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仇松圈定了专案组的几个骨干后，他便去张罗开会了。脑子里浑浆浆的，眼前一片漆黑，一摸头湿漉漉的，倒霉的胃在做祟。咬了咬牙，甩了甩头，又阔了阔胸，似乎这样才能剔除疼痛，摆脱疲惫。
这些天，不！十几年来一直都很累，起旱贪黑履行职责，风里雨里坚守岗位，图个啥？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个好刑警。
分管刑侦兼刑警大队长的周一正副局长去BJ进修一年多了，刑警队的工作撒手予我，只能言顺而名不正的负起全责。
心里话，对刑警大队长的空缺是有想法的，究其原因，可知可否？秦局长的表态非常婉转：“儒明，你是教导员的料，当然了当队长也够格。刑警队是个大队伍，思想政治工作得有个像模像样的人来抓，队伍建设在刑警队尤为重要。理解呢，放开膀子干，不理解呢，那就委曲了。”
秦局长的话让我语塞，什么叫像模像样？凭什么让我委曲？
一个要好的同志偷偷地向我掰开馅：“教导员，你也太老实，你是教导员，可干的是队长的活。熟不知，周一正占着茅楼不拉屎，攥着队长不放手。你瞅那个德行，扭逼晃腚的像个阔少，没干过业务，想沾业务的光，为日后升迁攒点资本。”
哎！随便怎么说，眼下我是脚踏实地，问心无愧恪守着大队长和教导员双重职责的。刑警队几十号人支持我的工作，权作是对我的满意和认可，自然有种称职的感觉。
始料未及的是我们的薛书记一夜之间就被夺命，我是薛书记带出来的好刑警吗？是刑警队的好教导员吗？面对一个特殊大案，当幸不辱命。
专案组的会开得很短，但部署得却很周密，大家带着一种雪耻的心态肃然领命。
“儒明，你在局里等一会，省厅和市局的领导快到了，免不了听汇报，咱们准备一下。”
“好吧!”
口头上答应了秦局长的电话，心里却非常厌恶上边来人。当下抓人第一，哪有心思围着他们，大车小辆的能干啥？能上一线查案子？能豁出性命抓捕人犯？能有闲心坐下来提审？领导吗？乐意扎堆开会亮身份，乐于居高临下听汇报，对定调子，提要求，作指示更是情有独钟。刑警队摔打过的人都是破案的茬子，用不着他们指手画脚，道东说西。话说回来了，领导要来谁能奈何？尽管履行务虚的职责。
我是忍着剧烈胃痛，硬着头皮走进秦局长办公室的。依旧默然寡语，依旧垂头丧气，依旧互不相视，依旧烟雾缭绕。
李副市长和秦局长保镖似的一左一右陪着富态得挺着满面油光的严副厅长走进了办公室。大家有视无睹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上级领导的莅临投以笑脸和击掌欢迎，倒像揣着一颗同情心，等待一个吃了败仗回来接受处罚的将领。
严副厅长到来近于情理，公安局领导被害，枪支被盗，分管刑侦的副厅长岂能无动于衷?于私来说严副厅长和薛书记还有一段交情。
1993年“7.15”劫持幼儿案告破后的月余，时为刑警总队长的严副厅长，代表厅党委领着几个人亲临我局慰问。富态儒雅的他见着我们这些参战的民警没有言语，只是点头微笑，笑得我们个个紧张，人人拘束。
老警察何虎看不惯地揶揄：
“过水老娘们，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戏弄谁？”
我则接过话茬：“人家那是亲和没架子。”
“得了吧！膈应人，战场上的兵见了这一出，都得泄气打退堂鼓。”何虎奚落着。
晚上一位副市长在市宾馆的松鹤厅摆了一桌可落坐20人的丰盛酒席。我很有幸，时任刑警队长的薛书记把我带了过去，说是参战骨干代表。
副市长开场很随和：
“今个儿天不错，省厅领导带来了艳阳天。厅领导重视关心基层，亲临基层指导工作。********和市长都去国外考察了，我呢，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对厅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今天晚上粗茶淡饭不诚敬意，但可是真情实意，我和宾馆的翟经理，绞尽脑汁收罗出的可都是当地的土特产。”省厅的人被客套得面面相觑，频频点头。
美酒佳肴，食欲大作，气氛浓烈，无拘无束。席间你一言我一语，对“7.15”劫持幼儿案的告破大加赞赏。
酒的昂贵自然抬升了人的品位。茅台酒真的倍加地催生了人的激情。缄言儒雅的严总队长举起了酒杯，涨红着脸，居然高亢了声调：
“薛隼，就是公安战线的一面旗帜，是当代的英雄，是邪不压正的典型，是公安民警的骄傲......。”
哪跟哪儿呀？甩了这么多闪光的词，弄得我很惊讶。总队长何止光会微笑，情绪亢奋了还会唱赞歌，树典型。
副市长的情致被点燃了：“是啊，我们要大力宣传典型，弘扬正气。省报驻我市记者老崔表态了：“我老崔不是吹，给我时间，让我提炼素材，构思情节，组织结构，就等着一部好小说吧。”话音落下，掌声响起。
酒到尽兴处，醉意不在酒。副市长有些忘乎所以，倒了一杯酒：
“尽酒兴啊，聚在一起不容易，露一小手献个丑。”说着脑袋往桌沿一伸，大嘴一张，把个4两装的玻璃酒杯叼了起来。
“真是绝活。”总队长惊叹。
“功夫！功夫!”大家跟着忽悠。
副市长受到了极大鼓舞。为了验证功夫，不负所望，脑袋与酒杯保持着平行。大家一阵掌声：“绝了!绝了!”
