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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春暖花开

贞谣难得发了善心,问林君信要去哪里,她送他过去。林君信想都未想,道:“去铁鲸门。”他之前与林玄约好,待林玄谈妥了婚事便回铁鲸门等他。

林君信因脸颊上的伤恬静了两日,待红肿消退后,复又健谈起来。贞谣已问明了温俊的身份,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深怕被荣宣派的眼线发现行踪。林君信却是不知愁,有时贞谣东躲西藏得烦了他还会给她说笑话听。贞谣没恼他,顶多白眼翻得频繁些,倒不是她转了性,只是她看得出林君信心中的不安,知他并非是独独讲乐子给她听,也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们先向南走,再取水路入蜀,依着贞谣的说法,走水路一来便捷些,二来离着南都近,能避开荣宣派。入了江后,贞谣明显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有了精力撺掇林君信发脾气。很快就要入春,天气渐渐回暖,岸边上光秃秃的枝桠纷纷开始发芽,贞谣望着景色出神,冷不丁拍开林君信的棉帽,道:“这么暖的天,破帽子莫要戴了。”

林君信自不会恼,有些害臊道:“还是戴上罢。”

贞谣挑眉道:“你可懂何为相映成趣?”

林君信将棉帽复又戴好,闻言摇了摇头。

贞谣一把将帽子抢了,道:“你看这河岸新绿与你的头毛,称不称得相映成趣?”

林君信委屈道:“莫要取笑,贞姑娘你速将帽子还……了……我……哎!”最后这声叹息,只因他眼见贞谣本以食指顶着帽子转圈,方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脱了手,那帽子便打着旋落入水中,留下串不甘的泡泡,迅速沉了下去。

林君信兀自望着水面,用指尖刮着船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贞谣乐不可支道:“一顶帽子至于吗?”

林君信喃喃道:“这是叔父买给我的……”

贞谣试探道:“你这是生气了?”

林君信收回目光,可怜巴巴的望着贞谣:“不气的,你陪我颠簸,心情定不会太好,我愿意给你出气。”

贞谣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连忙娇嗔道:“谁寻你出气了,你倒是大方,我便如此小气么?”

林君信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愿意给你出气,不过贞姑娘人好,没这么做。”

贞谣被他噎住,有心再挤兑他几句却又怕落了他话头,景也不赏了,“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船舱。

早春的花已陆续冒了头了,偶尔能闻见好闻的花香,加上近几日未落雨,日头正和煦,船客们皆有些昏昏欲睡。贞谣打了个呵欠,拿了一物件正要出去,正遇上林君信端了一盘子向她走来。林君信眼笑得弯弯,献宝似的将盘子举了举,道:“贞姑娘,这鱼是我钓的,尝尝吧。”

贞谣眯起眼打量他:“我弄丢了你的帽子,你却向我献殷勤,莫非下了毒?”

林君信知她是开玩笑,也不在意,推开她房门便进了去,将那盘鱼放于桌上,贞谣嗔怪道:“怎么回事,女儿家的闺房你也敢闯?”

林君信也顿觉不妥,连忙闪身出来,告罪道:“对不起贞姑娘,我……是我唐突了。说出来怕你笑话,这些天我自以为跟你处得熟了,有些不自觉的把你当作了姐姐……哎,是我错是我错。”

“当姐姐么?”贞谣轻声自语,随即给了他一个爆栗,道:“先试试你的手艺,若不好吃,定不饶你!”

二人一同进了房,林君信恭敬的奉上一双筷子。贞谣尝了一小口,那鱼肉颇嫩,作料也算得上入味,便咬着筷尖点了点头。林君信见她满意,腼腆一笑,道:“贞姑娘,不生气了吧?”

贞谣白他一眼,道:“这盘鱼仅能抵了你擅闯我闺房之罪。”说着将她先前拿在手中的物件冲他兜头罩下,道:“这个你就先欠着吧。”

林君信伸手一摸,却是顶应季的帽子,贞谣见他摸索着要取下来,便替他将帽子端正戴好,道:“回去照镜子看罢,放心好了,必然不会是绿色的。”

林君信先是一愣,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贞姑娘你又取笑我。”

贞谣一瞪杏眼,道:“送你帽子还不乐意了?那你还我。”

林君信躲开道:“别,我喜欢的,我……我不想跟那些小叶子相映成趣。”

贞谣轻哼了一声,道:“不取笑你也行,你需得每日做盘鱼来,待你杀生过多佛祖不肯收你了,你方能摆脱小和尚的嫌疑。”

林君信应了声“好”,待贞谣吃完鱼,他收拾了盘子去洗,接着兴冲冲的去找了面镜子,望见那帽子确实比他原先的棉帽好看,傻愣愣的笑了半晌。

恰逢上汛,他们的船驶得颇快,照此速度恐怕能提前入蜀,不过有一人却没有如此运气。宋然忆赶了月余的路才得见南都,一路上他被运送玄龙石的车队阻得头疼,现在又见城门处仍有车队缓缓进入,端的让他心烦意乱。守城兵识得他,见他一脸不耐的等在一旁,急忙讨好的将车队喝停,恭敬的让宋然忆先行入城。车队中有人愤愤不平,一帽檐压得极低的人将他按住,轻声道:“稍安勿躁。”宋然忆耳力颇好,闻言冲那人微一点头,那人似有所觉,也微微颔首,只是藏于袖中的手上满是冷汗。

宋然忆径直回到睿王府,粗略的翻了翻积压的公文,见所涉最多的还是前刑部尚书洪早被罢黜一事。他饮了盏茶稍事休息,便沐浴更衣进了宫。在宫外等了许久,太子的传召姗姗来迟,宋然忆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随着传召的太监去了东宫。

宋元翎正伏于案前看书,直到宋然忆到了近前方有所觉,他起身相迎,笑得满面春风:“阿忆哥,你怎么来了?”

