的话回响在耳边，因为我，她才这么辛苦的。但我什么都做不了，这次受伤，估计用了不少钱吧？她又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回来？我之前说过要保护她之类的简直可笑！
“对不……起，妈妈……我……什么都……做不了……”那两个人是怎么离开的，我不敢想……
“利酱，你在说什么傻话？”她忙乱的想要检查我的伤势：“是伤口太疼了吗？”
她这是以为我撞坏脑子了吗？
“如果疼的话，就哭出来，利酱！会好受一些！”她努力的把所有知道的知识说了出来，想要尽力减轻我的痛苦。
我没哭过，因为我认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尽管我也知道道歉改变不了现实中的任何事情，但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