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致，你这是怎么了？”
冯小致无助地闭了一下眼，她一早起来就想要尽力回避妈妈的眼神，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昨晚在忙乱中被武振振那个王八蛋扯破了的嘴。那嘴唇经过一整夜的发酵已经红肿得比较可观。
“没事儿，妈。”冯小致掩饰着。
“没事儿！”李一萍用一只手按住冯小致的脑袋，另一只手果断地抬起她的下巴，好让她的那张脸正面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你看看你这嘴都成什么样了，还没事？！”这一眼着实让李一萍吃惊不小。
“这下完了。”冯小致哀叹，妈妈的惊呼把一向淡定的爸爸也惊动了过来。
“唉，是啊，小致，你这嘴是怎么回事，咋搞成这个样子了？”
“我，我……”
“你我什么我，到底怎么回事？”李一萍不愿意了，发起狠来。
“你别急，让孩子慢慢说嘛。”冯建国扯了一把妻子。
“昨天晚上数学题怎么也做不出来，下巴支在铅笔上就睡着了，结果头从铅笔上掉下来的时候铅笔屁股把嘴巴戳破了。”冯小致低着头像是在认罪，心里却狠狠地骂：“武振振的嘴只配比作铅笔的屁股！”
“啊！那你数学作业做完了没有？”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关心一下孩子的嘴要不要紧，一天到晚就知道作业作业！”冯建国生气地一把将李一萍推开，走近冯小致，“让我看看要不要上点药。”
“不要，爸！”冯小致吓得倒退半步，仿佛爸爸再走近一点就能看出那伤不是铅笔屁股划的而是嘴咬的，而且，是男人的嘴，“不要紧，就破点儿皮，爸，真的不要紧。”
“嗯，是不太重。今天吃东西得当心点了。”
冯小致生了一晚上的恶气，心里反反复复骂着武振振，还有杨春梅，骂着骂着就迷糊睡了过去。可怎么也睡不踏实，武振振那张狰狞的脸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会儿变成恶狼的形，一会儿又变成了魔鬼的样，一张丑陋的大嘴滴着滴也滴不完的黏糊糊、脏兮兮的液体，两只眼发出狂躁的、阴冷的绿光。冯小致不知被这怪物从梦中惊醒了几回，后来干脆不睡了，瞪大两只眼傻傻盯着天花板。
“他为什么就选了自己，全校那么多女生。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好，让他觉得可以如此非礼自己？对了，想起来了，这一段时间总在自己家住的过道里见到武振振，他不仅会在那样窄的过道里乱骑自行车、乱按铃铛，每回见到自己还会故意用自行车挤自己，当时自己只认为他是闲得无聊恶作剧，便尽量躲着他，现在看来他那不是无聊，而是有意，目的性强得很。杨春梅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贱丫头，一天到晚不知道学习，只知道跟在男生屁股后面瞎混，亏了自己平时不嫌弃她，对她那么好，她就是这样出卖朋友的！“看我明天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我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
“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往学校走的路上，冯小雅猜疑地问妹妹。刚才爸爸妈妈盘问冯小致的时候冯小雅站在旁边一声没吭。
“什么怎么回事？”
“你再装！还铅笔划的呢，你什么时候趴桌上睡着了！”
冯小致闷头走路，不去理睬姐姐。
“我不知道你昨晚什么时候出的门，但是，我可知道你什么时候进的门。”冯小雅见逼不出妹妹的真话便开始陈列证据。
“姐！”冯小致惊恐地看着姐姐。
冯小雅虽然只比冯小致大了不到一个小时，可是因为家里人从小刻意培养她长女的气质和能力，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开始自觉不自觉地以大人自居起来，尤其是在自己的孪生妹妹面前，那更是不会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
“哼，看你进门时那没了魂的样子，跟见了鬼似的。”
冯小致愣愣的，有些傻了眼。
“说吧，你昨晚干什么了。”
冯小致不语。
“现在爸妈又不在，就我一个人，你怕什么，说啊！”冯小雅显然又将自己与父母平起平坐了。
“天太黑了，我摔倒了。”
“你就吹吧。如果这样，有什么不好跟爸妈照实说的，嗯？！”
“我数学作业没做完还跑出去玩，我怕妈知道了饶不了我。”
“哼，鬼话连篇。”冯小雅根本不信，“那你摔得还蛮有水平的嘛，偏偏把嘴摔烂了，摔成狗吃屎啦？！”
“不会吧，小致！”杨春梅看见冯小致的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你给我滚开！”
“哎哎哎，小致，你别来气啊！”
“亏我把你当朋友，闪开！”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如果你跟那个王八蛋是朋友就休想再是我的朋友。”
“美女们干什么呢，吵架啊！”
话音从身后传出，冯小致像被蝎子蜇了一下，迅速转身。武振振一脸坏笑地横在自己面前。
武振振显然没有料到转过来的冯小致的嘴脸会是这么一副模样，表情显然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便狂笑不止。
“哈哈哈，不至于吧冯小致同学，这就挂彩了！”
冯小致抡起手里的书包就向武振振的头上砸去。
“啊！”杨春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你冯小致，”武振振一把拽住冯小致砸过来的书包，“你昨天晚上已经过了一把瘾，你以为自己还有再得逞的机会吗！”武振振说着狠狠将冯小致连人带包推了出去，推得冯小致一个趔趄。武振振跟上一步扶住站立不稳的冯小致，一边坏坏地笑，一边说：“你记住了，跟我武振振动武你永远占不了便宜，聪明的话劝你来点自己擅长的。”说着又将自己那张邪恶的脸向冯小致凑了过去。
冯小致逃也似的转身匆匆向自己的教室跑去，她知道再要逗留在此只能是自取其辱。
“可惜了，今天专门给你买的烧饼看来你那张破嘴是没福享用了。”武振振在身后继续起哄，“春梅，都归你，你功不可没。”
冯小致心里一阵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