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战士们收起长戟,举起了他们手上的橄榄枝。
营地正在举行最后一项大型活动,烟花流连,气球飘飞。
娜莎沃夫一袭嫁衣,彩袖飘飘,凤冠霞帔,盈盈舞细柳娴雅,微微笑红杏含情。
楚枭举起她的右手,将一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然后轻轻一吻,牵着她从树枝搭成的凯旋门下走过。
礼炮从他们身后腾起,在天空布满温暖的花瓣。
楚枭直视着娜莎沃夫的眼睛:“我爱你,”他说道,“永远都爱。”
然后在她嘴唇上落下轻浅一吻。
格里昂斯高奇牵着坎蒂丝的手款款走来,坎蒂丝长长的裙摆在风中摇曳,没有儿童,只能由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在后面托着她的婚纱。
娜莎沃夫注视着人类联邦主席,坎蒂丝没有欧阳潇那种惊鸿之感,生得一瞥,死亦无憾,她的美丽更多的是从她永远微笑着的嘴唇和柔和的面部曲线散发出来的一种知性。
格里昂斯高奇和她一起走过了凯旋门。
一样的誓词,只不过格里昂斯高奇还多了一句:“从过去,到未来,我的心将只献给你,我的挚爱。”
娜莎沃夫不禁扭头看向楚枭,她知道楚枭为什么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楚枭感觉到了娜莎沃夫的目光,扭过头来微笑着说道:“虽然在自己婚礼上跟自己的老婆讲自己的初恋不太地道,不过如果你想听,我就和你说说。”
“那是关于一个青春的故事,很长很长,每当我回头的时候,我总会好奇,是什么让我一直坚持了下来。我想,或许是因为少年的喜欢和朦胧的爱。”
楚枭的记忆慢慢翻动,灰尘从旧时的书页中飘落。
小女孩蹦跳着来到男孩面前,向他伸出稚嫩的手:
“你好,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男孩不屑的哼了一声,将双手插在小牛仔裤的裤兜里,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旁若无人的从小女孩面前踱开,全然不顾小女孩瞬间盈满泪水的大眼睛。
但是女孩拉住他的手,即使眼里充满了泪水还是甜甜地笑:
“你好,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男孩还是那样的假装清高,但他终于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我还要去找奥特曼,只能玩一个小时哦。”
女孩笑了:“嗯,好的。”
他说玩一个小时,但他陪着他们,更重要的是,他陪着她,一直从中午玩到天黑。
而当他们挥手告别时,他才发现,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赶紧扯着嗓子问她,她笑了,把手环在小巧的嘴上,作出喇叭状:“我叫欧~阳~潇~。”
她喊得格外大声,他听得格外认真。
时光如沙,从指尖溜走。
扎着朴素马尾的女孩站在门前,抬头看向自己的班级门牌。
男孩从一旁跑来,与她擦肩而过。
女孩回过头来,看见那个男孩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打扰一下,同学,这里是不是初一四班?”
女孩笑的那样灿烂,月亮的光芒在她唇齿间闪现。
“对啊,这里就是。”
男孩哦了一声,转身进入班级,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感觉女孩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可惜,两年来,他们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每当她收作业到他的位子上时,他总会笑,她也是,于是他把这当成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高三。荒鸿遍地,每一个人都在欲与天争高的试卷背后奋斗,只有男孩每晚上都会翘掉一节晚自习,偷偷跑到顶楼,趴在栏杆上,看看校园犹如一个漆黑的孤岛,在万家灯火中随波逐流。
当然,也不忘了看看她,看看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每天都抱着几本书从校园的小道上独自散步,然后在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之前回到教室。
他幻想着,女孩每天在小道上的漫步是为了看看楼顶上的他。
这是一个执念,他一直紧握着,贯穿了他六年的中学生涯。
她要去考北京的中国国防指挥学院,于是他也努力去达到那比高中三年的卷子摞起来还高的分数线。
他们一起考上了那所大学,即使是他们曾经待过的那所省重点高中,也只考上了他们两个。
高中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上,被死党连续灌了十几杯白酒的他眼角还在不断的瞥向那个摇晃着高脚杯的她,在死党的怂恿下,他拎起一瓶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醉醺醺地说道:“干……干杯。”
女孩一笑,扬起好看的脖颈,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他将啤酒瓶子塞在自己的嘴里,拼命的往下灌,灌完之后,他拉着她的手说着一些颠三倒四的他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最后还将聚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在了她的天蓝色连衣裙上。
她只是宽容的笑笑,然后扶起不省人事的他,交给了他的死党。
但那个笑容,令只是装作酩酊大醉的男孩再也不敢喝下哪怕是一滴酒。
楚枭中断了他的讲述,他牵着娜莎沃夫的手走上台,与格里昂斯高奇、坎蒂丝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
最后,楚枭从司仪那里抢过了话筒,对着他的兄弟们说道:“我脱单了,但我也祝福那些想要触碰,却又放开的手,最后都能牵在一起。”
他站在那里,聆听了一下大家的欢呼,然后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不管是台上的台下的,不管是我的兄弟们还是我的爱人,我送给你们我的祝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与子活兮。于嗟洵兮,与子信兮!”
被楚枭篡改了的诗经旧句,引发了无数人的感慨,但他们又怎么能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句很美好的祝愿,但是这种谎言,最终会被后面的两句话打破。
楚枭听见了眼泪流下的声音。
他揽住娜莎沃夫肩膀,对她说:“亲爱的,走吧,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