鼓励和赞扬是期待结果的。副市长憋了一口气，将脖子缓缓抬起。油渍麻花的大嘴抹了玻璃胶似的，酒杯被黏了起来，酒杯顺势倾斜。发黄的门牙被茅台酒浸泡着，茅台酒又被塞着污垢的门牙过滤着，玻璃杯放大折射出没有打磨好的竟是瑕疵令人作呕的门牙毛丕。掌声稀拉了，不悦的大家，给了这个叼杯的逞强好胜的副市长一个勉强的赞许。
推杯换盏的忽悠和扯蛋，弄得有个性的薛书记很是闷躁，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杯。
在送薛书记回家的路上我问他：“队长，你愿意听他们对你的让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评价吗？”
薛书记吐了一口酒气，不耐烦地：“开你的车得了，酒喝得让人恶心，走!往大坝开。”
“去那儿干啥？”
“还用说？透透气。”
走到大坝一个高压电杆处，薛书记让我把车停了下。
“停这干啥？”我问
“能干啥？想吐。”说着薛书记下了车，左手拽着车门，躬下身子，哇、哇地吐了起来。我呢？赶忙下车给他捶打后背。
“行了！别捶了，把车往前挪一下，我要撒尿。”薛书记晃晃悠悠地倚在电线杆上。
“咱们回家吧。”我问着薛书记。
“行！”薛书记答应爽快。
“这酒喝急了，遭罪呀！”
薛书记不买帐地嘟囔：“放的都是狗屁，啥英雄？啥典型？其实我******就是个狗熊。我******要不是穿这身狗皮，不当这个队长，不叫孩子家长闹腾，我******才不去送死。”
“队长，也别这么说，其实谁都这么想，可还是你敢上，平时没境界，战时也做不出来。”
“你小子可别学他们竟说好听的那一套。什么义无反顾？见义勇为？无所畏惧？舍生忘死？全是懵人的鬼话，啥也别说了，干警察是生死的行当，活着受累，死了光荣。”
薛书记没有忘记严总队长对他的好感和评价。酒后的话虽然粗了点，那也是仗着胆说的心里话。总队长毕竟是省厅领导，保持走上层的关系总该是好事。每每年节了，薛书记就提前吆喝：“儒明，准备一下，去省厅进香。”
跟着薛书记去省厅见了几次严总队长，乐呵呵地没架子，四平八稳地象一尊善佛。薛书记说的进香一点也不过分，给你个笑脸就像抽了个好签，让你得劲舒服。
一次我们大包小裹带了许多土特产，严总队长诙谐着：
“土生土长的敢收，养生吗?需要这些玩意儿，礼上往来吧，我这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手里就有点权力，只能树你个典型，给你请功了。”
薛书记回敬：“给我请功比啥都贵重，在我眼里那可是大礼！”
严总队长满脸笑意地指着精装的人参：“这可是取之大自然精华的上品，我那口子每个月用这玩意儿炖上一只老母鸡，补得我成了大肚弥勒了。”
形式上的汇报枯燥冗长。秦局长重复早晨碰头会的内容后，严副厅长提出了许多疑问，秦局长虽对答不畅，但还是婉转地加以应对。尽管如此，严副厅长的脸上还是挂着不悦。
谁都不乐意看到这种让人喘不过气儿来的场面。李副市长老道地干咳了两声，恭敬着：
“下面请厅长给我们作指示。”
严副厅长干啥来的?就等着这句话呢？摆了摆手，踅摸的目光在我的身上驻足，情绪好转，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语气凝重：
“我们仓促地赶到，以示省厅对这起案件的高度重视，听了秦民的汇报，我认为这起命案是近年来全省数上数的极其恶性的刑事大案。案犯明火执仗，肆无忌惮地抢枪杀人，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是个不计后果的亡命徒。由此看来可能还要大开杀戒，如果再出现警察被杀，那可就是惊天骇地了。”
门，嘎吱地响了，市局的庄局长一行3人，进来后不动声色，俏俏坐到了靠墙的一排椅子上。
严副厅长阴沉着脸，不无挖苦地：“你们可不该来的这么晚，是不是直接去堵截了?”
