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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景美酒巴

欧亚回到办公室。办公室中无人,兄妹俩人不知上了哪。直到现在,欧亚还乐滋滋的,他想像不出兄妹俩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乐得发疯。短短十来天的相处,他感觉到有一种家的温馨。欧亚是独子,鲁少林和芈兰就像亲兄妹那样呵护照顾他。虽然也有一些争吵,还有一些猜忌,但那都是些小花边,小插曲,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还只分开不到一天就特别想念他们。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首欢乐的歌曲。欧亚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接听电话:“喂?”

“老弟,这一天你都跑哪去了?四处找不到你!”是鲁少林的声音。

“我到酷尔镜表厂去了。”

“算了吧,你中午就回来了,这一下午呢?”

“有点私事。”

“现在呢?”

“我也正找你们呐,你们人呢?”

“快来,我们在景美酒巴等你。有要紧事商量。”

景美酒巴离他们公司并不远,酒巴不大,但比较安静,是他们经常小酌的地方。等欧亚赶到时,兄妹已坐在里面等他。他们两个前面各摆着一份甜点和饮料。兄妹俩都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欧亚知道兄妹俩又在逗弄他,便不在意,自点了一份饮料,坐下。

欧亚往椅背上一靠,问:“什么事?”

“公事!”鲁少林快人快语,抢先问欧亚:“你先说说,这一下午你去办什么私事啦?”

欧亚瞥了一眼芈兰。芈兰迅速地将目光转到面前的一杯饮料上。她举起杯子呷了一口。

欧亚坦然地说:“下午胡部长找我谈了点事。”

鲁少林急着问:“找时香谈得怎么样啦?”

“在她家吃了一餐晚饭。”

鲁少林还要说什么,芈兰打断他,说:“我们说正事。下午派出所的崔所长告诉我,他们准备结案,把嫌疑犯移交给司法机关。”

欧亚跳起来,“怎么,结案?到现在幕后指使人都还没有抓到。”

芈兰:“崔所长说了,即使找到了嫌疑人,也拿不到证据,你怎么指证别人?不如早一点结案。”

欧亚:“拿不到证据就不找了?派出所崔所长说的?”

芈兰:“上面也讲了,结案吧。早结早好,以免事态扩展,造成影响。”

“领导这么说的?”

“不,后面这句话是我讲的。”

欧亚想不到这么快,幕后指使人还没有找出来就结案,这江晖的能量不免也太大了!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胡静也许早知道了,不然他不会急着撤销安全评估小组,成立安全保卫部了。芈兰说是领导说的,自己也不便问是哪一个领导。欧亚顺势改变话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结呗。想不到我们这个调查小组这么快就要散伙了。”

想不到芈兰竟然接了上来,她说:“是啊,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不过崔所长说了,这次这么快破案,你是大功臣,他要给你请奖,摆一桌。”

“别别别,请什么奖,折煞人了!”欧亚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实在惊异,芈兰还不知道成立安全保卫部的事?

鲁少林则瞪起眼睛,“别什么?有吃不吃猪脑髓!”

芈兰摆摆手,收起了笑容,突然无头无脑地问欧亚:“吃饭的有几个?”

“三个呗!”欧亚一想不对头,赶紧将手朝三个人一划拉,改口道:“要请,就请我们三个呗。”

“我是问,昨晚吃饭的有几个人?”

“啊,是四个。还有时香她妈。她上桌最晚,下桌最早。”

欧亚一开始是不想提江晖的,省得兄妹两个又来打趣他。但立即想到芈兰这个时候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定有其它目的,便说一半留一半,看看情况再说。

芈兰笑笑,她已看出了欧亚的小把戏。问道:“还有一个是谁?”

“江晖啊!”

“哦,都谈了些什么呢?”

“这个也要汇报吗?完全是私事。”

“为什么江晖早早就走了呢?他跑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过一会,时香也跟了出来,并送他去了很久才回来。”

欧亚目瞪口呆,想不到江晖已被监视,那自己是不是也被监视了呢?

芈兰见欧亚吃惊,便解释说:“是这样的,公司里还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要我跟哥在执行任务期间,一定要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我们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一定有其它原因吧?”

欧亚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许吧,我不知道。吃饭的时候,江晖拿出钻石戒子向时香求婚。时香没有答应。他又拿出块镶着钻石的金手表,用激将法要换我的手表。”

“你也不会答应吧?”

“答应啦,为什么不答应?他的表可比我的值钱多了!”欧亚做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芈兰大吃一惊。“怎么,你答应啦?”

“跟他换了。”欧亚说着,伸出手,亮出了黄澄澄的家伙。欧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把戏演足。说:“后来,我拿这块金表向时香求婚。可惜她也不要。但我新买的酷尔手表她却收下了。”

鲁少林哇地大叫起来:“你这个混蛋!一个大美人站在你面前不要,却要去求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傻不傻啊!”

欧亚惊异地看着芈兰。芈兰却好像没听到哥哥在说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江晖跑出来时脸色都气白了。”

鲁少林一把扯过芈兰,就像多年前拖着他娇小的妹妹,“走,回家去。不跟他玩了!”

芈兰用力甩开哥哥的手,“哥,你干什么?我们这是在谈工作。”

酒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一边。鲁少林气呼呼地扭头站到一边,不再搭理欧亚。

芈兰看看周围不好再说什么,便对欧亚说:“就这样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到办公室再说。”

鲁少林拉着妹妹走了。欧亚端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大叫:“来瓶酒!”

