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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宴凝碧宫

那是幅人物画,画的是一个少女,我初看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后来端详得仔细了些,我发现这少女美则美矣,却像极了我的小厮王九。莫非王九有什么上点档次的亲人?或是王九和这龙宫有什么关系?这画中人难道是王九的姐妹?

我问守在门口的宫女:“这画上少女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宫女想都不想,回答的很干脆。

“那么——你晓得她是谁?现在何处?”

“据说,这幅画挂在这儿已有几百年了。”宫女淡淡地说,“是一位传说中的仙女,应该在天上!”

“啊——”我一惊。

王九若略施粉黛,是可以打扮得和这少女一模一样的,而这位竟然是一位天上的仙女。看来王九的身世我也要好好查一查。

这少女露出一种很迷人的微笑,似乎在说话的眼睛,你走到哪里,她都在望着你,弄得我相当拘束。

凝光殿宝物颇多,是不是怕人拿走,所以挂上这么一幅仙女图来监视?焉知此画没有灵性?

为了应付她老是看着我,我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大王请公子去凝碧宫——”一个宫女进来说。

“好的,我洗把脸就去……”我还是一直望着画上的仙女。

我还未到凝碧宫,便听见有人在试琴的声音,拨一下又拨一下的,还有人在试吹唢呐,呜一声哇一声的,显出大汇演前的紧张气氛。同时看到后厨人员忙进忙出的,看来是在准备大餐。我顿时感到腹中饥饿。

“公子,这边走……”我正要去后厨看一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便被宫女喊走了。

凝碧宫看来的确是洞庭最大的宫殿,有种一眼望不尽的感觉,设施既齐全又豪华,空地还很多,非常适合开运动会、舞会、宴会……

看来洞庭君的亲戚都早早来了,坐在座位上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像极了我老家有人要娶媳妇的场面。我在长安一年要参加好几个婚礼,所以看到这场面实在是眼熟,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要上很多档次。

钱塘君看到我来了,忙迎上来亲热地一把拉住我的手,领我到他那座位旁边,那是很显要的位置——大家都能够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所有演出而不用伸头探脑。不一会儿洞庭君也来了,便命开宴。

宫人们鱼贯而入,摆上珍馐,——那珍馐是用我描述不出来的东西做成的,反正既不是山珍也不是海味。斟上美酒,洞庭君举杯祝曰:“天佑洞庭,不使弱女久困,得赖君子,千里传书辛苦,来,大家都有,干此一瓯,多谢公子无迹!”

众人举酒,一饮而尽。我也举酒,却无论如何也喝不完那酒——原来龙宫中人都是真正的海量,那金瓯是有特殊仙质的,别看不大,却能持续流泻出约一缸的美酒,和我昨天用的大不一样。我是一直不停地喝,喝到肚胀都没有喝完,只得放下。此时我忽然又想起凝光殿的那幅画上的仙女,不觉有些走神。

钱塘君见了,以为我喝多了,笑语:“公子不用勉强。”

洞庭君钱塘君轮番向我敬酒,一个据说是邻居的湘江龙君也过来向我敬酒。众亲朋也纷纷向我敬酒。我应接不暇,喝了很多酒,但竟不上头,心里想这酒一定兑了不少水吧。我一直很清醒,除了偶尔发呆想起那幅画中的人。

接下来欣赏了声势浩大的有万人参演的《钱塘破阵乐》,以及千名美女表演的《贵主还宫乐》。那场面堪比——怎么说呢?堪比奥运会开幕式。

舞毕,演员们退下,洞庭君兴奋地唱起了歌:

青天茫茫,洞庭淼淼,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然后钱塘君也唱起了歌:

千叶红芙蓉,照灼绿水边,余花任郎摘,慎莫罢侬莲!

没想到钱塘君竟会唱这么婉约的歌。众人连呼惊喜!

我觉得此时也应该唱首歌,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那天我看到你在天空上放羊,

自在轻盈,谁知你本不想飘荡?

我顺流而下来到你的故乡,

为你传递书信,看你回到父母身旁,

我想到自己的家务事,就不禁心慌,

是到了告辞的时光!

唱完大家欢呼叫好。纷纷表示,公子就是有学问,唱得如此押韵。在大家看来,押韵的话都是真理。

大家也都听出我要走的意思,纷纷挽留,说什么的都有——

“这里这么好,你还走什么?”

“世界就算大,也不用去看!”

“你功劳这么大,留在这里享福吧!”

听上去句句真诚,发自肺腑。我几乎动心,想着留在这里就不用在外面的世界打拼了,也挺好!

这时,洞庭君让人端来了一个碧玉盒子,那里放了一只可以把水分开的犀牛角,洞庭君说:“这个是开水犀,无迹以后可以随时出入洞庭,只要随身携带此物即可,里面有使用说明书,回头好好看看。”

钱塘君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琥珀做的瓶子,里面放了一粒夜明珠:“无迹,这照夜玑,书生必备。晚上读书用得着,别看小,比那些大的都好,而且携带方便。”

我忙谦让:“如此贵重之物,无迹断不能受。”说着就都接了过来。

然后那些宾客如湘江龙君等等,纷纷往我这里扔各种珍玩珠宝。

我连连向大家揖手:“不用不用,太客气了!”有些东西直接扔我脸上……

由于人多物杂,那些宝物很快就把我淹没了。

“无迹上哪里去了?”我隐隐听见洞庭君在寻我。

我艰难地爬出来,伸手叫道:“我在这儿——”

众人一看见我,又纷纷扔宝物过来……

我说我得走了,洞庭君说今天再歇息一晚,明天让武士送我回去。

我也累了,就又宿于凝光殿。看着那幅画上的仙女睡着了。当时可没想到第二天还有那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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