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地依旧,没有白天,没有黑夜,能见到的,都是那满目苍夷的大地,每次看到这大地,青莲心中都会传出一阵悸动。修炼不灭经的进展十分缓慢,不是他资质不行,而是这天地大环境不适合修炼,灵气实在太稀薄了。
每次修炼不灭经,他的身体都会出现饥渴之感,如同饿了很久,怎么也吃不饱,周围的点点涓流,如何能填满他体内的大海。所以,修炼到如今,他才堪堪将魂体修炼到三丈大小,虽然比之以前增长了不少,但魂体成长之缓慢、艰辛,让他不得不停下。
“这里的天地灵气实在太稀少了,磨刀不误砍柴工,还是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处灵气充足之地修炼。”
举目四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猜测,这里应该已经不是洪荒了,虽然这方天地看上去十分广阔,就算比上传说中的洪荒天地,也未必要小。
最终,他看向了世界中央,那是一座高山,他本身是无法辨别方向的,可是,在看到那一座仿佛与天齐高的巨山瞬间,他便知道了那就是世界的中央。哪怕还相隔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巨山气势磅礴,给人一种擎天之感,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往那里去。
而他也确实打算往巨山方向去,在看到巨山的瞬间,他想到了盘古,因为盘古开天地后,肉身演化万物,背脊便化作了一座神山,洪荒世界的不周山,道莲的记忆中也有不周山,那是道莲盘古开天地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不周山,就如盘古,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而眼前的这座巨山,却更像一根擎天之柱,高大、巍峨,是一座真正的山,亘古屹立在那里,见证着沧海桑田,哪怕世界本身都快支离破碎了,它依然如故。
有了打算,叶青莲也不再迟疑,向着巨山方向飞去,现在没有肉身,对他而言也有一个好处,不受大地引力束缚,只需要念头控制自身便可以飞行,而且速度一点不慢。
第一次飞行,叶青莲心中没有什么欣喜或者恐惧,只是平平淡淡,部分是他天性如此,部分是与他重生穿越洪荒相比,这件事真的太平淡了。
“吼——”
“吼吼——”
远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将青一边飞行一边修炼的叶莲惊醒让他充满了意外,这个看上去充满了死寂的世界,居然还有其他生命。飞行起来无疑是十分无聊的,那巨山明明可以看到,但飞了三年,巨山的影像只是清晰了些,便没有其他变化,他飞行的距离加起来,可以围绕着地球数万圈了。
“过去看看。”
灵魂念头刚起,他便飘了过去,没有丝毫重量,灵魂的速度无疑是非常快的,没有什么阻挡,瞬息千米,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最后他便不怕了,魂体无形无质,哪怕头撞南山,也不会出现头破血流,本来还可以更快,但他感觉到,再快,自己的灵魂就要无法承受,会被撕裂。
远远的,他便看到两头十数丈小山般大小的凶兽在争斗,他先前听到的吼叫便是从这两头长相狰狞的凶兽口中传出。叶青莲看着,却是不敢再靠近分毫,刚才没有控制住速度,与两头凶兽碰撞所产生的罡风擦边,差点就让他魂飞魄散,不过也将他的灵魂撕裂了一点,痛的他暂时连飞行的念头都无法控制,看来,灵魂状态下,也不是绝对安全。
对于叶青莲这个旁观者,两头凶兽都不在意,或许是此时的他实在是太弱小了,还根本不足以引起两头凶兽的注意。看了一会儿,他发现,两头凶兽的实力差别不大,打斗中都是怒吼连连,多是两败俱伤之举,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没有灵智。”叶青莲摇头,本来以为终于找到一个活着的生灵,却不想竟然是两头没有灵智的凶兽,准备离开,避免等下殃及池鱼。
“嘭——”
又是一次剧烈的碰撞,两者明显都用处了全力,一个小型的龙卷风罡风出现,恐怖的吸力自其中散发,生死危机在叶青莲心中浮现,他现在非但不能后退分毫,在龙卷风的撕扯下,灵魂还在慢慢的靠近。
一道罡风划过,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的灵魂上刻过,痛彻心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整个灵魂都痛到扭曲了。
两头凶兽位于罡风的中心,也是伤痕累累,不过他们的肉身实在是太强了,罡风也无法将他们撕裂,但叶青莲有一种直觉,自己的灵魂一旦进入其中,灵魂几个呼吸间便会搅碎,没有任何幸免。这还是由于他修炼了不灭经,要是换做他原本的灵魂,一道罡风擦过,便会擦出火花,然后,他的灵魂化作灰飞。
死,他不甘心,刚从那么一个地方逃出来不久,又被困在这里,接着还要面对魂飞魄散的彻底消亡,谁都不会甘心。
“我还是太弱了。”看了看两头凶兽,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这一刻,他心中首次出现了对力量的渴望,他之前修炼,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想要看一看小说中的描写出现自己身上会怎么样,他想要成仙,不是因为觉得仙强大,只是仙的形象符合他心中的某种念想,事实上,在洪荒之中,仙也未必有多么强大。
