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枫用一种甚是奇怪的眼神盯着二人半晌,却始终不再发一言。
南宫伊芯道:“公子伤势未愈,现下身子极弱,这一碗汤药能补充肾血,公子快快喝下吧。”说着,示意翠儿拿过一碗早已熬好的汤药,当下就要给秋雨枫喂。
秋雨枫看了看南宫伊芯与翠儿,又瞧了瞧送到嘴边的汤药,欲要张嘴。突然,抬臂一扬!嘡啷一声,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已被他打翻在地。就在此时,他另一只手也已开动,在翠儿还未做反应之际,抢先掐住其咽喉,之前一只手紧随其后,点住翠儿周身两处穴道,使其无法回击反抗。这一幕当真令人无法预料,南宫伊芯二人救了他,他竟然如此对待恩人。
但毕竟他现下身子甚弱,是以此刻这两下便是他最大能耐。只听勉强运足胸中之气,他高声喝道:“恶贼!休想用这些糖衣炮弹来骗取我秋家剑谱。不管你等使出何等诡计,我秋雨枫都绝对不会将剑谱给你们的!”
他这番言语当真听得南宫伊芯满头雾水,不明因果,当下问道:“公子何出此言?真是令人不解。我在回宫路上遇见公子昏迷不醒,伤势又甚是极重,便带公子一起回宫,并为公子医治。公子眼下这般污蔑,当真令人心寒。”越说越觉得甚是委屈,竟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秋雨枫见她梨花一枝春带雨,登时哑然,不过这也是片刻之间的事,他毕竟还不是那种一见了美貌女子就会晕得敌我不分的人。何况他父母兄弟不久前才一个个被奸人所害,眼真真惨死在他眼前,而他也是经过与敌手一番生死搏斗,急中生智,才能死里逃生,是以深知江湖险恶,人心难则,四面埋伏,眼下又怎可轻易相信于他人?只听他冷冷道:“休要在我眼前演戏,无论如何我是决计不会上当。劝你还是乖乖让我离去,否则我就掐断她的脖子。”嘴上说的虽凶,但自知此时周身已无半点余力,只要对方一出手,他便无丝毫反抗之力。但事关生死,越是如此,他越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临危不乱之架势,使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忽有一条人从窗外影闪电般掠进,纵到他身后。邱玉凤只觉一股阴风自背后袭来。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已将他的人凌空提了起来,登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只听背后他人温厚沉重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走你!”瞬息间,他人乃似一只小鸟般飞起,后又重重的落下,碰!一个狗吃屎,摔得他两眼直冒金星。只听南宫伊芯道:“不要!武叔叔,别伤他!”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刚。
秋雨枫正惊魂未定的欲要爬起身,谁知这武刚又已来到近前,揪住他后领,将他再次提起,另一只手正要给他脑后勺掴一下,忽听南宫伊芯叫自己住手,是以将刚抬起的这只手,立刻又放了下去,剩下一只揪住秋雨枫后领的手将他四平八稳的放在了地上,之后倒退两步站住。秋雨枫此时已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直冒,双脚刚一着地,不到片刻,便瘫倒在地不能自己。方才,南宫伊芯与翠儿将他泡在药缸之时,并未将他身上衣服脱去,现在衣服尚未干去,是以穿着湿露露衣裳,加上浓重的草药和汗味混杂在一起,那副狼狈之极的模样,可想而知。
此时,翠儿的穴道已被武刚解开,气冲冲的,指着秋雨枫边骂道:“你……你这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鸟人。我家小姐何等最贵,心底何等善良?半道儿遇见你身受重伤,小命不保,好心要将你带回来救活,还差点遭了那两妖僧迫害。现在你却恩将仇报,胡说八道一通,往我家小姐头上加这些无须有的罪名,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救你,让你在那冰天雪地里流血流死算了。”
秋雨枫看着她,只等她骂完了,才道:“现下既已落入尔等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语声虽有些颤抖,但言语间却透出斩钉截铁,毫不退缩的架势,一双又大又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翠儿,露出几分铁血男儿的气魄。
翠儿被他这么一弄,倒是有些怔住了,沉默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南宫伊芯道:“公子这又是何苦?我将你带回宫来医治,本就并无所求。公子若执意认为我等要加害于公子,那么我也不好在做什么辩驳。现在,公子身上伤势虽还未痊愈,但已无性命大碍,公子要走,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秋雨枫似不相信自己双耳所听之言,当即连忙问南宫伊芯,道:“你……你们真肯放我走?”
南宫伊芯却不再理他,转向一旁的武刚道:“武叔叔,那就有劳您,将他这就带出宫去吧。”
武刚连忙向上官伊一躬身行礼道:“老奴领命。”说罢,便转身拉起坐在地上的秋雨枫,这就要走。就在此时,屋外忽传来一名子女严厉之声,道:“他不能走,决不能走。我广寒宫岂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话语间,宽大的朱漆大门已被推开,随即走进十七八个女婢与女护卫,当中簇拥着一名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身穿华服,云鬓高悬的丽人。
她生得冰肌玉骨,卓越多姿,她旁那些女子虽都只是十七八岁,相貌个个都似出水芙蓉一般,但若和她一比,立刻显得花容安然失色。细细端详她眉宇间,竟还有几分与南宫伊芯相似之处,只是相比之下,南宫伊芯缺少了她身上那份高贵、优雅以及咄咄逼人的霸气。
南宫伊芯、翠儿、武刚三人一见她,竟都毕恭毕敬的垂头屈身行礼,不敢多言语半句。由其是南宫伊芯与翠儿,此刻便已吓得面色惨白,周身不住颤抖。她一双利眼刀锋般的盯着秋雨枫,盯了良久,嘴角忽露出一丝笑容,道:“呵,难怪呢,原来是个相貌如此俊美的翩翩少年呀!我就说嘛,我的宝贝乖女儿心再善,也不会随便带回一个槽老头儿医治。”她虽一脸笑容,但言语间充满了轻蔑、讽刺之意。
原来女子竟是上官伊一生母,广寒宫冥月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