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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子下凡

经过岁月洗礼,言者已麻木,听者徒自叹息。

“我原本以为姐姐不食人间烟火,高冷脱俗,没想到还有如此坎坷情史。”

霓裳神色冷淡,谈起旧事不见有多少表情起伏,仿佛说起的只是别人的往事。

班珏仙子是小孩子心性,苦乐随心,高兴了就闹,不开心了就哭,见霓裳谈说中竟然少动声色,不禁问道:“姐姐,你经历了这些事难道不怨恨命运吗?”

“仙也好,人也罢,苟活于世,都身不由己,怨恨很短,岁月久长,活着且活着,我无法左右命运,我至少还能左右我自己,日日抱恨自我折磨,又是何必。”

从出世算起,班珏才度过不足四百天,还无法理解岁月的奥义,对命运更是一窍不通,霓裳的话她根本无从去理解。命运不像道法,道法对她来说简单至极,而命运,神秘莫测、不可琢磨。

班珏忽问道:“既然你还爱恋着他,为什么你不去找他?”

班珏如此一问,霓裳脸色微有变化。班珏没有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也不知道霓裳微变的表情是对情感的留恋不舍不甘心,亦或者是早已妥协于命运的无奈。

霓裳踌躇了良久才道:“找与不找又有什么区别,命运早已安排,该见之时自然会相见。”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奎星和披香殿的侍女互生情愫,两人都要舍着被罚,下凡续情,何况是姐姐你,堂堂的太阴星君,九曜之一。平生不自在,毋宁不为仙。当个仙人,自己想做的事无法做,内心的深情不能自己掌握,悠悠岁月,只是煎熬。即便命运多安排,也要自己闯一闯,试一试,或许能够挣脱命运枷锁,走出另一条道路,也未可知。姐姐既然还念着他,就当下凡去找他。”

霓裳被她一番言语戳中内心。在天上的无数岁月中,她日日夜夜无不想念在部族中的浪漫时光,他是那般的潇洒,那般的多情,他的笑容和诗篇就像广寒宫外的桂香,暖暖软软,令她迷醉。可恨她柔肠寡断,怕下凡寻不到他而烦恼,又怕他转世投胎忘了前缘。

班珏仙子看着霓裳,仿佛感觉到春风荡漾,花开冰消,霓裳不再是前几日见到的霓裳,那个早已麻痹心灵的霓裳。

霓裳仙子展颜而笑道:“多谢妹妹这一番提点,真如醍醐灌顶。我这就去求玉帝把我贬回人间,去找寻我的寒浞。”

说罢,霓裳仙子起身就要往外走,珏仙子赶紧把她拉住:“姐姐真是愚顽,那玉帝不辨好歹,贪酒好色,为何要去禀告他,咱们自行下界就是。”

霓裳本来不是顽固之人,只是在天宫待的时日久了,总是想着为人之臣,要遵君之法,听班珏一说才发觉自己好笑,那昏庸的君王无道,自己还管什么法规律条。

两人当下商议如何如何下凡,探讨得不亦乐乎。霓裳本来是从凡间飞升,又给班珏讲了许多陈年趣事,听得珏仙子恨不得马上就去人间耍一遭。

两人正在兴头,霓裳忽然想自己在天上这么长时间,竟然哪里也没有去过,虽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之处,但是好歹当了回神仙,日后不一定还能回来,想想自己这些岁月多少有些无趣,当下提议先去各个风景秀美之处游赏一番。

班珏本是出笼的鸟,脱缰的马,天性好玩,两人一拍即合,边偷偷商量下界,边乘风飞往天界景致宜人之处。

却说那一日班珏仙子作废了太上道祖一炉好丹,又将废丹随手丢了,不成想竟然帮了西天观音菩萨一回。原来仙子丢弃的一枚废丹恰恰被老君的牧牛童子捡到,那童子认得是老君所炼,却不知是枚废丹,欢天喜地误服而下,一时难受,昏死了过去。

老君那头青牛无人看管,偷了金刚琢,私自下凡,在金兜山金兜洞做了妖怪。

唐僧师徒过了通天河,正去往西梁女儿国,正好遇到那青牛精,除却孙大圣其他几人都被抓了起来待烹。孙悟空为救三藏,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奈何它,后求到如来处,才得知是老君的坐骑。

这日太上老君被孙悟空请去收了青牛,正回往兜率宫,恰好遇见游玩仙界的班珏和霓裳。

班珏见了他好不生气,上去就乱扯老君的白髯:“你这老头,害我羁留天庭,自己倒好生悠哉,还有功夫去凡间放牛。”

老君也不搭话,急急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还不速速下界,再晚得几天孙悟空就到了如来佛的须弥山了!成了佛,绝情断欲,那时就晚了。”

孙悟空乃是天地灵猴,如来当年把他镇压在五行山下,一方面是考虑到师出同门怕恩师怪责,另一方面却是想借金蝉子取经的机会把他招为己用。

世人皆知三清圣人,却不知天地本来有四清,第四清化为两枚仙胎,世间才有阴阳、男女、人和兽之分,而悟空正是第四清的阳兽。四清不分,东方才得安宁,老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被如来招安,成为西方佛教之人,为让悟空回悟本心,必须得班珏亲自出马。

班珏仙子撅嘴不乐道:“前几天你还拦着我,不让我下凡,今天又催我。我凭什么去。哼,我不去。”

“没时间跟你说了,现在孙悟空正往如来处取经,你只能在西梁女儿国境内让他明悟本心,否则他再难成我道家之人了。”

时间紧迫,老君也不多与她理论,使个神通,直接送她下界。

班珏还待和老君胡闹,身不由己飞下凡间,只来得及说声“老头,把我霓裳姐姐也送下来”,话声未落,早已下了凡间。

霓裳向老君微微施礼,就要下凡找班珏去。

老君叹息一声道:“仙子慢走。寒浞被贬凡间,玉帝派人将他丢人畜牲道,现在他面目全非,忘却本源,已经做了唐僧的二弟子……罢了罢了,都是天意弄人。玉帝那边我会帮你推脱的。我送你去和班珏相会,她生来就在我离恨天,不知人间模样,不懂人情世故,仙子多多照抚她。”

老君又使前法把霓裳仙子也送到女儿国,独自牵着青牛回兜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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