宋然忆却拘谨的行礼:“臣参见太子。”

宋元翎撇了撇嘴,不安道:“阿忆哥你生气了?”

宋然忆板着脸道:“太子莫要说笑,臣怎敢生气。”

宋元翎指着方才放下的书道:“都怪那些奴才,见本宫方才在看书,自作主张不敢打扰,这才让阿忆哥久等了。”

宋然忆甚知宋元翎的性子,也不拆穿,缓了面色道:“太子能静下心来温书是好事,臣绝不敢对此有所微词,臣只是不明,洪大人被罢黜这么大的事,太子何故未告与我知?”

宋元翎道:“不就是刑部尚书么,他犯错被罢黜,难不成还要本宫这个太子替他操心?”他本说得极无所谓,余光见宋然忆阴着脸,急忙解释道:“你不在京,本宫找不着你……”

宋然忆对此本就心虚,他擅自离京,确实有错,因此那冷脸也再板不住,只得叹了口气问道:“洪大人究竟犯了何错?”

宋元翎道:“其实最初只是有人检举他作风不正,无非是平时私生活不太检点之流,你也知刑部丢了三个乱党,父皇本就不悦,他既被人检举,父皇便借此做了一番文章,本也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这一查,却意外发现一件事。”宋元翎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偷眼望宋然忆的反应:“在温俊等人被关押期间,有一人曾秘密潜入刑部与温俊单独见过面,洪早隐瞒了此事不说,还抹去了相关记录。”

宋然忆皱眉道:“此人是谁?”

宋元翎摊手道:“不知道啊,父皇念在洪早是个老臣,将他收了监,暂时还未发落,他却在牢中畏罪自杀了。哎,亏本宫还去慰问了他一番。”

宋然忆听闻洪早已死本还有些震惊,听到最后一句不由道:“太子竟会去看他?”

宋元翎不经意挺了挺胸膛,道:“本宫也并非毫不理会朝政的。”

宋然忆拖着长音道:“嗯,那敢问太子,空缺的刑部尚书人选,太子心里可有谱了?”

宋元翎顿时泄了气,支支吾吾道:“这……这个嘛……”他眼珠一阵乱转,似乎颇为担心受到宋然忆的责怪,正在这时有人通传工部侍郎求见,他顿时眉开眼笑,只是碍于宋然忆在场,刻意板了脸,露出夸张的难色:“阿忆哥,有人求见了。”

宋然忆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叹了口气,行礼道:“如此臣便告退了。”

宋元翎做作的不舍了一番,兴高采烈的目送他离去。宋然忆出了东宫,见吉晚兰正垂首等在宫外,遂客套的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去了。

吉晚兰由太监领着进了内殿,恭敬的行了礼,宋元翎唤她起身,随手挥退了众人。待旁人散尽,宋元翎一改方才的英挺,欢喜的去拉吉晚兰的手,吉晚兰任他拉着坐好,含笑道:“太子今日又让晚兰来帮你赶谁?”

宋元翎道:“你不是见了么。”

吉晚兰道:“见是见了,不过太子曾与晚兰说过许多与世子的童年趣事,怎的今日还需晚兰来替你赶他?”

宋元翎挥了挥手,兴味索然道:“别提了,小时候本宫最爱与阿忆哥在一起,可他现在见了本宫便谈国事,好不烦闷。”他眼珠一转,勾起嘴角,道:“对了兰儿,今日可带了什么好玩物件来?”

吉晚兰摇了摇头,苦恼道:“臣每日忙于地宫事宜,哪有太子清闲……”

宋元翎却不上当,摊了手掌伸过去,眼中写满了“快些拿来”。吉晚兰为难一笑,轻声细语道:“太子,这次真不骗你。”

宋元翎打量了她片刻,见她似乎未在说谎,不由一阵泄气:“兰儿你近来可当真是无趣了。”

吉晚兰心头一痛,暗道:“那人说走便走了,我又怎有趣得起来?”

宋元翎瞥见她神情,慌乱道:“兰儿你生气了?你千万别生气,本宫不是在责怪你……你若觉得累,本宫便向父皇讨道圣旨许你歇歇可好?”

吉晚兰自知失态,连道:“没有,晚兰哪会生太子的气,再说地宫之事哪能说放就放,其他大人定会说闲话的,太子就莫替晚兰操心了。”

宋元翎道:“你累了说一声便好,本宫出言谁敢说三道四,实在不行,本宫便求道圣旨,叫父皇将你许给本宫做太子妃可好?”

吉晚兰一愣,急忙起身:“晚兰……晚兰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了。”说罢也顾不得礼数,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般跌跌撞撞的跑了。

宋元翎望着她背影,敛了笑容,喃喃自语道:“太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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