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1937年,南京的冬天格外寒冷。列列的寒风刮了一阵又一阵,空气中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深红的血液顺着斜坡流了下去染红了河流。穿着蓝色棉衣、提着篮子的小姑娘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河边,一旁的雨花石散落了一地,沾上了从她胸口冒出的血。怒吼的狂风似乎在哀悼无辜的亡灵。
午夜十二点,我被闹钟叫醒,然后像平常一样来到一楼骑着自行车去了服装店。
我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就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猛地一抬头,站在玻璃门外的人是萧暮。
“你怎么来了?”我放下手机对她说。
“冥界为了节省些资源,以后整个北京的****和阳道门并为一扇了。”她拿出一张透明的报纸对我说。
“呵呵……”我嘴角抽搐了两下,“也就是说,我们俩以后再一块儿工作了。”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立刻拿起手机接听:
“源哥哥!”
天哪!这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分明就是陆璃啊!
陆璃和我一样都是陆氏家族的成员,我和她要往上倒个十多辈才是一个祖先。她比我小两岁,小时候和我一起修行的孩子中只有她从来没有嘲笑过我,但是,也许是我习惯了被嘲笑,所以才对她总是爱理不理吧!
“有什么事吗?”我问。
“源哥哥,你忘了吗?这个周六是我的生日啊!”
“哦。”我一脸平常地说,“那又怎么样。”
“我想请你这个周六到我这里——南京B区来,我带你去一个很有意思的老爷爷那儿。”
听到这里,我顿时想到了些事情:“等等,南京B区,你已经工作了?”
“对啊!”她笑着回答,“而且我满一等了哦!”
我惊讶住了,我记得小时候修行时陆璃的等级可比我低好多,现在,她居然在工作之前满一等了!看来整个陆氏家族工作后还不满一等的渡魂师几千年来就我一个啊!
“对了,那个很有意思的老爷爷是谁?”
“他是我的邻居,今年98岁,是个日本人,叫……”她停顿了一会儿,努力回想着,过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叫……浅川……平七郎!”
“浅川……”我在心里默念着,听到这个姓不禁让我想起了渡魂师界三大家族中的浅川家族……不过,又不是所有姓浅川的都是渡魂师。
我刚挂掉电话,萧暮就问我:“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陆璃要过生日了请我去南京陪她庆生。”我答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你不在,死了人谁管?要我帮你工作吗?”
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女王陛下一开口谁都拦不住……
周六上午,我和萧暮一起踏上了去南京的列车。
经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南京,然后又转乘公交车去了乡下。
这是个宁静的小村庄,景色宜人,路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块雨花石。
我帮陆璃和萧暮互相介绍着,她们一见如故,接着陆璃带着我们来到一座别墅前。
她上前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老人笑得很灿烂,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近100。
“老爷爷,他们是我的朋友!”陆璃微笑着对老人说。
老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你们好!鄙姓浅川,请多指教。”
“浅川君,您好我叫陆源,请多指教。”
“我叫萧暮,请多指教。”
我看着他那发型,忍不住想笑,又怕说出来会不礼貌:头顶突得能反光,只有耳边和脑后稍微长了点儿稀疏的白发,简直就像……
看见我这忍俊不禁的样子,老人笑了起来,又戴上了一幅圆眼睛,说:“是不是更像了!”
我实在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像,太像了!”
“哈哈哈!”他笑得更大声了,“以前小璃也说过,不过你们别看我现在是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高颜值男神呢!”
“呵呵呵……”他果真就如陆璃说的很有意思呢!
在踏进客厅前,我们先换上了鞋柜里的拖鞋。这房间可真干净,我猜大概屋主人每天都会打扫两三遍吧!
“蛋糕我已经订好了,很快就会送过来,我先到厨房里给你们做些菜,在此期间你们可以随便参观!”前川先生面带微笑地对我们说,刚一说完,客厅里的座机电话便响了起来。
“もしもし,あなたはどなたですか?(喂,请问你是谁?)”浅川用日语问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里传出一阵娇媚的女声:“こんなに早く私のことを忘れてしまうの?(怎么,才那么点时间你就忘了我的声音了?)”
“よ!明子さんは明子さんですね!(哦!明子!是明子啊!)”他恍然大悟。
“はい、私は日本から来たばかり、今は空港へ是!刚从日本过来,现在已经到机场了。”
“私は今日お客で、明日ここに来てくれますか?(今天我有客人,可以明天再来吗?)”
“では、明日また,Goodbye!(好的,我明天再来,再见。)”
“Goodbye!(再见。)”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浅川先生去厨房后,我自己一个人来到二楼阳台上,那里摆着好几个瓷盆,每个瓷盆里都装着五颜六色的雨花石,颗颗都晶莹剔透。
蛋糕送到时已是傍晚时分,我们放开了肚皮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品尝着浅川先生做的美味佳肴,真觉得从来没吃得这么饱过。
今晚是注定要在陆璃家度过了。
即使不用工作,可是两年来我早已养成了习惯,每到午夜十二点就会醒。
闪闪的繁星点缀着黑暗的天空,我醒来后就再也没睡着,闲来无事便来到窗边欣赏着夜景。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她穿着蓝色的棉衣,梳着两条麻花辫,大约有7、8岁,她正向着浅川先生的家走去。出现了却又消失了,消失了却又出现了,最终还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