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傲大步走入客栈,来到那围满了人的桌前向里张望。
这张桌子只有东边的座位只坐了一名粗犷的壮汉,另外三个座位坐的都是两人。
桌上虽然只摆了一盘炒肉,酒罐子却放了五瓶。
那粗犷壮汉将右脚掌放在椅子上,正模样粗鲁地地拿着大碗喝酒,他早已喝得脸红耳赤。
咕噜咕噜将碗里的酒喝完,壮汉嘭的一声重重将碗放下,他擦了擦嘴,张嘴吐出洪亮的声音:“更让我震惊的是那座山旁边的拳印,我滴个乖乖,屋子大的拳印你们见过没?没见过对吧?那个拳印就有屋子那么大!它深深的陷入了地面当中,足足有一个人那么个高!起初我还以为是巨人现世,但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等神奇的玄魄,实在是闻所未闻!”
……
壮汉的声音不停响着,听不出眉目的怀傲都已经在别桌入座点了菜,那壮汉还在滔滔不绝地喷着唾沫星子。
“那片林子,啧啧啧,真是太可怕了,全部被砸断了!地上深深浅浅的全是坑,大小都有,有的连泉眼都被砸出来了!我在那里摸索了好久,竟然不能发现是什么东西砸的,你们说这事悬不悬?”
“咕噜咕噜……”
“酒又没了,唉,这酒都没了我可就不说了哇。”
壮汉不满地抬着眼皮在围观的人脸上扫视,嘴上却挂着笑容,“这酒,还有没有人想出哇?”
一名年轻人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发毛,他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五个酒瓶,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是出来骗酒喝的吧?”
“骗酒喝?”
壮汉双目一瞪,顿时喷着唾沫星子反驳道:“小伙子你说话可得长点脑袋!这种话我能乱说么?我刚才都说过了,不信的人去城南五六十里的地方看看!我离开七阳城的时候那条路还好好的,等我回来就全是高手战斗的痕迹!”
说到这壮汉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顿了下他又说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以来最壮观的战斗痕迹!啧啧啧,你们真该去看一看,也是该见识见识什么才叫高手了。”
怀傲听到这的时候猝然变了脸色,原本他还以为壮汉只是在说过往他所看到了战斗痕迹,却没想到他说的是在七阳城城南五六十里外的战斗痕迹。看围观之人的模样,他一猜便知道城南原本是没有那些战斗痕迹的。
难道那是师父与仇敌的交手痕迹?
如果是的话,那师父应当已经战胜仇敌,并且安然无恙地回到七阳城了?
她身上丹药那么多,也应当不会有大碍吧?
思来想去,怀傲还是决定去城南看一看,于是便起身要离去。
这时候店小二恰好端着他点的菜走了过来,见他要走,忙喊道:“怀公子,菜来了!您要去哪?!”
由于温为杰两次在和财客栈针对怀傲,店小二早已记住了他。
怀傲这才发现自己太过于焦急了,忙掏出了碎银放在桌上,还解释道:“听那人说得神乎,突然想去城南看看,这菜送给你吃吧。”
店小二拿起碎银,立即笑呵呵地应道:“那就谢谢客官了。”
经过店小二的阻拦,怀傲才想起自己要是用轻功去的话,恐怕体内的玄气就要耗尽了,毕竟那可是五六十里的路程。
念头一转,他交代店小二将自己的白马从马厩取出,而后便骑上了它离去。
他刚走没多久,钱筱玲便来到了和财客栈当中。
一进入客栈她就直奔柜台,“掌柜的,我找怀傲,他住在哪个房间?”
这时端着收好的空盘路过的店小二转头瞅了她一眼,见她着装华贵,便说道:“您找怀公子啊?”
钱筱玲转头一看,见是店小二,便道:“对,他在哪个房间?”
店小二:“他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帮您转达就行了。”
他竟然出去了!
钱筱玲眉宇一皱,焦急地说道:“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店小二看她模样可人,也就耐心应道:“他说要去城南看看,应该是去看五六十里外出现的高手战斗痕迹吧。就在不久前他才上的马,你要是找匹快马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钱筱玲眉宇皱得更深了,自己本来就不认识他的模样,如今他骑着马出了城,自己又该如何辨别他?
想了想,她又问道:“他骑的马是什么颜色的?”
店小二:“纯白色的。”
谢过了店小二,钱筱玲立即离开了和财客栈。
刚一走出客栈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府里的侍卫都在寻找自己,想来也应该跟四个城门的侍卫通了气,自己如何出城又是一个问题。
要不去找温哥哥帮忙?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和财客栈离南城门较近,但是离温府较远,自己一路躲着侍卫来到和财客栈本就不易,若是还耗时间去温府,到时候恐怕就真的追不上怀傲了。
思考了片刻,钱筱玲找了个服装店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带上了面纱,而后又回到了和财客栈当中,想要在客栈的马厩里买一匹马。
一般客栈当中的马厩除了养客人的马,也有自己饲养的。这些自己饲养的马,客栈除了租用给客人暂用,也有用来出售的,只是价格要比养马场的贵上不少。
钱筱玲在柜台跟掌柜的谈妥了后,掌柜的便带着她来到了后院的马厩当中。
客栈里养的马都不算好马,钱筱玲最后竟是看中了客人的一匹千里马。
客栈擅自拿客人的东西向来是大忌,更何况是马,这种行为对客栈的名誉有损,掌柜的自然是不同意。
好说歹说之下,钱筱玲终究还是让掌柜的松口了,不过却是租,租金高于市场价的十倍不说,她还要付双倍于马价格的押金。
钱筱玲掏光了身上的银两,才勉强接近这匹马双倍的价钱。
掌柜的方才也听到了她似乎真是找怀傲有急事,也就没有为难他,于是就给她解了马绳。
钱筱玲如释重负的骑上了这匹千里马,立即飞快奔出了客栈后院。
为了防止碰到府里的侍卫,她手中的马鞭往马屁股上抽得特别狠,这千里马倒也老实,愣是拼了命的狂奔起来。
“让开!让开!”
