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问了,但见你不想说,也就一直忍着。”回忆起初见尹嘉的场面,王慎不慌不忙的说着:“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有你那个秘技,一个那么落魄的人,配上那么高深的秘技,怎么会没一点故事?”
“......”
尹嘉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他永远忘不了自己那段屈辱、难堪、无助的过往:“那是...五年前——”
雪炉。
“父亲,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我?!”
稚嫩青涩的尹嘉面前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肩背些许的佝偻,那张脸却和斑白的头发并不相称。
一张嘴,仿佛是大山压来:“嘉,我观察你十八年了。这个位置,你不适合。”
“做不了?!”尹嘉不可置信的道:“我才是你儿子!我才是!为什么,为什么十八年来你从未正眼瞧过我?为什么一直小看我?!”尹嘉越说越怒,直至双眼通红:“尹仲,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尹嘉话音刚落,刚气急的准备离开而转了一半身子,便听到一声叱喝。
“放肆!”
红色身影急速闪向尹嘉,他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脚踹在自己胸膛,凌空飞出,撞上墙壁。
红色身影停下,露出一张白如雪,美如烟的女子。仿佛是从画中走出,一米七三上下的身高,二十左右的年龄。及腰的三千青丝上装饰着两根红绳,柔顺而下,一袭红袍,亭亭玉立。
“师弟,汝竟如此大逆不道!胆敢直呼师傅名讳!吾身为大师姐,怎能容你如此放肆?!”红衣女子柳眉倒竖,说着便要再次走向尹嘉。
“红袖,住手。他,毕竟是我儿子。”尹仲面色不忍,止住陈红袖,转过头去,不再看向尹嘉。
“呵呵呵!”
尹嘉从地上爬起,冷笑一声,向着门口走去,只是经过陈红袖身侧,微微停顿,侧头看了一眼。
眼中三分气愤,一分仇视,更有六分爱慕!
红袖师姐你和父亲为何如此对我!?青梅竹马,我爱你了十九年!你竟然帮着那个人跟我争柱王之位!
带着无尽的屈辱与难堪,尹嘉走出了房门,屋内两人并未阻拦。只有尹仲一声叹息,全然没了与往日第八代柱王相符的气势,只有老人的疲惫与无奈。
陈红袖听到尹仲的叹息,咬着朱唇,留下两颗印记,低头失落道:“师傅,我…是不是对尹嘉师弟太过分了,我…做错了吗?”
“没有,谁都没错。你没有,他没有,嘉没有,我也没有。那人身负先代台主密令,又被称为年轻一代最为完美的人,他有资格做上柱王之位,他没错。你支持他参选第九代柱王,是你自己的选择,亦没错。我选择把王位交给更加优秀的他,是身为第八代柱王的责任,没错。尹嘉忽闻等了十八年的王位落入别人之手,肯定不会甘心,也没错。所有,谁都没错。”尹仲说完这句话更是显得苍老好多,低下脑袋再次轻声开口:“我累了。红袖,你先下去吧。”
“是,师傅…”
陈红袖微微弯腰,抱拳告退。
另一边。
尹嘉走出尹家大院,怒不择路,游荡在雪炉小镇,不知不觉临近了赵动的房子。
文成刚从赵动那里告退,走出院子,便看到尹嘉低着脑袋失神的走着,想起传闻,赶忙呼喊。
“嘉!”
听到声音,尹嘉回神,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是个鹰鼻的年轻人,身材胖的惊人,像一座小山似的。头上梳着大背头,油光蹭亮。正用着与身形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跑向尹嘉。临近身旁,文成只一条缝隙大小的眼睛担忧的看着尹嘉:“嘉,怎么回事?夜冰台最近传开了....”
“陈红袖倒向了王柏!父…尹仲说,下个月便是王柏继承王位之时。”尹嘉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什么?是真的?!”文成不可置信,本来细小的眼睛睁得老大:“柱王,乃是从夜冰台第一代便传下来,是不能更改的王号!为夜冰台顶梁支柱之意!怎么能交给一个外来的人!不行!我们去找动哥!定要向台主问个清楚!”说着,便拉着尹嘉的手冲向不远处赵动所住之处。”
尹嘉扯开文成手臂,低沉道:“算了,文成你现在身为龙将,赵动更是动王。不能如此,坏了规矩,于你们不好。我…要去找禁王,申请蹬封王台、夺柱王位!”
俩人站在赵动家门口,早就被赵动与白颜菡看到。白颜菡想起传闻,拉着赵动的手便走向尹嘉。
想要安慰这个发小一番。刚刚走进,便听到尹嘉的发言。不禁立马否决道:“不可能的!尹嘉哥,你别忘了阳将、天将,他们已属王柏的麾下,你根本不是阳将和天将的对手!而且,到时候,武侯她...说不定会出手的!你志不在柱王之位,何必在要钻牛角尖?”
尹嘉沙哑道:“师姐会在王柏继承王位之日与她订婚。”
“什么!?老柱王和青帝大人,他们....他们不知道你从小便喜欢红袖姐么!?”
尹嘉低着脑袋,一阵沉默。赵动见状,劝解道:“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冲动。若是夺王位,一旦失败,会被剔除夜冰台的!你想给千年尹家蒙羞吗?”
的确,四王允许任何夜冰台内层之人挑战,只要向执掌夜冰台所有刑法的禁王申请便可,若禁王承认你有那个资历,便会允许。但如果挑战失败,将会被永久剔出夜冰台!而尹家身为夜冰台千年世家之一的尹家传人,他如果被剔除,将会领一门蒙羞。
尹家依旧无言。
“听我的,先来我家,好好谈谈。”
“动…出手…帮我,我无路可走了。”尹家不想惹得赵动祸事上身,但事到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能祈求自己三位交好之中唯一有能力的赵动。
“我怎么出手?规则在那里放着,我为动王,若是出手,你便是犯规!更况且我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封王台上向柱王出手?你仔细想想,文成与余三佑挡下天将、阳将,然后呢?陈红袖何人能挡?行,我与白颜菡联手勉强挡下五十招。王柏呢?你打的过吗?还没论我不能出手!”
“赵动,你要不帮我,就闭嘴离开!”
尹嘉一声与赵动的轻柔截然相反的怒吼,他脑海中已经只剩下了负面情绪,哪里还会听进去别人的解释。
重重的甩了甩衣袖,转身便疾步走开了。
白颜菡伸出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微微叹息一声,转头望向赵动:“动哥,尹嘉哥他…”
文成也是不知所措,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赵动。白颜菡他俩都不明白,赵动为何会说的如此绝情,不留一丝余地。
“嘉他自己心中明白,凭他的本事和气量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上柱王这个位置的,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陈红袖和王柏的订婚,他如果真的上了封王台,以王柏的心性来看.....尹嘉很难再走下来。”
赵动比她俩想的更远,不管尹嘉是否会恼怒自己,但他不得不为自己这位发小考虑后果。从小到大,尹嘉一直不甚聪慧,白颜菡更是胸大无脑,雄戈更不用说。所以四人成长至今,赵动一直都会多想一些,以免差错。
亲生父亲抉择、青梅竹马的师姐背叛、发小兄弟冷眼旁观,已经把尹嘉逼得接近疯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放下柱王之位,眼睁睁的看着师姐陈红袖和王柏订婚。
与赵动三人分开,他到了禁王庭院。
爱情,总会让人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