欧亚料不到一句玩笑话,会闹出这种事。前不久芈兰告诉他找到时香的时候,芈兰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平时与她又说又笑,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表示。要不是鲁少林今晚说穿了,欧亚根本想不到这上面来。瞧酒巴那些人的眼神,完全把他当成一个负心汉了。欧亚心里觉得很是憋屈,这件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欧亚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二杯酒下去之后,欧亚感到头晕目炫。他想站起身,又感到双脚发软。便坐回椅子上。他习惯地看看手表。金表发出迷人的光彩。镶嵌在金表上的钻石更是折射出炫目的七彩。酒店里的很多客人,很快就注意到这个借酒浇愁的阔少爷了。

欧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迫近的危险。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一时看看左手上的金表,一时又看看空荡荡的右手腕上一个浅色的白痕。这才意识到镜表已经换走了。欧亚闭眼眯了一会,他回想起第一天到公司报到,见鲁少林兄妹时的情境。欧亚暗暗发出指令:“狗!”他立刻被带回到那一刻。鲁少林一把抱住了他。芈兰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她是谁?”

“她是兰兰呀!”

芈兰走过来用双手握住他的手,“欧亚哥,好久没见你了,哥哥可经常想念你啊!”

鲁少林脑袋上留起了半寸长的黑发,模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当年拖着两条细细辫子的兰兰小姑娘呢?欧亚仍旧不敢认眼前这个一头秀发的姑娘。

芈兰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在你手上咬了一口,要不是袖子隔着,兴许当时肉都会咬下一大块来。怎么样,没有留下疤痕吧?”

芈兰一边说一边就强行拉起欧亚的左手,撸起袖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银光闪闪的镜表。然后是右手腕上两块绿豆大小的瘢痕。芈兰轻轻地摸了摸疤痕,问:“还痛吗?”

欧亚笑笑:“傻兰兰,多少年了,早好了伤疤忘了疼。”

似电光石火,欧亚的心猛地一动。他又将这重逢的镜头退回去,到撸起衣袖的那一刻停下来。然后又以极慢的速度回放,当露出镜表的那一刻,作为观众的欧亚,他紧盯着芈兰眼神的变化。就在那一瞬,芈兰的双眼突然睁大,瞳孔放光凝视着,然后又散发出柔柔的笑意。

“猴!”欧亚猛地抬起头,发出返回的指令。欧亚很震惊。芈兰用娴熟的专业眼光,在极短的时间里留意观察了他的镜表。证明她对镜表也很关注,也证明公安机关早已注意到他和他手上的镜表了。也难怪今天和她说起和江晖换表时,她表现得异常吃惊。

同样,欧亚也很是震惊,想不到有这么多人在关注着这镜表,不知他们了解了多少情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了解镜表的秘密。因为连他自己也并没有完全了解它。要在昨天,他还会担惊受怕,但今天他已无须害怕什么了。因为他已知道镜表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计时工具而已。

“买单!”欧亚举起手叫了一声,立刻有一个穿着店服的女孩子走过来,递上帐单。欧亚拿出钱交给女孩,挺大方地一挥手:“不用找钱了。”

“谢谢,先生走路请当心。”

欧亚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他觉察到女孩讲话时异样的表情,她在暗示什么。“走路请当心”,明里指我喝多了点酒,走路不稳,暗里是要我当心什么。欧亚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他在一根镶了镜子的柱子前站定。他理了一下头发警觉地察看周围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他没有上过警校,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懂跟踪和反跟踪的技术。他突然紧张起来。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旋涡。有那么多的人在盯着自己,而自己还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就在这酒巴里,他已感觉到至少有十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在柱子前站了很久。客人们进进出出,服务员来来往往。他表面上只是一名普通的食客,但很多人已看到他手上昂贵的金表了。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这里的客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心里还存在一种侥幸,连他还只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特殊的身份。难道还真有那么多人了解他吗?江晖知道,芈兰也知道,自然鲁少林、时香也会知道。欧亚只觉得自己像台上被人观赏的小丑,心里窝着火,一肚子的怨气不知道到哪里去撒。

没有人上来和他说话。这不等于没有人注意他,得赶快想办法安全离开这是非之地。欧亚回到半个多小时前,鲁少林拖着芈兰往外走,酒巴里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注意到他们了。显出贪婪目光、露出凶光杀气的好像也有这么七八个。他无法知道他们敢不敢动手,会不会动手,怎样动手。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这时候他多渴望身边有个人和他商量商量。他感觉到孤立无援。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手表里的芯片在跳动。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宝贝。他怎么把它忘了?欧亚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他转身走出酒巴。他不能打电话回去求助,说他担心会遇到抢劫,这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该来的,迟早会来,就让他们来吧。欧亚终于明白,从今天起,他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他将要迎接一切考验。

欧亚仍然踉踉跄跄地走着,像喝多了酒的人。骨子里精神高度集中,留意着周围的细小变化,只要有情况,他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毕竟他也有点武术底子,功夫就是与鲁少林比也难分高下。对付几个小蟊贼足足有余。但你在明里,人家在暗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最大的可能,就是江晖那小子,阴得很,狗头军师什么损招都有可能想得出来。自己去厂里买快镜表,他都事先给你设个坎。你拿了他的金表,他还会有什么阴招使不出来?他只要故意露个口风,那地皮混混还不早在这里等着他了?

路上并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任何情况,欧亚笑话自己太谨慎了。眼见到了停车场,也看到自己的车子,他放了心,大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猛然发觉,在自己的汽车旁站着一个人。他的心紧缩起来。那个人看见他,慢慢走了过来。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汽车旁。

欧亚厉喝一声:“谁?”

一道强光突然射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我。”是芈兰的声音。

灯光熄灭了,鲁少林拿着强光灯恕视着他。芈兰走了过来,平静的声音里,不乏一种关爱:“你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我们在附近等了你很久。”

欧亚紧绷着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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