庄局长似站非站地躬着身子歉意着：“路上遇到一起车祸，堵了一个多小时。”
严副厅长难以接受地：“这是理由吗？你的地段咋管的？我们都能起早，你们怎么做不到？”
庄局长涨红着脸，没趣地坐了下来。
没想到，严副厅长出语贬人，不给情面。弄得我替庄局长他们窝囊和尴尬。严副厅长未必批评挖苦，看似慈眉善目，有点心狠手辣的感觉。
严副厅长的眼睛从庄局长身上移开，继续着：
“枪支被盗必须向部里汇报。大敌当前要全力侦破案件，抓捕罪犯。如果索取到案犯详实情况即刻上传，列为全国通缉。不想占用大家更多的时间，既然来了，就得表个态，一管之见吧。
第一，老薛办公室被盗，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事出有因，图财害命有关联吗？现在有钱的人多的是，深更半夜到公安局行窃？又半夜三更行凶杀人?图财了何必害命？真的要命又何必图财？很显然，如果按你们定位一人所为，一定是报复性杀人。
老薛在公安口干了差不多30年了吧。处理的案子，抓的人恐怕难以计数。有没有冤假错案？有没有个人私仇？记得93年“7.15’劫持幼儿案劫匪被当场击毙，他的儿子不是扬言要复仇？类似这样的情况得好好捋捋。
来的路上进入你们的地界，看到了设卡堵截。手段要上，步骤要走，声势要造，这很正常。但是，全方位排查，多方面下手，做到百密不疏，这是关键。警力过于集中在关卡上未必奏效，凶犯能放开胆子，冒死闯这个鬼门关？
第二，枪支被盗使这起命案陡然升级，有枪在手，就有大开杀戒的可能，这起命案非同一般，决不可掉以轻心。
枪，这玩意最可怕。说到枪就想到了你们局，一提到你们局，就气不打一处来。枪支管理规定你们怎么落实的?老薛是政工领导了怎么还戴枪？过些日子要在全省公安系统范围内搞一次枪支整顿，你们局就是典型。现在不是查摆问题的时候，但是违反枪支管理规定的事说一说太有必要了。
你们局前几年，一个民警上小酒馆喝酒，出门后在大街上枪就被抢了吧?醉么哈地满街吆喝枪被抢了，老百姓骂他是熊包警察。
你们的一个民警上省厅办事，途中解手把枪放在后备箱盖子上，之后提着裤子走人，枪支至今下落不明。
也是你们局的一个派出所长，晚上和朋友去路边烧烤，大咧咧地把枪放在櫈子上，醉熏熏地扬长而去。听说这个所长还被重用提拔了。
你们局刑警队的一个民警，和朋友在饭店吃饭，话不投机，口角争执，居然拔出手枪乱放，狐假虎威，匪气霸道，影响极坏。
最可气的，你们市领导大部分佩了枪，谁批的？一个县级市够格吗？”
谢天谢地，严副厅长可别往下说了，枪走火误伤民警的就是我呀。
严副厅长厉色：“听说你们市的大部分乡镇政府都配了警车？成何体统，怎么办的手续？我要亲自过问，督办，查处。
第三，要全力作好家属安抚工作。不要让家属埋怨，也不要让民警们伤心。话说回来了，追掉会就免了，搞个遗体告别仪式。毕竟是8小时以外酒后被害的，好说不好听。秦民，你们一会儿去老薛家安慰一下，多少减少一些被动。
最后要说的是这起命案省厅督办，进展情况随时上报……。”
严副厅长如释重负地完成了听汇报作指示的任务。身子放松地往后一仰，神情飘逸地品啜香茗。
我是不自禁地凑到严副厅长跟前的，借机想汇报一下薛书记办公室被盗后，我们锁定嫌犯一些具体情况。可是严副厅长只顾喝茶，根本没在意我的存在。为了摆脱尴尬，没趣的没话找话地：“秦局长，会前安排人把鲜于贞淑送进了看守所，还得从她身上找突破。”
秦局长充耳不闻地：“行了，尽快开展工作，我陪省厅领导了。”
胃还是剧烈的疼痛，真的想回办公室躺一会儿，可是不行，大家都在一线堵截，我必须进入角色，况且第5号卡点又是刑警大队常年包保的单位。
60公里开外的第5号治安卡点，是公安厅设立的，两省交界的国道设卡非常必要。必要的设卡也带来了必然的卡要。
这个‘卡’字卡得路人反感，司机厌恶。卡点可不是‘点儿’，算得上人员臃肿，机构庞大。除了公安，交通路政、物资回收、烟草稽查、卫生防疫、林业农资等部门不下20人扎堆执法。久而久之膈应人的卡点，连卡点里执法的人都膈应得不顺耳，换个亮堂的，干脆叫‘综合执法检查站’。
卡不出油水的‘卡点’不是徒具了虚名，有油水的地方，必然有揩油水的人，虽不能以偏概全，5号卡点却愈发严重。时间一长，过往的司机叫它‘雁过拔毛’站，‘勒、拿、卡、要’点儿。
