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论阵
陆云芳看那古槐精木,外表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一段裂开了,却有收纳阴魂之能,颇感惊奇。拿在手中把玩半天,向酒道长要了一坛酒鬼香,顺着裂口倒了进去,那裂口发出“咕嘟”、“咕嘟”的喝水声,一坛倒完,裂口竟合拢了一半,蔡包又抱出来两坛来,精木又饮得一坛,裂口例完全合拢了。陆云芳将精木投入第三坛中,只听那精木在坛中居然“叮”“咚”作响,再过一会儿,有五彩光芒交错闪烁起来,连酒坛都被耀得五光十色。
蔡包将精木拿出,原来干枯开裂的枯木,已经焕然一新,通身上下一片碧绿,五彩光芒不断有节奏地闪烁变幻,用指轻叩,还应以不同的回声,直让三人目瞪口呆。
“想不到这奇物居然也好这一口啊!看来这宝贝,不能只用,更得勤加‘喂养’才行啊!”酒道长感叹道。
陆云芳正色道:“这是正理!只让牛干活,不给牛吃草,那如何使得?这宝贝应该已有灵性,还能够继续修炼提升。这都是福缘啊,你们该要仔细照应它才是。”
二人齐称是。
陆云芳道:“酒兄,你说这观里还有一位古阵法高手,不知可否引我一见?”陆云芳能排出内外正反八卦阵,当然是奇门遁甲高手了,他听酒道长说了司马韬的故事,如今近在咫尺,焉能错过这切磋技艺的机会?
酒道长引陆云芳到司马韬所在的房中,只见房中这儿一本那里一堆,胡乱堆放着无数古籍。陆云芳神通广,已能够看得到阴魂,只见那司马韬正在思索着会,不时地左右翻阅这些古籍,混没注意有人来到房中......
陆云芳看了半晌,笑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此言果然不虚。蔡包啊,你看出了这屋中所布,是什么阵法吗?”他一指那些古籍道。
蔡包闻言翻然醒悟:原来这看似杂乱的书籍,竟是一个阵法啊?自己真是愚蠢至极,亏得这些古书还是自己搬来的呢,当初还嫌怪司马韬一屋不扫,却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高人!如果当时就能识得这是阵法,只怕早就能从他那里尝到不少的东西了吧?他仔细一看,便?了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北斗七星阵,在勺柄之下,又有一个简单的鹤翼阵。这两个阵摆得随意,才显得屋中甚是混乱。若非陆云芳这种大家,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邋遢的读者看完后随手旋转的几书籍而已;而若非陆云芳心思缜密,此时恐怕已经被司马韬看低了......
蔡包说了这两个阵的名字,陆云芳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里的主人是在研究一个层出不穷、偱环往复、生生不息、妙用不尽的......嗯,可称之为‘一劳永逸之阵’吧。包啊,你识得这阵法的妙用吗?”
蔡包摇头:“‘一劳永逸’?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吗?真人,我母亲教给我的恰恰相反,她说:这世上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甚至连有这个想法都不要有,万事都是循序渐进的;酒道长也说过: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司马先生乃是高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陆云芳呵呵一笑道:“也未必誻完全的毕其功于一役。永动机的确没有,但钟摆还是造出来了嘛。就拿眼前这个阵法来说吧:北斗七星阵自己变化无穷,其缺点是会被单个击破;而有了鹤翼阵作补充,你注意到没有,鹤翼阵也是七个单位,略加变化,就是另外一个北斗阵;如果第一个北斗阵出现破绽,至少有三个方法可以弥补:其一,鹤阵中人迅速补入;其二,两阵互换;其三,两阵重新排列组合。嗯,当真奇妙,厉害!”
“就这么简单?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妙用无穷,当真是匪夷所思啊!”蔡包懂得了河图洛书,这些阵法也是触类旁通,陆云芳所说,他都听得明白,真心赞道。
“不错,变阵后的用法,只怕更是奇妙。赵是简单,越是当得起这‘匪夷所思’四字!”
“何人在此喧哗,泄露我阵法玄机?”司马韬笑着看着陆云芳。
“贫道陆云芳,见过司马先生。”
“哦,陆真人乃是吾师,对古阵法颇有兴趣,听闻先生是位阵法大家,很希望能向司马先生请教一番。冒昧这?,还请恕罪!”酒道长介绍道。
司马韬一摆手道:“陆真人,鹤翼可助北斗阵成为三柄七星阵,又或者,变为双钳阵、锅盖阵......真人不妨先试破一番?”他边说边演,阵法随着他说出的名字不断地变化。
陆云芳立于七星阵中,前后观察,他目光所向,司马韬立即换阵,总叫他不能得脱,两人相斗斗晌,陆云芳始终不能冲出阵外。乃笑道:“司马先生果然不同凡响,这阵仗,陆某破不了啊......”