“快让开!”
一路上,钱筱玲大喊着让路人让路,险些还撞到了路人。
本来城里是禁止骑快马的,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再不快点她怕自己连城都出不了了。
她一路骑着千里马狂奔到了南城门,城门两旁的两名侍卫看到她骑着快马过来的时候,忙手忙脚乱地将边上的拒马给拉到了城门前方。因为现在是和平年代,拒马上并没有插着长枪。
“停下!停下!”
面对侍卫的叫喊,钱筱玲懒得理他们,反而是握紧马鞭更狠地抽着马屁股。
越吃痛,千里马越是不要命地加了奔跑的速度,它自然也看得出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是想要自己跳过路障。
直到来到拒马前,千里马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地跳了过去,而后扬长而去。
一名侍卫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关城门!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可就要倒大霉了。”
另一名侍卫也纳闷,他守城虽久,可压根就没碰过这种事,“不管了,咱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就要挨罚了。”
“驾!”
“驾!!”
钱筱玲一路策马狂奔,虽然已经出了城,但她还是丝毫不敢减速,一是怕左右护府会闻讯追来,二是怕追不上怀傲。
两刻多钟后,钱筱玲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人也在策马狂奔!那人的身形看起来像个男子,而且骑的还是一匹纯白的马!
她在即将追上他的时候立即大喊:“怀傲!怀傲!”
听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清脆女音叫自己,怀傲一脸疑惑的回头一看,看她戴着面纱他还以为她是之前送信的那个人。
他减缓了速度,一下子就被她给追上了。
“吁——”
怀傲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什么事?”
问完话,怀傲才发现这女子的身形跟之前送信的女子有所不同。
钱筱玲也将马停了下来,问道:“你就是怀傲?”
怀傲莫名其妙地白了她一眼,但还是客气地回道:“正是,你是哪位?”
她一把摘掉了面纱,焦急地说道:“你快跟我回城救我娘!我娘是怀霜!”
面纱一摘,钱筱玲那张既秀气又水灵的鹅蛋脸呈现在怀傲面前,他不禁愕然。
这张那秀气十足的脸蛋,除却睫毛比父亲长,下颚比父亲窄,其余的竟然都与父亲极为相识!
怀傲再次被这张脸蛋给震撼到了,上次他惊的是这女孩是父亲的骨肉,这次他惊的是她的长相。
这张脸要比上次他在钱府看到的时候清晰得多,上次是夜晚,只是借着烛光,而这次可是在太阳底下的大白天。
怀傲差点就以为自己看到父亲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她这张脸蛋再怎么秀气,也还附带了水灵与可爱的附加视觉,加上她乌黑长亮的秀发,再怎么看都跟男同胞不相同,她仅仅是传承了父亲的秀气的模子而已。
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怀傲便幡然醒悟,忙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回想起她说的话,他才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娘被一个贱妾给抓到地牢!而且她还将我娘打得伤痕累累!”
钱筱玲一脸愤然地转了话锋,“你别问这问那的了,现在要紧的是找你师父来救我娘。”
“找我师父……”
怀傲看她的神色严肃,料想她也不会说假话,可是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又如何能找到她?
他纳闷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急,可再急也不能乱了阵脚。你还是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经过了一番问答,钱筱玲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了怀傲,也将事情的大致告诉了他。
他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便将这些事在脑袋里捋了捋。
钱府的逮凤是钱归在江湖结实的女人,后来他将她娶入了钱家当妾,她一直不满自己妾的地位,所以常常与怀霜这个正房争斗,这一斗就是五年。
这一次钱归跟温家家主温百里一起外出办事,逮凤竟然因为一封信就将怀霜给抓了起来,而钱筱玲幸好当时外出了才没被抓。
钱筱玲通过密道回了钱府,见了怀霜后被告知自己的师父能轻松救她母亲,所以她才找到了自己,整个过程都是十分艰辛。
怀傲心中也明白,面对这突发的事情,她一个小女孩能应付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在同龄人中她也算得上是顽强了。
对于怀霜出事的原因,怀傲也感到汗颜,他大概能猜到这件事应该是昨夜自己送去的那封信惹来的祸,可他也想不通逮凤身为一个妾,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拿那封信来制裁怀霜母女。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祸的源头是因为自己,那自己总该做点什么。至于那战斗痕迹之地,暂时是去不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但是我自会想办法逼她出来。走吧,先回城再说。”怀傲将马掉了个头,忽然眯起了双目。
在他前方烟尘滚滚,似乎有人在用不得了的轻功向这跑来。
“小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仅仅是两息的时间,那人便来到了怀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