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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行之道”

大彻大悟?就这样静静的吞吐天地清气就可以吗?它说没有磨难很难达到大彻大悟,它之所以能修成人形,就是因悟而生慧,渐渐五内就郁结出一块灵根,但是它却做不到大彻大悟,因为无法去经历更多,所以花了千年之久仅修成个人形,而无法成就仙道。修行之路是寂寞孤苦的,没有谁能替代,只能靠自己。

我说我已经了悟了生死爱恨,是否也能修行大道呢?它却笑着告诉我哪里有那么容易,它说我的只是小爱小恨,最多能成就人道,离天地之大爱大恨差的还很远。它说我有慧根,是只懂得解悟的蚂蚁,若能勤心修炼,或许能有些道果。

我听了不免有些失望,我曾那么孤苦无助,那么痛不欲生,却都是微末小道。我问它是怎么悟得生死、解得爱恨的,我知道它千年来一直静静的呆着这里,是不可能有过爱与恨的,它用长叶指了指身下的石头说这里有人类的记忆。我问人类到底是什么,它说人类是天地之子,上天曾赋予他们异于其他生命的智慧,想让他们修文偃武,来维持这世间的天道,谁知人类的欲念太大,大到根本不满足万物灵长这一身份,无休止的杀伐掳掠,上天本想来拯救迷失的人类,却是救得了命救不了心,于是就传下一条修行之学,凡能得悟者,不论人、畜、毛、羽、昆、木、石,皆可成就仙道,不堕地狱不受轮回之苦,然而修行岂是易事,曾有非人之物通过修行彻悟,悟得天道,于是修行之术大起,众生凡有能为者皆跃跃欲试,可惜大部分都承受不了修行之苦都半途而废,略有所成得也往往坠入魔道,这都是意念不执,欲不能收造成的。

我听的都呆了,觉的我的机缘到了,我遇到了真的仙子,虽然它只是一株草。我说我想跟着它修行,它却说修行只能靠自己,它只能对我指点一二,若我能领悟三五分就算是大造化了。其实它说的我并不懂,它说在世上修行首先要知善恶,懂得保护自己,否则修行不成中道而亡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它我该怎么做,它说一切都是机缘,机缘是遇到的,不是求来的,如果不寻求就没有机会遇到。哦,我晕了,太难懂了。它告诉我去经历一些磨难,去那世上多感受些爱恨,增加些阅历,当知道什么是人道了,也就有了修行的根基了。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就准备向它告辞,它说他要送我两件礼物,它给了我一个叶子做成的小行囊,说里面有一颗露珠,喝了能保我十年的寿命,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动。我点了点头,它让我靠近它,它用叶子抚了一下我的背,我只觉得后背被插了两个东西,回头急看才发现我长出了两个翅膀,我十分的惊讶和高兴,我无法用言语来说谢谢了,跪在地上就拜,它却说这不是它给我的,是我原本就有的,可能幼小时被伤害过,断了翅根,它只是帮我平抚了伤口,我记起了那只可恶的蚂蚁,我悲叹,我又自豪,我原来不是下贱的蚂蚁,我曾也是个王子,如果不是它,我现在一定跟我那美丽的公主在一起了。

我看着我自己,觉得一定是超凡脱俗、英俊潇洒的美王子的模样,我正自惬意,感到一股清风吹来,那风很特别,幽幽的有些伤感,我顺风向看去,不觉惊呆了,那珠仙草正在变得透明,慢慢的就隐去了,我正要呼喊,从风中传出一句话来:“去吧,不经历一番贫、病、痴、怨、邪、困,怎能将贪、嗔、痴、渐变、突变、善、邪、阴阳了然于心,常有先觉后觉,悟的到就永言配命,自求之,悟不到就随波逐流,自随之,我再助你一助!”

说着我就被风吹了起来,我抖动了一下翅膀,居然飞了起来,只听得风声呼呼,不消半日,我就出了山谷。

我站在山巅,四下一望,我不知道身在何处,那片湖已不见了踪影,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山脚下炊烟袅袅,在斜阳映照下放出五彩霞光,我不由振翅飞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一串朗朗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少年牵着牛扬着鞭,悠悠的吟诵着,我听到了道、善,这些是我从仙草那里听过的,我想这就是机缘吧,人道也许在这个少年身上,于是我就悄悄跟着他回到了家中。

那是个清贫的家,荆棘条围成的院落里有三间茅屋,一个牛棚,少年将牛拴好,从屋里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叫了一声少年,少年走进屋子,我一路跟了进去,屋里摆着一个由四根木棍支起的桌子,桌子傍立着三个木头桩子,桌上三只青瓷碗,其中两只碗中盛满了野菜粥,两人坐在木头桩子上,少妇人说道:“敬你爹!”

少年举起碗往那只空碗中倒了一点菜粥,然后恭恭敬敬的一拜,坐下吃掉了自己碗里的粥,吃完粥后,坐在窗前,与其说是窗还不如说是一个洞前,从柴草搭成的床下取出一本快要发霉的书来,我不认得人类的字,好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纸上爬。他开始读书了,《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傈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我除了自修、盛德至善外其他都听不懂了,我疑惑我听到的正是人类修行的道术的天书,不由的飞到那本书上前去寻找道术,那个少年笑了:“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吾也不改其乐,有你作陪,岂不快哉?”

我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只见他看着我笑的很开心,以我对人类的了解,他们惯于残忍滥杀无辜,若不是为了修行,我是不会冒险接触他们的,我意识到了危险,后悔不该那么莽撞,我正要飞走,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读他的书,我于是就定在草棚上远远的看着。我见他不像我看到的其他人类,久而久之就不那么害怕他了,我天天陪着他,我听他读书,想总有一天我也能懂得天书里的内容的,他也并不伤害我,他说过一句话,我听懂了:“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我很感动,如果当时那些人也能像他这样,我的家园怎么会被毁灭,我的朋友怎么会死去。我觉的他就是人道,他就是善,于是我更亲密的接触他,我跟他说话,他听不懂,也许人类根本就不懂我们说的话。他时常拿着木棍在地上画,我也学着画,很快我认识了很多字,明白了他说的话。

原来他的父亲被征召去打仗了,十几年都没有回来,是他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他父亲在的时候就希望去读书,可家里没有闲钱,好容易砍柴打猎凑了点钱,买了一本书,本想等读了书前去考取功名,没想到被抽劳役的强行抓去打仗了,自此音信全无。家里的境况每况愈下,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因为父亲生前租种了别人家的土地,所以那头牛舍不得卖,这是他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为了改善家里的情况,他只能农忙的时候帮母亲种地,农闲的时候去放牛,因为没钱去不起学馆,母亲也不认得字,所以只好去偷学,好几次被打的遍体鳞伤,他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没有办法,父亲生前留下来的书,他少说也读了千百遍,他也从书里读懂了很多道理,但考取功名不是只会大学这一章就可以的,所以一直无法进学。

我被他的求学意志感动了,我觉的这跟仙草说的修行是一样的,我决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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