然而,这一刻,他的念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了想要变强的种子,他天性宁静、淡泊,潜意识里更想超然物外,就如同青莲二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莲,说白了。他所追求,莫过于逍遥随心,但在这里,在没有力量的前提下,远观还是亵玩,都不是他能够选择。
“呼——”
叶青莲的灵魂如同浮萍,随着浪头沉浮,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被龙卷风吸走,而在龙卷风中争斗的两头凶兽,谁也没有去注意他。
此时,两只凶兽的争斗也到了最后阶段,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如同被凌迟,这是龙卷风造成的,龙卷风虽然无法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害,但这由罡风组成的龙卷风,也不是可以忽视的存在。
“碰——”
好像有一座小山倒下,龙卷风也瞬间溃散,叶青莲的灵魂却在龙卷风的牵引下继续向前,他看到,那倒下的小山般的凶兽,以肉眼可见的消散,没有血液流出,也没有破碎的肉身,像是凭空融化了一般。
青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几个呼吸间,小山般大小的凶兽肉身彻底消失了,一团碧玉色的气团出现,只有婴孩拳头大小,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另外一只凶兽,尽管精疲力竭,在碧玉气团出现的瞬间,却是身体一震,暴虐的双眼中流露出贪婪。
与叶青莲从道莲本体散发的生之力不同,道莲本体的生之力只是非常纯粹的“生”,等级太高,不会给他这个外来灵魂带来任何帮助,当然,他能够万年不死的的确确是青莲生之力的功劳,或许如果他不离开封印,他的生命将会没有尽头,直到无量量劫来临,当然,前提是道莲可以抵挡住死之力的侵蚀,不被消亡。
除了让他不死外,生之力再未给他提供过任何帮助,可能是因为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要求吧,不过,在修炼不灭经之前,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实力,这生之力对他来说,就如同那虚无缥缈的“道”一般,无法理解,也无法运用。
但在看到这碧玉气团的瞬间,他的灵魂流露出本能的渴望,不灭经自主运转起来,这是来自不灭经与他灵魂的双重渴望,让他难以抗拒,仿佛只要得到这碧玉气团,他的灵魂便可以“死而复生”。
事实上,他的灵魂也的确是在向着碧玉气团冲去,也许是因为他的渴望,本来龙卷风消散而消失的吸力,并未让他的速度减慢分毫,反而更快了一分。
“吼~”
此时,另外一只存活下来的凶兽,也注意到了叶青莲的灵魂,对于他而言,眼前这个三丈出头的东西,简直弱小的不可思议,他自出世以来,都还没有见过如此弱小的东西。以至于让只有杀戮本能的凶兽在看到他的瞬间都愣了那么一下,但下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这弱小的不可思议的家伙是在抢自己胜利的果实——那碧玉气团。
消失的罡风再次出现,随着凶兽一声怒吼,这次不再是龙卷风,而是一道凛冽的罡风,想要将他吹走,甚至是吹散。就像一条鱼儿逆流而行,不,此时青莲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鱼儿在逆着瀑布向上,然后迎面一个水流冲击而下。
灵魂在迅速消散,没有了道莲本体的保护,他面临着真正的生死危机,此时,他才真正认识到自身的渺小,没有保护,连眼前凶兽的一声怒吼都抵挡不了。
“我要变得强大起来。”青莲同样狰狞的吼道,只是在凛冽的罡风中传出丝毫。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体会到了那种无力,生死都不由自己决定,现在,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力感,他很讨厌。如果说之前他想要变得强大的想法只是一颗种子,那么现在,这个想法在种种特殊的营养下,正在生根发芽,在不断的壮大,蔓延至他的整个身心。
如此同时,他看向那碧玉气团的双眼中充满了疯狂,他的灵魂,竟然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哪怕是魂飞魄散,现在的他似乎都已经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碧玉气团,他清晰的感觉的到,那碧玉气团可以让他强大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他清晰的明白,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弱小的存在,虎口夺食,不可能再有样的机会了,而且就算有,这一次他放弃了,那下一次面对同样的情况,他会勇气吗?不要妄想着两只遇到两只凶兽同归于尽的情况,那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