进出省界大门的卡点对过往车辆是逢车必检。有沉痛教训的货车司机，积攒了很多丰富的经验。训练有素的熟练做到：临近卡点、提前减速、车辆靠边、下车跑步、警察面前、笑容招呼、递上两证(驾驶证、行车证)、痛快上路。
两证齐全就能上路？非也，证件里得夹票子，夹多少？要看拉的是什么？拉了多少?货车司机哪个不明白，三超了，至少夹200，一般违章夹100。
执法的掐着证件，钱往手心里一攥。卡得满意的，当然文明执法：“注意安全别超速，杜绝疲劳别违章。”勒得不过瘾嫌少的，执法态度凉冰冰：“轻点嘚瑟，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以后注意了。”
司机要的是一路顺风，交点过路钱认了。勒大脖子的勒得刹不住车了，惹得几个司机实名告状。卡点的头头说话了：
“整出事儿了吧，轻点嘚瑟就是不听，以后注意了，小刀片慢慢拉，丮子也是肉，该收敛的收敛，该歇气的歇气，日子不是一天过的，再出事自己兜着。”说是这么说，卡还仍然卡。
5号卡点已是风声鹤唳，肃杀恐怖了。十多个武警一嘛****折叠微冲，加上十多个民警，3人一组狗咬纹地参差在公路两旁。一胖一瘦两个民警，各牵一条黑、黄两色一高一矮的警犬，两条警犬摇头晃尾地对着狂吠，民警一旦失手，狗咬狗可不是一嘴毛，不是俩败俱伤，就是你死我活。
受检车辆排成了长龙，几台长途客车上下来的旅客扎堆起哄。这哪是堵截罪犯？这是人为的交通堵塞！
“教导员，鲜于贞淑在看守所长时间昏迷，我安排看守所的白狱医还有小许用120的车把她拉到医院了，医生正在抢救。报告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
“仇松，你详细些，怎么昏迷的？有危险吗？”
“早上我领着小吴和小许去了鲜于荣淑的家。鲜于荣淑好个不高兴：“你们这两天把她折腾得够戗，一大早又来带人，能不能消停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什么，情况紧急，鲜于贞淑必须和我们走。”
“你们能不能仁道些，我是孕妇。”鲜于贞淑从里屋出来，表情愤懑。
好在鲜于贞淑安全无恙。
“啥也不说了，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全。”
鲜于贞淑瞥了我一眼：“不安全又能咋样？”
看守所不乐意接收没办刑拘手续鲜于贞淑的。好说歹说，贺所长才答应把鲜于贞淑暂时放在监区管教办公室。鲜于贞淑哭闹不止地吵着：“你们犯法！你们犯法！”
我直截了当：“薛书记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他家的楼道里。我们不能排除柳亦菲的嫌疑，你能理解我们的。”
鲜于贞淑愣了一会，然后倒在床上就抽了。小吴忙着给白狱医打电话，许脉掐着她的仁中。还好，不一会儿醒了过来，她用疆硬的眼神瞪着我，口气生硬：
“怎么怀疑老柳？”
我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劝她冷静，怎么劝也不行。没办法小吴和小许领着她走出管教办公室，想让她到外面分分心。走到收监室时，正巧碰到新区派出所押送一个中年男子投监，男子鬼哭狼嚎，歇斯底里地：“我没杀人！我没有炸药!你们冤枉好人！你们逼我杀人……。”鲜于贞淑受了刺激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时白狱医赶到，她给120打了电话。”
“知道了，你找院长，让他安排一间门窗有铁栏杆的病房。记住，鲜于贞淑是个特殊的人，一定要严加看管，不得出现任何问题。我马上往回返，秦局长说小满有情况要和我说，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教导员，鲜于贞淑打上针了，我想去薛书记住的那个小区找发现薛书记被害的那个人了解情况。”
“好吧，咱俩电话联系。”
进了卡点的屋，喝了一杯开水，胃里略觉暖和。上了交警队的巡逻车浑浑沌沌的迷糊起来，几天来的忙碌，在脑子里叠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