司马韬面露失望之色,摇一摇头,史觉有点索然无味。
蔡包道:“司马先生,你可听说过内外正反奇门八卦阵?”
司马韬一歪头道:“这个阵法并不稀罕啊,说小儿科也不为过吧?”
蔡包笑道:“那八层阵法同置,司马先生可试过它的厉害?”
司马韬瞥了陆云芳一眼道:“八层同置?八层同置?真能这样吗?不怕会自相矛盾吗?陆真人,这阵法是你发明的吗?”
陆云芳淡淡一笑道:“不过纸上谈兵,司马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蔡包道:“我见过的,那可决不是纸......”
陆云芳止住他道:“蔡包,不可造次!”
他越是如此,反而越发勾起了司马韬的兴趣:“陆真人,你我切磋,你却不可藏私!还请亮阵?”
陆云芳道:“也罢。贫道就现现丑,恭请司马先生指教!”一挥手,地上书册纷纷开始飞舞搬动,不一时,八层阵法布置齐备。
司马韬仔细观察半天,首层便选从死门、伤门向外突出,那是自寻死路;他试探着从休、生、杜、景、开各门分次突出,最远到得第四层,便纷纷给封死了出路;惟有从惊门突出,如果能够不被正反八卦搞昏头脑,一路都能做出正确选择,惊心动魄地一路跑来,便能杀到最后一层。此时则只剩下惊、伤、休三门可出,若有人守住这三门。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司马韬反复看了又看,天色已然大亮,终于长叹一声,向陆云芳行礼道:“惭愧,惭愧啊!真是愧煞我也!我原以为自己在阵法方面钻研颇深,已将天下阵法不放在眼里,不想......今日司马韬得遇高人,使我不至于成为井底之蛙,实乃万千之幸、万千之幸啊!还请真人不吝指教!”
陆云芳忙道:“不敢,不敢。司马先生达过谦了。贫道于这多重嵌套方面略有心得,司马先生则在多阵融合一道独具匠心,自夸一句,你我可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罢!今日可谓得遇知音,正好与先生切磋一二。”
蔡包道:“正是呢!真人,你不晓得,司马先生还有一个极其厉害的法术,叫做‘瞬间移动’,这种神通使出来,包管叫你大跌眼镜!”
陆云芳眉毛一跳,道:“‘瞬间移动’?这,司马先生,这可是你不厚道了,还请一显神威----”
司马韬一摆手道:“呵呵,那个,这个......那不是什么神通,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各位请看----”只见司马韬忽然消失了,却又在屋角出现,笑着对陆云芳道:“陆真人莫要吃惊,这个真是个小把戏,并非真本领。我不是从那边‘瞬移’到这里的,而是跑过来的。只不过跑的时候隐身了而已。至于如何隐身嘛,是这样的......我能将身边的一种光线弯曲,因此你们在这一段距离中,就看不到我了。且容我再试来。”这次他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三人一看就明白了。
司马韬道:“这些想法是我生前太过投入,于梦中所得。现如今去是无法再做梦了......蔡包,之前你多次来找我,我知道你是想学这‘瞬移’之法。呵呵,这东西只能用来唬人,拿出来教人,可就非让我露馅不可了。也还请你多多包涵啊!”
蔡包道:“司马先生,我倒是觉得这神通挺有用的,仅仅是‘隐身’,也很好玩啊!”
司马韬知他是小孩心性:“我经过多年练习,每天可运用十多次,每次不过三、五秒时间,多了则头晕脑胀,痛不堪言。隐身时需要不断地弯曲光线,这必须要有超强的意念方可啊。”
陆云芳了解蔡包的情况,有意成全他,便道:“不知司马先生可否详为解说?”
司马韬一摆手,笑道:“我明白真人和蔡包的意思,说出来不值一哂。不过,普通人要练这法术,这其中却是有一个难题。几位切莫误会,这难题便是:在下有一特异之能,能看到一种很特别的光线,而且只能看到这一种,只要催动意念,将其弯曲后覆盖到我身上,就能做到光线弯曲从而隐身了。若是不知道是哪种光线,却是无法练习。我只能见这一种特殊的光线,无从对比,也就......实在是无能为力......”
众人恍然,都道:“原来如此!”
经此往复,陆云芳与司马韬都对彼此深为敬佩,更觉知己难寻,两人都将自己的布阵心得倾囊倒出,越说越兴奋,这一说便是一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